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寒月弓

聞人雪落看着白重九的眼神略有幾分複雜,他千年妖力再加上煉魔加成的力量,才能自如的控制寒月弓。

可眼前這個男人的修爲並不高,卻能召喚寒月弓,併發揮如此巨大的威力。難道說,這寒月弓與這人曾有什麼淵源不成?

白重九垂下眸子看了眼仰頭一臉欽慕望着自己的白楚戈,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然後便聽‘轟’的一聲,高大挺拔的身子像一顆落石,摔到了白楚戈腳邊。

“……靠!”

赤焰虎見白重九倒下,立刻朝身後魔兵吼道:“全體衝殺,不留一個活口!”

數百魔兵像一團黑色的雲,以極快的速度朝白楚戈這邊飄來。

聞人雪落一把撿起寒月弓,衝呆愣在原地的白楚戈喊道:“瞅啥呢!還不快跑!”

他說完,將重傷昏迷的溫良玉扛在肩上,第一個溜走了。

這裡到底是聞人部族熟悉的雪落山,跟着聞人雪落,一定會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吳琅搭了把手,幫着白楚戈背上高大的白重九,一手扶着白楚戈,一手牽着玉吱吱,相攜狂奔。

“以風聚形,以形爲刃,風之刃,破!”

風誠使出風之術,將衝殺過來的魔兵暫且擊退,使得雙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這才轉頭去追白楚戈。

赤焰虎和紫月狐第一次踏上雪落山,地形不熟,魔兵搜查很久,都搜不到他們的蹤跡,讓赤焰虎十分煩躁。

“紫月狐,你的狐媚之術出手,縱是我也抵擋不住,如今卻輕而易舉就被那人化解,你是不是……”

赤焰虎避開魔兵,將紫月狐叫到一旁。他不用繼續說下去,紫月狐也知道他想問什麼。

如今正值魔尊出世的關鍵時期,魔界衆人心懷鬼胎,誰也不能完全確定,他們這些嫡系就是完全忠心魔尊的。

畢竟魔尊被鎮壓已有萬年之久,金翅雕統領魔域萬年,也難保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紫月狐睨了眼赤焰虎,陰陽怪氣兒道:“他們的實力你也見識到了。你赤焰虎的雷火球又何曾遇到過敵手,還不是被輕易破解。不管他如今修爲如何,你不要忘了,他可是那個人的轉世。”

說到那個人,赤焰虎也沉默了。

他眯起眼睛望向茫茫無際的雪原,朝身後凍的瑟瑟發抖的魔兵揮了揮手:“先撤到山下去。”

紫月狐看了他一眼,抿了抿脣,沒有再說什麼。

而此時的白楚戈一行人,已經跟着聞人雪落來到了聞人部族的聚居地。

聞人雪落將溫良玉帶去一間精緻的冰房子裡,便再也沒有出來過。白楚戈幾人也只得隨便尋了個冰房子暫且安置下來。

直到風誠探路回來,說赤焰虎他們帶着魔兵退到山下,不過還沒有放棄的意思。白楚戈當下擰了擰眉,暗罵了一句。

好在危機暫時解除,只等白重九和溫良玉恢復,再想辦法下山便是。

此時天已黑透,緊繃了一日的神經稍一鬆懈,肚裡飢腸轆轆的感覺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們哪曾想到這一趟出來竟是這麼多天。從仙樂村酒店帶的乾糧早已告急,聞人部族這地方几千年都沒有人煙,更遑論一口吃的了。

不信邪的吳琅在翻了幾遍之後,終於徹底放棄了,蔫頭耷拉腦的掐了一朵千年生雪蓮。

雖然這東西不頂餓,但在這種時候,卻能讓他們的身體恢復巔峰。

“……哎,好想吃火鍋啊。”吳琅吧唧吧唧嘴。

白楚戈正在打坐,聞言說道:“吃清湯還是麻辣?”

“當然是麻辣,你看紅油翻滾着,毛肚在鍋裡起起伏伏,被我一筷子夾中,蘸着油碟兒吃上一口,麻辣脆爽,嗯~美味!”

“那我還要涮上麻辣牛肉,鮮嫩熱辣,一口下肚,像是一道火線直竄入胃裡,暖暖的,很貼心。”白楚戈接道。

“啊,再把蓮藕和脆筍涮上。”

“嗯,我還要加油麥菜和豆皮。對了,要不要加一打啤酒?”

“那必須來啊!誒,毛肚沒有了,再加一盤!白楚戈你敞開了吃,這頓我請客。”

“那我還要再加一份麻辣牛肉。”

“妥妥噠!”

“……嗚嗚嗚,楚哥吳哥,你倆別說了!”風誠縮在角落裡,看着流了一地的哈喇子,眼裡盡是委屈的淚花兒。

“不要急,我倆吃完給你打包回去。”

風誠:“……………………”

白重九和溫良玉直到第二天夜裡都沒有醒轉的跡象。外頭風雪交加,白楚戈幾人也只能縮在冰房子裡,大眼瞪小眼兒。

就在白楚戈迷迷糊糊間,突然感覺身邊有動靜,他猛一睜眼,就被一道極亮的光晃了下眼睛。

“什麼人!”白楚戈反應極快,一把抓到了一個人的手腕。

風誠聽到動靜趕忙點了燈,吳琅已經全神戒備了,然而見到眼前這場面,衆人無一不以袖掩面,背過身去。

吳琅啐了一口,叫喚道:“白楚戈,明兒分房睡!”

