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什麼?”我一聽二姥爺好像對這件事情知情,趕緊就問道。
二姥爺望着四周圍的那麼雙眼睛, 就把我給拉出去了,先問道:“魏長生跟你在西川的事情,我聽你的那個鬼說過。不過他惜字如金,弄的人很不痛快,你先說,魏長生怎麼跟你扯上了關係了?”
我把事情撿着重要的跟二姥爺說了一遍:“您剛纔肯定想起了什麼來了,可不要瞞着我。”
二姥爺聽了,擺擺手說:“我瞞着你幹什麼,不過這話說出來,你可別害怕,其實。魏長生在取走長生之後,在百十年前,回過一次潭深鎮,只是潭深鎮的老人們把這件事情給壓住了。”
“我明白,”我答道:“魏長生都回潭深鎮了,咱們還是無計可施,沒法把他抓住,這樣的事情,傳出來丟人。”
二姥爺有點狼狽,說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事情是這樣的,魏長生那一次回去,莫名其妙給咱們老楊家送了不少聘禮。”
“聘禮?”不就是因爲菖蒲嗎!我趕忙問道:“二姥爺,那聘禮給老楊家誰送的?”
“怪就怪在了這裡。”二姥爺壓低了聲音,說道:“老楊家,當時一個適齡的閨女也沒有,沒人知道他是給誰的!”
這麼說。那個聘禮送到的時候,菖蒲已經死了,那他還能送給誰……
“當時的族長就問他究竟想怎麼樣,這個聘禮是送給誰的,結果他居然說,那個女人,現在還不在,但是以後會來的,他先把聘禮送過來,等着那個女人出現在楊家。”
“這是怎麼個意思?”我也納了悶:“娶媳婦還有預定的?”
“要不說他辦事情讓人摸不到頭腦呢!”二姥爺說道:“魏長生的聘禮誰敢收!可是……看着那個意思,他說是等着的,難道就是你?”
那麼久之前,他怎麼知道楊家以後會有個我?
“不敢收也是可想而知……”我接着問道:“那聘禮後來怎麼樣了?”
“想退回去,但是往哪兒退?”二姥爺說道:“那聘禮還在祠堂裡堆着呢!這……這不就算。咱們家早答應過了那個婚約了嗎!”
我心頭陡然一動,魏長生早先是說過。要跟我結婚,卻沒想到,聘禮居然那麼早就送到了楊家去了,難道他能未卜先知?不可能啊!這又不是穿越劇!
“還有啊,”二姥爺說道: “聽魏家的老人說,魏長生還沒變成魏長生之前,也訂過幾次婚,但是據說是個百無禁忌的硬命,每次一跟女方訂婚,那是不克死不拉倒,所以守了幾次望門鰥,一直沒有娶上了媳婦,也沒人再敢把自己的閨女說給他,所以……”
望門鰥,說的就是還沒成婚就成了鰥夫,怪不得他總那麼孤單,簡直是命犯天煞孤星。
我想了想,說道:“那,他都剋死了誰家的姑娘,魏家族譜上……”
這話還沒說完我就想起來了,照着小魚那麼一說,魏家早就把魏長生給除名了,族譜裡怎麼可能還有他的消息。
“我看着,魏長生這次算是盯上了你了,”二姥爺愁眉緊鎖:“一定得趕緊把他給打敗了,把長生給搶回來!”
