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不錯,不枉我日常養護,這劍的鋒刃果然削髮如泥。”
若不是和他是一母同胞,趙燁聽了他這話,當即就想罵娘了。這廝瘋了不成,竟削他的頭髮來試劍鋒,萬一誤傷了他,那他豈不是死翹翹?
既不能罵爹,也不能罵娘,趙燁心中那個憋屈啊,他颳了趙煊一眼,怨恨地說道:“五哥我跟你說,今天若不是你生日,我真想揍你丫的一頓!”
趙煊把劍入鞘,淡然笑道:“等你打得過我再說。”
花似錦見廳裡沒有可飲用的水,因此拎了一個熱壺,躬身對趙煊請示道:“奴才去打水來。”
趙煊朝她揮了揮手以示知曉。
等花似錦來到廚房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廚房竟也沒有現成的熱水。於是她命燒火的丫頭,當即燒了一鐵壺滾燙的開水,灌滿了熱壺,拎回朝陽閣來。
等她來到朝陽閣的時候,才發現,朝陽閣的大廳多出了幾個人,原來是蕭貴妃和帶着明月公主和晗月公主到了。蕭貴妃富於生養,一共爲老皇帝生育了兩兒兩女,她的身份也因子嗣多而愈顯高貴。花似錦偷掃一眼大廳,發現單玉鳳也在。
單玉鳳同時也看見了花似錦拎着熱水壺進來,她忙走過去,搶過花若男手中的熱水壺,低聲道:“你到一邊站着就好,讓我來。”如今蕭貴妃在場,蕭貴妃難得來一趟德王府,此刻正是她向蕭貴妃展現自我的好時機。萬一蕭貴妃若真的喜歡她,說不定就會向皇帝進言,讓她當個趙煊的側妃。
討不到如意郎君的歡心,先討未來的婆婆喜歡,也是拿下如意郎君的手段之一,雖然迂迴了一點,但仍不失是個好辦法。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花似錦因着自己是女扮男裝,本就不想過多地在衆人面前露臉,因此一見單玉鳳過來搶她手中的熱水壺,她便大方地讓給了單玉鳳。
單玉鳳過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婢女過來,那婢女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名貴的事先撬好的普洱茶。
蕭貴妃平日裡在皇宮裡吃膩了山珍海味,喝普洱茶正好刮刮脂;而且蕭貴妃年紀大了,腸胃不好,受不住鐵觀音這類傷胃的茶葉,喝普洱茶不但不傷胃,還能養胃。
花似錦心想,這單玉鳳對蕭貴妃,還真是貼心呢。
正想着,只見單玉鳳已經在偏廳裡沖泡了上好的普洱茶,一一倒在五個官窖白瓷杯裡。
正廳裡,蕭貴妃正和趙煊敘話。
單玉鳳先給蕭貴妃敬茶,她跪在蕭貴妃面前,雙手端着一面木製茶盤,茶盤上是一瓷杯熱氣騰騰的普洱茶。
此時蕭貴妃勸說趙煊道:“煊兒,你和解首輔家的婚事,你父皇若是提起要爲你操辦,你就應了他,切不可再推辭了。”
單玉鳳聽到這裡,不知怎地,心裡竟泛起一陣陣漣漪,然後便不自覺地開始走神。
她只聽得趙煊笑道:“母妃着急什麼,孩子沒訂婚,您總催着訂婚,如今訂婚了,你又催着孩兒成婚,這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
“不倉促,啊……”蕭貴妃忽然尖叫着站了起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都朝她匯聚過去。
原來單玉鳳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茶盤沒端好,那茶盤一傾斜,茶盤上的瓷杯就打滑,居然就滑向了蕭貴妃,於是乎,一杯滾燙的茶水,瞬間全倒潑在蕭貴妃身上。
眼下雖已立秋,但秋老虎威力不減,天氣仍然很熱。蕭貴妃身上所穿的衣料很薄,因此那杯滾燙的茶水潑淋在她手臂上,燙得她驚叫一聲,忙站起身來,抖起身上的茶水。接着她瞪向單玉鳳的眼神,便帶了幾分怒氣。
“啊?”大夥見這突發情況,頓時驚得慌亂起來。
單玉鳳更是又驚駭又懊喪,驚駭於自己弄巧成拙,蕭貴妃還不知會如何懲罰自己;懊喪於自己平時那麼謹慎淡定,可今天聽到趙煊和解首輔之女的婚約,竟然那麼不淡定地走了神。她慌的連連磕頭:“娘娘饒命!”
蕭貴妃的侍女青蓮忙撩起蕭貴妃的袖子,只見蕭貴妃手臂上的肌膚已紅了一大片,並且迅速長起水泡來,看着有點兒觸目驚心。
青蓮驚叫起來:“娘娘的手臂被燙起泡了。”
趙煊一看,他親孃的手果真起泡了,他不由得也着急起來,忙喊道:“快請李醫士來。”
外頭負責跑腿傳話的小慶子忙跑進來應道:“稟王爺,李醫士這幾天外出雲遊去了,尚未歸來。”
趙煊忙問道:“那他的兩個徒弟呢?”
小慶子答道:“一起外出採藥去了。”
趙煊皺眉,這真是的,什麼事都湊在一起了。
蕭貴妃舉着被燙傷的手,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其他人在一邊看着,只能乾着急,卻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單玉鳳只嚇得一個勁地在那裡磕頭,把額頭都磕破了,有血珠滲了出來。
蕭貴妃本來氣惱得很,正待要懲罰她,可一看她嚇成那樣,還把額頭磕破了,她便一肚子火氣便煙消雲散了。單玉鳳說起來還是她的遠親,她平素也挺喜歡單玉鳳的,因此她只得嘆了一口氣,不耐地說:“行了行了,你別磕了,再磕就把腦袋給磕爛!”
單玉鳳這才停止了磕頭,做出一副做錯事之後,低眉順眉的樣子來,說道:“多謝娘娘不怪之恩。”
趙煊剛想叫人去叫御醫,雖然等御醫過來,還需要挺長時間,但好過沒有任何治療。
不想這時候,一個聲音輕輕地說道:“奴才斗膽,願爲貴妃娘娘療傷。”
趙煊聽了,忙遁着聲音,看向花似錦。說話的正是花似錦。
花似錦的聲音雖輕,但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大夥的目光,唰地聚集在她身上。
“你?”趙煊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會醫術?”
花似錦低眉斂眼答道:“奴才略懂一二。”
趙煊看着眼前的花若男,驀地想這個奴才在巍峨山下時,曾經拿出一個香蕉形狀的器具一吹,瞬間馮高的手下紛紛中了軟骨散,倒地不起。據被她迷暈倒的士兵所說,那軟骨散着實厲害,他們僅僅聞到了一點異香,便起了效果。
想來,這奴才還是有一點能耐的。於是趙煊死馬權當活馬用了,他對花似錦點一下頭,道:“嗯,你來給貴妃娘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