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東西……他當時還沒有失去記憶,找的會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長生……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看見了沒有?”
我一着急,手頭禁不住也重了一些。那個小男孩兒被我壓的是苦不堪言:“是……是玄陰地帶着玄陰氣的精魄。”
“精魄?”我忙問道:“那精魄是什麼樣子的?”
“綠瑩瑩,像是鬼火一樣。”那個小男孩兒挺痛苦的說道:“也有點像是螢火蟲,是陰氣濃重的地方纔有的,非常難找,又只有子時和丑時的前半刻才能出來,是很稀罕的東西,一天也出不來兩三個。他……他就是找那個去了。”
螢火蟲……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在二舅媽家。程恪給我放出來的那滿屋子的綠光來了!
吸了一口氣,才問道:“那東西,有什麼用處?”
“對鬼來說,沒什麼用處,”小男孩兒把臉扭成了一百八十度對着我:“不過,聽說湊足了一百零八個,能幫着陽火虛弱的人轉運保平安,免除血光之災。”
我……遇見了程恪之後,時運走低,腿也摔傷了,工作也沒了。
每天晚上在特定的時間出去,就是爲了給我找那個東西?
直到往潭深鎮去了,他還是獨自出去找,問他到底幹什麼,他卻從來不肯說。
是了……自從那螢火蟲飄了滿屋子之後,我再也沒有受過傷。他到了半夜,也再也沒有出去過。
“他不讓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我聲音微微有點打顫。
“差不多吧……”那個小男孩兒拉着哭腔說道:“後來,他好像在河邊遇上了一個人,跟那個人說了幾句話,大致意思就是那人問他爲什麼天天來,他說什麼。一定要收集夠了一百零八個才行。因爲‘她’受傷的話,他的心會疼。”
我的心一下子像是從高處飛快的墜落了下來,卻跌落在了軟軟的棉花裡面,被溫柔的包裹上了。
這個感覺,很難形容,但是,說不出的暖。
不過……
對面那個人?是在落地窗外面,跟他說話的那個?
那個人,一定知道關於長生的事情,估計着,是那個破廟裡面的貓古神。
我隨口問道:“你看見那個人了沒有?”
“沒有看清楚……”小男孩兒看我是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怕哪句話說的犯忌諱,就考慮了一下。說道:“不過,好像是個女人。”
女人……我有點出意料之外,不是貓古神!
程恪除了我和菖蒲,還在玄陰地上,認識什麼別的女人?
“那個女人,後來又說什麼沒有?”我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說……說了……”小男孩兒說道:“那個女人說,什麼乘客旅客的,想想長生的事情,畢竟那是他的使命,而你的鬼說,長生在很安全的地方,一個他就算魂飛魄散,也會護着的地方,所以就算忘記了,也不用擔心。”
事情,好像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我想了想,問道:“那個女人你沒看清楚,但是有沒有什麼大的明顯特徵?比如身高,衣着什麼的?”
“我是想看看,但是還沒過去,就被你的鬼發現了……”小男孩兒挺委屈的,嚶嚶的說道:“他發現了我跟着他,那個樣子太嚇人了,我害怕啊……
我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給吃了!結果他說,讓我再也不要出現在你面前,今天看到的,也一個字不許往外面說,不然的話,我就……我就……”說着,那個小男孩打了一個寒顫,說道:“你看事情我也告訴你了,你得爲我負責啊!我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可不能不管! ”
“你放心吧。”我擡起了手來,說道:“我現在回玉寧了,有什麼事情,我罩着你。”
這個小男孩兒剛纔見識了我的本事,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我的對手,逃跑的那個念頭也澆滅了,一聽我肯“罩着”他,倒是又驚又喜:“大姐,你說真的?”
“你剛纔不是還說,你比我大好幾十歲嗎?”
“哎呀,這有什麼的,我……我反正也死了,生者爲大嚒!”那個小男孩兒立刻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那,以後我還能回zǐ玉釵小區嗎?zǐ玉釵小區的玄陰氣最好,我還是喜歡那!這裡全是死人,吃了也沒啥營養啊……”
“營養營養,你倒是挺愛養生的,這樣吧,你回去吧,報上我的名字,看誰敢動你。”我眼睛一轉,隨口吹了牛,接着說道:“ 不過,你知道當個馬仔,得幹什麼吧?”
“馬仔?”小男孩兒露出了挺疑惑的表情:“大姐,什麼是馬仔?”