只見白重九整個人掛在白楚戈身上,手臂摟着他的頭,另一隻手舉的挺高,握着手機,正是一個自拍的動作。而白楚戈則抓着白重九的手,腦袋還靠在他肩上……

白重九默默的看了眼時間,正顯示23:59分,今天很快就過去了。

只見他木然的臉抖了幾抖,迅速抽出被白楚戈枕在頭下的手臂,就着他的另一隻手飛快的點開微信朋友圈,將適才在黑燈瞎火的條件下拍的一張合照發了上去,配文:打卡!和戈戈同牀共枕的一夜!

成功發出後,白重九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關了手機,將呆愣愣的白楚戈又摟了過來,對風誠說道:“關燈!”

衆人:……………………………..

白楚戈:??!!!!!!!!!!!!!!!!

一行人在聞人部族呆了五天後,在吳琅已經近乎暴躁,要將聞人部族給拆了的時候,聞人雪落終於從他的冰房子出來了。

“……溫道長他,還好吧?”白楚戈狐疑的看了眼精神抖擻的聞人雪落,小心翼翼探頭往屋裡瞧。

只見溫良玉赤着上身端坐在牀上,他雙目緊閉,白皙的身體周圍隱隱有冰藍色的光在涌動着。

白楚戈瞧着怎麼好像是溫良玉要突破了呢?

他踮着腳使勁兒往房子裡瞧,而這時,聞人雪落卻‘咣噹’一聲將門給關上了,隔斷了白楚戈探究的視線。

他有些氣惱的瞪了眼聞人雪落,這一瞪,猛然發現聞人雪落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純澈清透的藍色!

就說適才見到聞人雪落時,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原是眼睛的顏色恢復了,而且……他身上的戾氣也幾乎沒有了。再瞧他對溫良玉這般呵護,反倒又多了幾分單純活潑。

像是沉寂千年的一顆種子,終於發了芽,開了花兒。像是一望無際的白色冰原,忽然有了一抹生機和靈動顏色。

“你……”

聞人雪落輕哼了一聲,說道:“他如今正在關鍵,不要打擾他。”

白楚戈悻悻的點了點頭,心說他真沒想打擾溫良玉,只是對他突然的變化有些好奇而已。

正在院子裡活動的白重九陰沉沉的瞪了一眼聞人雪落。

聞人雪落只覺脖頸子忽然涼颼颼的,下意識的想要退回去,忽地,那寒月弓再一次脫手而出,落到了白重九手裡。

聞人雪落:……………..

他氣的一跺腳:“我們聞人部族供奉你千年,沒想到你居然聽別人擺佈,真是氣煞我也!”

寒月弓似乎聽的懂聞人雪落的話,弓身閃了幾閃,便沒了動靜。

白重九拿着寒月弓顛了顛,道:“你的東西我不稀罕,但下次要再對戈戈不敬,當心我用這寒月弓將你釘在雪落山的峰頂!”

聞人雪落眯起眸子看着白重九,清甜的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一股火藥味。

似乎只要一點星星之火,便會立刻燃爆。

……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是幹什麼呢。”吳琅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要從白重九手裡搶下寒月弓,只是拽了幾次,沒拽動。

他尷尬的摸了摸寒月弓,讚美道:“真是一把好弓啊。”

復又轉頭對聞人雪落說道:“溫道長正修煉呢,咱們弄這麼大動靜,若是擾亂了溫道長心神,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果然,聞人雪落有一瞬間的鬆動。

然後吳琅又偏頭低聲對白重九道:“我說,差不多行了。咱們眼下是在人家地盤,若真惹惱了他,咱們風餐露宿,不凍死纔怪。”

“你是蓮藕你不怕,可白楚戈是一介凡人啊。”

一聽這話,白重九的手也鬆了幾分。他抿脣看着聞人雪落,手腕一轉,將寒月弓拋了回去,冷冰冰道:“下不爲例。”

聞人雪落接過寒月弓,內心更是疑惑。他知道,白楚戈是萬年前的六界戰神東陽神將轉世,若說可以自如控制寒月弓倒還說得過去。

可眼前這個人……又是什麼來歷?對了,魔界那些傢伙好像也在盯着他。難道他也是某個神將轉世?如果能引起魔界的注意,必然是六界叫的上名號的,可他活了幾千年,倒是從未曾聽說過。

“雪落,不要與他們爲難。”溫潤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聞人雪落一個箭步衝了回去,再不理門外這些人。

吳琅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

這聞人雪落的妖力他們是見識過的,就算是沒有寒月弓,他一樣吊打他們。更別說這個白重九還是個不穩定型選手。萬一真打起來,吃虧的還不是他們!

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白重九,這人和軟萌萌小天使太不一樣了,他身上總有一股陰鬱的勁兒,話不多,目光總是追隨着白楚戈,連他追了八十多集的強強和壯壯都被拋諸腦後了。

最後,吳琅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