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是我的男人。凌夕不鹹不淡地回道。
小茜咬着脣，一臉怨恨：“你沒有這個權力，你們已經讓人毀了我的容，還想要把我趕出去，凌夕，你的心怎麼能這麼惡毒？你怎麼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凌夕回眸看着凌霄，長指在他剛毅的臉部線條上劃過，她微啓薄脣，淡言道：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是個善良的人？你被毀容那是你試圖勾引我的男人應得的下場。”
“是你同意我進去的，你怎麼能這樣！”小茜激動地向前半步想要靠近她，可在對上守在大牀一旁的慕容雲飛那道冰冷而包含威脅的目光之後，她微微一怔，退了半步。
看到慕容雲飛，又不免想起殘忍恐怖的慕容霽陽，她心裡有幾分慌亂也有幾分悲涼。
今夜卻是被慕容霽陽嚇怕了，明知道他就在身後不遠處，還是不敢擡頭去看他一眼。
她其實並沒有自己表現的那麼鎮定，不管內心有多堅強，還是會慌。
看着語夕堪稱完美的側臉，她沉聲道：“你根本不愛他，既然不愛他，爲什麼要阻止他去尋找幸福？”
“與我在一起便是他最大的幸福。”凌夕已經不願意和她多說什麼了，她擺了擺手，輕聲道：“你要自己回去還是要人押着？我沒什麼耐性，你最好快點做決定。”
小茜依然盯着她的背影，咬着薄脣，沉默了半響，才又道：“你現在這樣對我，這樣對師傅和凌伯伯，你以後要用什麼姿態去面對凌家軍？”
“與你無關。”她忽然回頭看着她，視線越過她落到門外：“來人。”
“我走便是！”不等外頭的人進來，小茜忽然如釋重負般重重吐了一口氣，轉身朝門外走去。
經過茶几的時候，她側臉看了坐在茶几旁的楚寒一眼，眼神複雜，卻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舉步離開。
等小茜也離開之後，整個房間裡便只剩下他們這個小家子的人，還有一個勉強被納爲其中一員的慕容霽陽。
對上凌夕投過來的淡漠目光，他薄脣一抿，不屑道：“人是我傷的，與你無關，我就是這麼個人，你若不高興便把我也從抱雲軒裡趕出去。不過我告訴你，除非我自己想走，否則你想趕我走，下輩子吧。”
丟下這話，他也轉身朝門外走去，轉眼便消失在門外那一片夜色中。
凌夕揉了揉額角，輕蹙眉心。
這傢伙說這麼多，不會是在心虛吧？
她什麼時候說過想要趕他離開？這傲嬌的男人……想太多了。
慕容霽陽走了沒多久，南宮冥夜便端着一碗藥進門，見凌霄依然沒醒來，他把藥擱在牀頭的矮櫃上，看着凌夕：
“你今夜要在這裡照顧他，還是跟我回梅苑？”
她緊握着凌霄的大掌，擡眼看着他，柔聲道：“這幾日我都會在這裡呆着。”
“不怕他趕你走嗎？”雲飛眼底含着一抹笑，笑得淺淡也柔和：“這傢伙這次大概真的氣瘋了，你就不怕留下來沒好果子吃？”
凌夕不說話，只是看着凌霄蒼白的臉，心下一陣一陣揪痛着。
他都已經病成這樣傷成這樣了，哪怕他再給她苦頭吃也是她活該，誰讓她不相信他，不尊重他？
“那便留下來吧。”楚寒站了起來。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說走，大家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折騰了那麼久也是時候該回去歇息了，更何況凌霄傷成這樣，也該有人照顧着。
南宮冥夜跟凌夕交待了幾句之後便也舉步離開，倒是雲飛一直依在牀邊，目送大夥離去。
等到房內只剩下他和凌夕，還有昏睡中的凌霄三人時，他才走到凌夕的身邊，在她身旁坐了下去，執起她的小手，認真道：“現在心裡還疼嗎？”
她眨了眨眼，本想擠出一抹輕柔的笑意，卻還是敵不過眼角那幾許溼意：“疼，心裡真的很疼。”
“想哭就哭吧，我又不是外人。”他伸手把她納入懷中，大掌揉着她的發，輕聲道：“她還是你的媽媽，你們之間不會有隔膜，很快事情會過去的，相信我。”
凌夕卻搖了搖頭，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沿着臉頰滾了下去：“我希望她一輩子幸福，可是，我這次……”
“你沒有做錯，她不會因爲這事受到任何傷害，別擔心。”
她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不管媽媽還愛不愛她，她心裡還是這麼愛她的媽媽。
上輩子媽媽吃了那麼多苦，這輩子她只希望她能過得好，可是不行，她真的做不到，她是自私的，她只想和凌霄好好在一起，她再也顧不得那麼多。
“別怕，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別瞎想了。”
她不說話，沉默了片刻，才擡起手拭去眼角的淚，看着他溫潤的臉，她淺淺一笑道：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既然我選擇了霄就只能委屈她，如果凌雲夠愛她，一定不會與她爲難，若是因爲這事而爲難她，那，這個爹我不要也罷。”
“想通了就好。”他伸出長指拭去她瞳睫上殘餘的淚痕，大掌撫過她的臉，眼底閃過幾許欣慰的笑意：“我的璃兒一夜之間又長大了。”
她抿了抿脣，不說話。
有他們這樣的夫君，她不長大能行嗎？不長大的代價便是要害死幾條人命，他們用這樣的方式逼着她去面對，她除了好好去面對，還能做什麼？
“你要記住你是皇家的公主，或許……很快我們就要回去。”
“不是說至少要三年嗎？”她擡起頭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慕容雲飛淺淺笑了笑，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逝，大掌依然揉着她的發，低頭在她額角上輕輕吻落，他笑道：
“時刻準備着不是更好嗎？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故，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有足夠的力量，我只是擔心你，璃兒。”
“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的心太軟，太善良。”他的嘆息，輕得幾乎無人能看到：“不僅是我，大家也都一樣憂心着。你要知道，將來的戰爭將會很殘酷，若你的心不夠狠，不夠堅定，你失敗了，陪葬的可是數十萬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