“笨蛋,”我說道:“古惑仔你都沒看過,就是跟在了大佬後面跑腿打雜,衝鋒陷陣的小弟。”
“哦哦哦,我明白了!”小男孩兒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不就是跟班兒嗎!大姐你放心,我這個人……這個鬼做事一向妥妥的!”
“那就好……”就算四下無人,我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後,你要是再看見了我家的那個鬼,跟除了我之外的人在一起,就多留個心眼兒,記得告訴我。”
“明白!”小男孩兒趕緊說道:“我辦事,你放心!”來歲爪圾。
“對了,我叫陸蕎,”我跟小男孩兒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祝賀,”那個小男孩兒說道:“祝賀祝賀的祝賀。”
“噹啷……”正這個時候,門口響了一聲,估計着是交班的醫生回來了,祝賀趕緊說道:“那個大胖子挺兇的,所謂神鬼怕惡人,說的就是她那樣的,大姐你是個人,可得小心點,別讓那個大胖子把你怎麼着了……”
說着,身子一閃,先飄然不見了。
說是當馬仔,跑的倒是挺快,太不靠譜了。
我只得從那些冰櫃旁邊探出來頭來,原來祝賀口中的大胖子,是個中年女人。
她長得確實威武霸氣,稱得上是一個豹頭環眼,很有點猛張飛的氣勢。
一個女人來看管太平間,可見是個有膽色的。
我想了想,就從打算趁着她轉身的時候,偷偷溜出去,誰知道剛從裡面出來了,那個女人猛地就回了頭,看見我,眼睛一瞪,操起了一根電棒,衝着我一邊揮舞一邊怒道:“你是人是鬼!從哪裡溜進去的!難道……”
她一雙大眼睛,警惕的轉到了冰櫃上!
我看見那電棒,趕緊把手給舉起來了:“大姐,有話好好說,我不是冰櫃裡面出來,我就是剛纔從電梯上下來,走迷了……”
“你騙別人還好,偏偏騙你大紅姐!”那個胖女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換了一種氣又提起來了,瞪着眼睛望着我:“是不是又是吃飽了撐的,往這裡來冒什麼險的?你們這幫小年輕的,都是怎麼想的,活夠了想見鬼?”
“誒?”我眨眨眼睛:“經常有人來探險?”
“說什麼這裡鬧鬼,很適合玩狗屁真心話大冒險的,我哪懂他們怎麼想的。”自稱大紅姐的胖女人瞪了我一眼,轉頭一看,正看見一個冰櫃給拉出了一半,屍體的頭髮亂糟糟的,登時就火了:“好哇!你敢對屍體不敬!”
我這心裡真是叫苦不迭,還沒讓祝賀給我跑腿,我倒是先得幫着祝賀來收拾爛攤子了,這個大姐當得實在是太不值了:“大紅姐, 您消消火,並不是我……”
“不是你,是他自己睡不着頂出來的?”大紅姐一隻蟒蛇般的胳膊衝着我就扭過來了:“走,跟着我往院長室去一趟!”
我心裡一涼,纔想藉助了陰陽御鬼之術的力量把那個大紅姐先對付過去,卻只見大紅姐的胳膊,忽然就停在了半空之中了。
“誒?”
程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修長的手輕輕鬆鬆的擋在了大紅姐的粗胳膊前面:“有話好好說。”
大紅姐本來是個挺粗魯的人,可是也許是因爲程恪人雖然瘦瘦的,卻帶着一種近乎鋒利的感覺,那個氣勢一下子就把大紅姐給鎮住了。
大紅姐張了張嘴,才勉強訥訥的說道:“你……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她男人。” 程恪話是說的客氣,可是人看上去還是冰冷的了不得:“她沒什麼方向感,走錯了地方,我替她道個歉,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
“可是……可是那個屍體……”大紅姐反應了反應,回頭指着那個拉開了一半的冰櫃要發難的時候,卻發現冰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安好的合上了,好像剛纔我們看見的場景,根本就是一場幻覺!
“誒?”大紅姐瞪大了眼睛:“這這這……”
“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先告辭了。”程恪那雙冰冷的手牽上了我,帶着我就往外面走過去,低低的說道:“你亂跑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就是,電梯按錯了……”
“這這這……”大紅姐還望着那個冰櫃愣神:“真的……鬧鬼了?”