我點了點頭,問道:“二姥爺,那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啊?好好的大會,成了這個樣子……”
“還能怎麼辦?”二姥爺嘆了口氣,說道:“只能改天再接着來了,現在他們身上也都受了損傷,一時半會,沒法再跟魏長生鬥了,他媽的,抓到了魏長生,先把他給剁了,看他還能不能長生。”
長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對了,你媽剛纔叫你呢,這邊的事情我來弄,你先看看你媽去。”二姥爺說道:“這一陣子,你跟那個程恪,千萬不要分開,免得魏長生什麼時候下了黑手。”
我點了點頭,轉身把程恪叫了出來,跟羅蔚藍他們打了招呼,就往我媽那裡去了,菁菁一看我這一走,冷哼了一聲:“虧她還知道避嫌。”
程恪冷森森的回了頭,那個眼神讓菁菁禁不住似的後退了半步,我趕緊把程恪給扯了出來:“行了行了,咱們走吧。”
程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說道:“魏淺承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一切有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程恪忽然停住腳步,習慣性就伸出了長長的胳膊,把我給圈在懷裡了。
我的頭撞在他胸口上,自己也愣了:“程恪……”
“我不想你再受一點傷害,不管那個傷害是來自哪裡的。”程恪低低的說道:“這一陣子,你受苦了。”
“我沒受苦。”我微笑了起來:“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裡也沒關係。”
“也許……”程恪說道:“以前我爲了某種原因,對你做了錯誤的事情,但是現在,不管再因爲什麼緣故,我心裡只有你,所以……”
我擡起頭,踮了腳尖,吻在了程恪的薄脣上。
他挑起了眉頭,眼裡是一霎那的溫柔,我擡起頭望着他,心滿意足的說道:“以前你是什麼樣的,本來也不關我的事,你的現在是我的,也就足夠了。”
程恪沒說什麼,握着我的手更緊了一些。
到了我媽的病房,我媽正在跟我姥爺抱怨,事情麻煩,害的她沒法打麻將,閨女也相不了親,簡直是倒黴透了……
我媽是姥爺最小的女兒,據說當年在姥姥家裡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拔尖兒,我姥爺跟我爸一樣的慣着我媽,平常再怎麼威武,在我媽面前也低眉順眼的應聲:“可不是嘛,是得好好說說陸蕎,這樣怎麼行,你放心吧,爸爸給你想辦法……”
哼。又拿着我開刀。
我進去坐在我媽的牀邊,問道:“母上大人喊女兒何事啊?”
“嬉皮笑臉的幹什麼,你說呢!”我媽瞪着我,說道:“你小時候經常把鄰居家小孩兒打哭,上學之後數學老考0蛋,有一次你逃課翻牆,裙子還給刮破了,丟不丟人?”
我低下頭嘆口氣:“丟人。”
“我還沒說完呢,你插什麼嘴?”我媽繼續說道:“好不容易畢業了,對象也找不到,你說你這二十來年,讓你媽操了多少心?現在你還不聽你媽的話,你你你,你氣死我了……”
程恪的桃花大眼向着我瞥了一下,居然像是想笑,但是他對上了我森然的眼神,又一副“怎麼都好”的寵溺表情,終究沒笑出來。
在姥爺的滿臉慈愛順帶幫腔陪同下,我媽絮叨我的黑歷史二十來分鐘之後,這纔想起來了原來爲什麼讓二姥爺喊我:“對了,你往錦華記,給我買一份皮蛋瘦肉粥來,你買的那個白粥是什麼玩意兒,糖都不放,根本吃不下去。”
“知道了。“我如蒙大赦,趕緊答應了下來,拉着程恪就出門了。
“手手手!”我媽瞪圓了眼睛:“鬆開!”
我假裝沒聽見,握的更緊了。
程恪望着我,薄脣一勾:“你小時候的事情,倒是還挺有趣的。”
“我媽是不是特別能叨叨?”我鼓着腮說道:“就那麼點事兒,說了十來年了。”
“有個母親,真好。”程恪望着我,說道:“就這樣的嘮叨,也很溫暖,我……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心頭一顫,忽然想起來了,程恪好像一直沒有媽媽……
“是……”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以後,你就有媽媽了,不嫌棄的話,我把我媽讓給你。”
程恪終於忍不住是笑了:“好。”
“我媽那個樣子,都是公主病,得治,說起來也得怨我爸,都讓我爸給慣出來的。”我忍不住嘆口氣:“脾氣大,挑食,不洗碗,不洗衣服,不掃地,可以說除了做飯和生孩子,別的事情都是我爸來乾的。”
“以後,”程恪的眼睛映出來了外面的車水馬龍的街景來,平平靜靜的說道:“讓我慣着你吧。”
我擡頭望着他,脣角自己就勾了起來,禁不住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正這個時候,正看見宋之遠從對面走了過來,宋之遠擡頭看見我,倒是有點意外:“陸蕎?”
