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個大哥清癯的後背上,生長着一個巨大的肉團狀突起,而且,肉團上帶着五官,完完全全,像是一個人臉一樣!
那人臉約略像是個男人的模樣,額角上還有一道星星形狀,挺奇怪的瘢痕。
最詭異的是,那肉團上面的五官,還在微微的蠕動着,全然像是一個睡着的人,正在安安靜靜的呼吸!
我立刻想起來,小時候讀誌異《酉陽雜俎》,是有一篇,叫做《人面瘡》的,讀了讓人遍體生寒,可沒想到,真的能親眼看見!
我滿心的叫屈,這都什麼年代了,背後長了瘡疤,就算像是人臉,與其找什麼大師,還是找外科醫生更靠譜吧?
現在可倒好,看着這個情形,一個弄不好,無辜的我就得吃了槍子!
怪不得程恪說我時運走低,還真讓他給說着了,簡直是散個步都能被雷劈啊!
“久仰大師的名聲。”大哥的聲音跟一般老年人不太一樣,一字一句裡都透着威嚴:“這個東西,以大師的本事,也是手到擒來吧?”
大哥一開口,那麼多雙寒氣逼人的眼睛一起齊刷刷的盯着我,我只覺得自己快被那些視線燒出一身窟窿來了。
“這個……”我爲了保命,只得硬着頭皮問道:“這個瘡疤,不知道有沒有讓醫生看看?”
“醫生?”那個大哥的聲音頓了一下,回過頭望着我,什麼也沒說,招了招手,馬上有一個人恭恭敬敬的拿來了一個iPad,交到了我手上。
我不明所以,只得將iPad給接過來了,結果一低頭,看見了iPad上顯示的東西,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iPad上是一箇中年男人的照片,而那個中年男人的長相,居然跟大哥身後人面瘡的樣貌,一模一樣!
而且,這個中年男人,額角上也有那麼一道星星形狀的瘢痕!
“往後面翻。”大哥坐下來,倚在了一張竹子搖椅上,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強迫自己從驚駭之中鎮定下來,手裡打着顫,就一張一張的翻弄了起來,後面,是那個中年男人的生活照,還有跟眼前這個大哥親密無間的合影。
連飛哥入鏡的時候,也是對他很恭敬的樣子,看來,他在這個黑霸幫裡的地位也不低,每張照片都被許多黑衣男子簇擁着,一幅領導者的模樣。
但是再往後面,就是偷拍的樣子,好像在和誰私談,還握了手,最後,就更駭人了。
是那個男人的屍體特寫。
說屍體,也許也不太恰當,因爲那張照片之中,只有那個中年男人的單伶伶,滾落在地的人頭。
那張照片上,他五官扭曲,滿臉都是怨恨,緊咬着牙齒,似乎要把拍照的人咬碎一樣,實在讓人背後發冷。
這麼說,大哥背後的瘡疤,是一個死人的模樣……
“處置了他以後,我背上就開始發癢。”大哥的聲音緩緩的,的確像是經過了大風浪的人,說起這種事情都帶着雲淡風輕:“接着,脫皮,起水泡,身邊的醫生說也許是某種真菌感染,吃藥,抹藥,全不管用,一天比一天大, 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模樣。”
我早該想到了,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肯定手下亡魂無數,不該對陰陽的事情有過多的忌諱,能想到來找“大師”,肯定是心裡有鬼。
“那,這個人究竟是……”
飛哥的臉有點變了顏色,經過了大哥的同意,就清了清嗓子,低沉的說道:“我們曾經的二哥,背叛黑霸幫,跟順義堂那邊,暗通款曲,按着幫規處置了。誰知道,他陰魂不散,還敢在大哥身上作亂,簡直喪心病狂。”
這要按着程恪以前的說法,就是因爲那個被殺的二哥對這個大哥的恨,纔出現的執念,以至於附着在了大哥的身上泄憤?
該驅邪,是該驅,問題是,我哪知道怎麼驅!
“大師,你說怎辦,我必配合。”大哥的音量不大,卻擲地有聲。
“這……”在一衆亡命之徒中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命懸一線,風口浪尖!
“咔!”這個當口,門卻忽然開了,進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