程恪沒有再理會大紅姐,桃花大眼掃過來,望着我,沉沉的是一個“你所說的我已經一眼看穿”的表情,沒多說什麼。
我有點心慌,好像我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沒有秘密。
不像是他對我一樣。
那個女人臉的事情,現在問他,他也想不起來,之前他看着祝賀那個異樣的表現,應該也只是對之前殘留了一點的記憶吧。
他的記憶,一定得儘快找到。
我想了想,之前的幾次閃回記憶,都是因爲碰觸到了程恪以前碰觸過的某種東西,這一次要喚醒了對長生的記憶,一定,要跟那個神秘的女人接觸上。
“你答應我,以後不要自己亂走,”程恪忽然低低的說道:“你不在我身邊,我不安心。”
“嗯……”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可是那種話,還是說了讓人心跳。
這讓人懊惱,感覺自己真沒出息。
“啊,對了……”我平復了一下呼吸,望着程恪問道:“剛纔二姥爺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程恪說道:“是想問我關於去西川的事情。”
“哦,沒什麼事情就好。”
還是先把程恪的記憶找回來要緊,不然的話,好像對他有失公平。
畢竟,長生是他他魂飛魄散,也要守護的東西。
電梯到了,“叮”的一聲響了起來,我和程恪下了電梯,卻聽見外面嚷嚷着什麼。
趕過去一看,居然是一衆養鬼師吵起來了,鬧騰的沸反盈天,那些醫護人員全過來了,手足無措的想勸架,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誒?”我趕緊帶着程恪擠了進去,只見那些養鬼師好像是爲了要不要繼續聯合起來攻打碧落門的事情吵起來的。
“你們說的是容易,可是魏長生那一出手,你們也看見了,哪裡就那麼容易?”是菁菁挑着修長的眉毛在說話:“我們魏家,至少是我們自己家,不打算跟着攙和了。”
“這麼說,你們是打算坐以待斃啦?” 羅蔚藍也醒過來了,對着菁菁冷冷的說道:“這可難保,你們家,會不會重蹈了我們家的覆轍!”
“你少來咒我們!”那個菁菁一拍桌子,傲然說道:“我們並不跟你們家一樣那麼差!再說了……”
“再說了,你們本來就是魏長生的本家。”那個戴耳釘的時髦養鬼師也跟着冷言冷語的說道:“那你們趕緊回家歇着吧,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誰是魏長生的本家!”小魚也站了出來:“我們魏家在百年之前,就把魏長生從族譜上面除了名,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跟我們魏家也再沒有關係,天下的養鬼師家族哪一個不知道?你別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哎呀,你看,你們魏家就是屌,”耳釘養鬼師悠閒的吹了一聲口哨:“不愧是出產魏長生的家族,戾氣是祖傳的重。”
“你……”菁菁是個善於打嘴架的,而小魚看上去文靜沉穩,卻說出手就出手,毫不含糊,雪白的手掌一併,衝着耳釘養鬼師就劈了過去,那一下子姿勢端正,氣勢凌厲,果然從小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
而耳釘養鬼師還是帶着有幾分痞氣的笑容,擡手就把小魚的手給格開了,趁機還在上面摸了一把:“別這樣,好男不跟女鬥,大家看着不好。”
“你……”小魚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紅了,手掌一翻,就要對耳釘養鬼師下了狠招!
而這個時候,以菁菁小魚爲首的一撥休戰派,和以羅蔚藍耳釘一撥的主戰派已經各自成了旗幟鮮明的兩方陣營,似乎都恨不得將對方制服,當然沒人來拉架了!
而那個耳釘養鬼師也不甘示弱,擡起手來,也是一個無所畏懼,見招拆招的樣子。
我見狀趕緊上去攔下來,說道:“本來說好了一起對付魏長生,咱們自己人先打起來,算是怎麼回事?”
“誰跟他是自己人!”這句話,兩個人說的倒是異口同聲。
我沒有法子,只好說道:“聽我一句,現在根本不是打架的時候,咱們的目的,本來也是爲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所以,查清楚了那些個死去的養鬼師真正的死因,不才是現在的要務嗎?”
“我聽說,魏長生殺人,全憑喜好,他能有什麼理由?”菁菁見狀,厲聲對我說道:“別人來也還好說,你不是魏長生的女人嗎?好不要臉,還敢跟我們……”
可是這話還沒說完,我耳朵後面忽然一陣凌厲的力道衝了過去,菁菁便像是意識到了面門上來了東西,立刻閃避過去了,但是她身後的牆上,忽然裂了一塊,石灰和膩子刷拉拉的就掉了下來。
那些本來想勸架的醫生護士們見到了這樣的超自然現象,全把眼睛瞪圓了!
