“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希媚兒屈膝跪在地上。
洛權傾沒讓希媚兒平身,站在寢宮裡,若有所思地睇着她。
希媚兒雖然躬身跪着,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雖然她故意讓香玫給洛權傾飛鏢示警,她卻不打算承認她細作的身份,反而要混淆落權傾的試聽,讓他拿不定注意如何處置她,她就可以贏得從長計議的機會。
洛權傾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卻很快鬆開,充分顯示洛權傾身爲帝王的超強忍耐力。
“愛妃的父親是何人?”
隔了好一會兒,洛權傾纔開口。
“回皇上,臣妾的父親是禮部侍郎希恩。”
“禮部侍郎......”
他意味深長地拉長尾音。
“希恩在朝堂上謹言慎行,沒想到他的女兒卻是個膽大的主兒。”
洛權傾話裡藏着深意。
“稟皇上,臣妾的父親若是知道臣妾昨夜對皇上的大不敬,肯定恨不得親手殺了臣妾這個不孝女。”
希恩其實並非她的父親,開國公要將她送進宮,就選了一個名義上的父親。洛權傾的口氣,分明是想要遷怒希恩,希媚兒不打算牽連無辜,才儘量說好話。
“愛妃確實對朕大大的不敬,不過,愛妃可知自己罪在何處?”
洛權傾又是一副意有所指的口氣。
“知,卻又不知。”
“哦,你倒是解釋一下何爲知,何爲不知?”
他掀開龍袍,落座在她面前的太師椅上,目光盯在她的臉上。
“臣妾愚鈍,只知不該在侍寢時來葵水。”
“好!說地好!”
洛權傾明明懊惱不已,嘴角卻拉出一抹淺笑。
“你的嘴還挺厲害,不愧是......”
後面的話被洛權傾吞了下去。
不用他說出來,她也知道他後面的字眼兒是什麼,不就是想說,她是開國公派來的細作嗎?
不過,因爲不能讓他知道那個消息是她讓香玫放出去的,她必須假裝不知道他已經知道真相。
“皇上,臣妾的嘴不是利,而是不想被打入冷宮,纔不得不利一回。臣妾在家時,其實是最安靜無話的。”
希媚兒說謊話眼都不眨一下。
“你......文靜無話?”
洛權傾輕嗤一聲,卻對她招招手。
“愛妃,來,到朕面前來。”
希媚兒這才找到機會站起來,終於不用跪在冰冷的地上,她喜地差點叫出來,輕移着蓮步來到他面前,規規矩矩地站着。
“擡起頭來。”
他聲音溫和如謙謙君子。
要不是她早知道他是冷血寡情的帝王,說不定會被他磁性的嗓音蠱惑。
洛權傾突然伸出長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臉擡起,讓她的眼與之對視。
“愛妃,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朕說嗎?”
他的語調柔軟如水,感覺好似情人在耳邊的呢喃,聽地人身體酥麻綿軟。
“稟皇上,臣妾......還有話想說。”
希媚兒遲疑地咬着下脣。
“說。只要你跟朕說實話,不論多大的罪過,朕都會饒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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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喂,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真地是皇帝肚裡能行船般雅量呢!
希媚兒不屑地撇撇嘴,面兒上卻千恩萬謝。
“謝皇上隆恩!臣妾想說,以後侍寢,可不可以不要用被子包住妃嬪的果身?那樣包裹着,春夏兩季還好,到了秋冬季,果身的妃嬪可能會被冷風吹着,萬一染了風寒,再侍寢,只怕會影響到皇上的萬金之軀。”
她能夠清晰地聽見洛權傾憤怒地抽息,她忍不住暗自偷着樂。
小樣兒,氣不死你個種-馬皇帝!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出聲。
“愛妃的提議真是別出心裁。”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替皇上的龍體着想。”
希媚兒擺出不敢居功的低姿態。
“好一個替朕着想的愛妃,看來,以後朕必須要多召愛妃侍寢纔是,那樣,愛妃就可以提出更多有利於朕的意見。”
明明在反諷,卻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怒火,皇帝的忍耐力果然超羣!
希媚兒暗暗讚歎,臉上卻做出懵逼的傻樣謝恩。
“謝皇上誇讚,臣妾不敢當。”
“好了,愛妃還沒用早膳吧?朕也沒有,不如一起用吧!”
洛權傾攥住希媚兒的手腕,纖美修長的手指卻準確地放在她的脈搏上。
“愛妃的脈動平穩健壯,更似有一股隱隱的氣流在體內流動,愛妃該不會習過武吧?”
該死的傢伙,還在試探她!
希媚兒暗暗腹誹,卻沒否認。
“稟皇上,臣妾從小體弱多病,父親爲了強健臣妾的身體,請了武術師傅在家裡,專門教授臣妾內功心法,皇上您探知到的那股氣流,應該是內力在流動。”
習武這種事,洛權傾這樣的高手,根本瞞不住他,還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
“哦,這麼說來,愛妃豈非是高手?”
他看似隨口問,其實飽含深意。
皇宮之內,怎麼能有武藝高強的細作,那不等於臥榻之側伏着一頭大老虎嗎?
“臣妾學習內功心法,只爲了強身健體,招式卻是萬萬不敢學的,因爲父親說,女子學習武術招式會把四肢弄粗,以後嫁人,容易引起夫家不滿。”
內力可以感知得到,招式卻不一定,只要他不出手試探,或者她不使出招式和他對打,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她可以安安心心地說謊。
洛權傾瞭然地哦了一生,右腳卻偷偷掃向她的下盤。
該死的種-馬皇帝,試探成癮了啊!
希媚兒暗罵一聲,臉上卻裝作躲不開他的攻擊般,身體前傾,撲向在她前方的洛權傾。
他卻機敏地側身,躲開她的撲壓,她的身體眼看着就要撲倒在冰冷的地面。
他卻只是冷眼看着,直到最後一刻,才伸手揪住她的後脖領子,將她提起來,假惺惺地憐惜地搖頭輕嘆。
“愛妃怎地如此不小心?!”
“臣妾該死,驚擾到皇上,臣妾罪該萬死!”
希媚兒作勢要行禮告罪,腳下卻沒站穩,身體一個打晃,再次往他的方向撲倒。
“小心一點兒,愛妃這樣的美人,萬一跌傷了花容月貌,朕可是會心痛的。”
他突然換上溫柔到肉麻的口氣。
他......心痛她!
希媚兒差點兒笑出來,他這個皇帝,此生都不可能會有心痛這種感覺,除非將他從龍椅上拉下來......突然,她似乎明白委託人的意圖,委託人其實想要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嚐到何謂心痛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