我忙打了個招呼:“你剛纔不是還在醫院嗎?上哪兒去啦?”叼雙農扛。
“剛纔?你看錯了吧?我去外面會診了兩個星期,纔剛下飛機啊!”宋之遠低頭望着手上的手錶,說道:“晚回來了幾個小時,飛機可能有點晚點兒了,對了,你怎麼來醫院啦?沒什麼事情吧?”
“剛下飛機?”我一下子愣了,如果這個宋之遠剛下飛機,那剛纔給我做b超的那個宋之遠,又是誰!
“怎麼了?”宋之遠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鏡,有點納悶的說道:“你幹嘛這麼個表情?”
“沒事……”我忙搖了搖手,說道:“我沒什麼事,就是很久不見你, 有點意外。”
“上次陸姨還說讓你跟我相親呢!”宋之遠望着我身邊的程恪,有點自慚形穢似的,靦腆的說道:“我就知道,你……”
我頓生尷尬,也笑了笑,說道:“我媽不知道情況,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是未婚夫。”程恪望着宋之遠,顯然也看出來了,剛纔的那個宋之遠是個冒充的了。
“郎才女貌,也真是般配!”宋之遠寒暄了幾句,也就告了別,自稱趕時間,到醫院裡面去了。
“我想問問你……”我擡頭望着程恪:“高粱地裡出槍桿,是哪裡的話?”
“是西川話,”程恪答道:“‘槍桿’是一種不結子的野草,也有穗子,長得跟高粱很相似,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羣體之中的異類。”
他一說西川,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句宋之遠跟我說的話,我之所以聽着耳熟,是因爲之前欺負少年程恪的那個本家的粗蠢兄弟,正在思過房外面說了這句話!
這麼說,剛纔冒充宋之遠給我檢查身體的,是個西川人……
“啪嗒啪嗒……”忽然一陣腳步聲響在了我們身後,那個聲音急匆匆的很奇怪,我忍不住回過了頭去,卻看見了剛纔還跟二姥爺在一起的羅白忽然從醫院裡面狂奔了出來,氣喘吁吁,不要命似的往前跑,連腳上的鞋也給跑掉了一隻!
“誒?”我瞪大眼睛:“他怎麼給出來了……”
“抓住他!”二姥爺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也從後面響了起來,正在對羅白窮追不捨:“那小子身上還有不少的秘密,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
應該是羅白趁着醫院裡面大亂,又偷偷的溜出來了,他一見到了我們正擋在前面,那細瘦的身子慌亂的一扭,就跳到了一個小衚衕裡去了!
“程恪,幫着二姥爺把他給抓回來!”
程恪一擰眉頭就過去了,二姥爺也緊隨其後的鑽了進去,我也要往那邊追,忽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急什麼?”
這個聲音……是阿九!
果然,我回過頭去,阿九正俏生生的站在了我身後:“我可是特意來找你的。”
“用羅白來弄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就是想支開程恪來找我?”我望着阿九:“這次,又有什麼大事?”
“哈哈哈,跟你說話,就是省事,”阿九微微一笑,說道:“我想跟你說,我總算知道長生的下落了。”
“長生?”我盯着阿九:“在哪裡?”
“我是知道,可我還是不樂意讓你知道,”阿九得意洋洋的望着我,說道:“看着你乾着急,真有意思。”
我瞪了她一眼,說道:“既然這樣,不奉陪了。”
“哎,你等一下,”阿九拉我過來,笑的眉目如畫:“你就不想知道,長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愛說就說,不說拉倒,”我甩開了阿九的手:“我忙得很,沒工夫陪着你玩兒。”
“長生,能把死去的人,召喚回來。”阿九說道:“不管死了多久,都行。”
“招魂?”我回過頭:“你的意思是說……”
可以復活菖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