而在場的養鬼師全是專業人士,立刻把眼光全投過來了,望向了程恪。
程恪還是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淡漠樣子,說道:“請你說話之前,最好先弄清楚,她是我的女人,不是魏長生的女人。”
可是那個淡然,也讓人覺得壓得慌!
菁菁望着身後,是個心有餘悸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想着反脣相譏,卻被沉穩的小魚給拉下來了,小魚望着我們,說道:“她是誰的女人,我們不感興趣,既然如此,看樣子你們倒是跟魏長生是有交情的,我們想問問你們,開會的事情只有自己人知道,爲什麼魏長生能突然闖了進去?”
言下之意,是跟魏長生“有交情”的我們給放進來的。
我立刻說道:“魏長生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只是……”
“要問,就問問他好了。”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一個人被丟了進來。
我仔細一看,是瑟瑟發抖的羅白!
“哥?”羅蔚藍望着羅白,瞪大了眼睛,回頭一看,將羅白丟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二姥爺。
但見二姥爺叉着腰,指着羅白,怒氣衝衝的說道:“這個小子膽子倒是挺不小的,鬧半天,他是魏長生的人!怪不得說什麼找魏長生的陰氣,他就是糊弄着咱們,讓咱們往魏長生的坑裡跳!”
“這怎麼可能? ”羅蔚藍立刻擋在了羅白的前面,說道:“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我們羅家跟魏長生是個血海深仇,我哥絕對不可能給魏長生做事!”
“是不是的,你倒是先問問他,”二姥爺一雙圓眼睛瞪着羅白,說道:“爲什麼在場的你們全被魏長生給傷了,就他卻沒在現場?”
“這……”羅蔚藍轉頭望着羅白:“哥,我剛纔就一直擔心你,你上哪裡去了?”
“我……”羅白眼神閃爍,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還能被揪回來,眼珠子一轉,說道:“之前是因爲我……我看着外面不對勁兒,想出去看看情況,誰知道,那個門就被魏長生給封上了,我實在是進不去而已……”
“放你媽的驢屁!”二姥爺一根指頭幾乎要戳到了羅白的鼻子尖兒上:“本來你說是上了阿九的當,現在要改過自新,你爺爺還相信你,給你機會將功贖罪的,誰知道,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現在還跟那個阿九在一起,親親熱熱的,還敢說跟魏長生沒關係?我看,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跟那個阿九給謀劃出來的!”
“我……我冤枉啊!”羅白還是一個勁兒的狡辯:“阿九把我給抓住了,我是被脅迫了!”
“二姥爺,您在哪裡看見他和阿九在一起的?”我趕緊問道。
“就在我趕回來的路上!”二姥爺說道:“我接到了你的電話,急着往回趕,卻正發現了他跟那個阿九,在玄陰地那邊手拉手的不知道說什麼呢,我去了就把他給抓回來了!可惜讓阿九給跑了。呸!”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阿九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也不可能看上了羅白啊!再說了,憑着阿九的本事,二姥爺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上搶人,這隻能說明,阿九根本就是故意把羅白放給了二姥爺的。
而那個什麼手牽手,應該就是故意給二姥爺看的,讓羅白當了替罪羊,擔上了那個“出賣”的黑鍋。
目的,就是想讓大家以爲,魏淺承是想把養鬼師們一網打盡的,從而讓兩方一定得鷸蚌相爭。
想到了這裡,我忙說道:“二姥爺,我覺得那個阿九不簡單,羅白說不定也就是被阿九給騙了,實際上,阿九身後,說不定還有其他人指使,就是想讓魏長生跟咱們兩敗俱傷!”
“其他的人?”二姥爺奇怪的看着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一下子梗住了,只得說道:“我覺得,魏長生這一次完全可以殺了大家,但是卻只是把大家給放倒了,這就有點不對勁兒,他真想殺咱們的人,沒可能心慈手軟!”
“魏長生做事情,一向是隨心所欲,難道我們還得感謝他一個不殺之恩?”菁菁牙尖嘴利的說道:“ 你還不如說說看,你跟那個魏長生,究竟是個什麼關係,怎麼就這麼瞭解他呢!”
二姥爺一愣,轉頭望着我:“你認識魏長生?”
“不僅僅是認識那麼簡單。”菁菁說道:“魏長生,還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呢!”
二姥爺一聽這個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像是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喃喃道:“該不會……”來自陰間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