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而消瘦的男人,那個男人比起當場的這些人,年紀算得上很輕,應該不會比我大多少,瘦骨子臉,吊梢眼,眼眶子深陷,眼圈發青,說句不好聽的,一看就是一幅縱慾過度的樣子。
但是在場這些人,除了大哥,全都是一幅挺恭敬的模樣,連飛哥,也做出了謙卑的樣子,但是瞧得出來飛哥的眼神跟肢體語言可不大搭調,估計對這個人,未必心服。
“呦,這就是飛哥舉薦的那個大師?”那個男人用一種看笑話的模樣盯着我:“長得倒是還行,怎麼,降魔衛道的,現在也得看臉了?嘖嘖嘖,照着這個形勢,去年那幾個老頭兒,不瞎也得哭瞎了。”
“蕭虎,你來幹什麼?”大哥聲音有點冷。
“爸!”沒想到那個瘦男人居然是大哥的兒子,只聽他說道:“我也是擔心您,纔過來看看。”
“你少讓我操點心,比什麼都強。”大哥毫不領情。
那個瘦男人不介意,走到我面前來,嘴角斜斜的一挑:“大師,您還等什麼呢?快點,讓我們看看您的本事。您要是能行,我們黑霸幫必有重謝,要是招搖撞騙,那……”
他一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我們就看着辦了。”
十分顯然,這個男人來者不善,估計跟飛哥有點什麼糾葛,正好把氣撒在了飛哥帶來的我頭上,我這個運氣,屋漏偏逢連夜雨的也真是沒有誰了。
飛哥又不傻,知道是指桑罵槐,就把我推到了大哥的背後去:“大師,就看您的了!”
我被他一推,鼻子尖兒差點也撞上了那張臉,正這個時候,那個人面瘡疤的嘴突然張開了,像是對我詭異的微笑了一下!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個蕭虎早就大笑出聲了:“她能是大師?我看是跟誰串通了,招搖撞騙到了我們黑霸幫來了!”
串通和招搖撞騙,這是劍指飛哥啊!好傢伙,我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我真不是來騙人的,這其中有誤會,剛纔我就想說的,只是……”
“飛哥,”那個蕭虎根本不理睬我,卻看向了飛哥:“這個人,你是到底從哪裡弄來的?該不會,我爸病急亂投醫,飛哥借刀殺人?”
“蕭虎!”大哥的聲音十分懾人:“你鬧夠了沒有?”
“這個大師是我叫來的,如果她不行,算是我辦事不利。”飛哥面不改色,爲表清白,手卻利落的把腰間的槍拿出來了,抵在了我太陽穴上:“我當場就崩了她,讓她給大哥謝罪!”
“咔噠!”保險,保險拉開了!
講不講理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你們內鬥, 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拿我開刀?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槍都頂出來了,我爲了活命,只得搖手道:“先別衝動,我可沒說我是騙子。”
“哦?”那個蕭虎冷笑的看看我又看看飛哥:“死人放屁有一緩。”
“你真有法子?”大哥盯着我,那種眼神沉沉的,像是要泰山壓頂一樣。
我小時候喜歡讀誌異,對《酉陽雜俎》里人面瘡那一篇印象深刻,還記得那篇故事裡面,那個人面瘡也會張嘴吃東西,長人面瘡的人試了所有東西,才嘗試出一種東西是它不吃的,那東西也就是人面瘡的剋星了。
可是,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害怕,我偏偏忘了,那一樣要緊的救命東西是什麼!
“說啊,”蕭虎還洋洋得意的催促:“你別以爲,拖延了時間,就可以讓誰想出法子來救你。”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我急的幾乎要捶自己的頭,可怎麼也想不出來……
對了,不如,先說一個,短時間弄不到的東西,在那個東西弄來之前,我還有時間,一定能想起來的!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學着武俠小說裡面的橋段,故作從容的胡說八道起來:“這個人面瘡是邪物凝聚而成,需要正氣清明的東西才能解這個陰毒,現摘的天山雪蓮,搗碎了喂到了這個人面瘡嘴裡,慢慢就脫落了!”
“嗤……”我這話音剛落,耳邊卻出其不意的傳來了一陣忍俊不禁的笑聲。
“誒?”我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誰露出了一點笑模樣,心裡不禁打起了鼓來,那個聲音,是誰?
“天山雪蓮?”大哥眯起眼睛:“找!”
就算派了飛機,玉寧到天山,那也得飛一段時間,有這個時間,我一定能想起來的,還有,程恪要是知道了我這個糧倉兼交通工具遇難,一定會來救我的!
程恪……我心裡顫了一下,爲什麼,平時恨不得滅了他,可是遇上了危險,第一個想起來的,總是他?
我被自己對他莫名其妙的這種依賴嚇的心虛,不行,我不能這麼雙標,恨就得恨到底,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本來也是他害的!
沒事,我總會想起來的,根本也不用他救。
“巧了。”沒成想,那個蕭虎忽然笑了:“我朋友去天山玩兒,剛給我帶過來一個作紀念,我這就拿過來,給爸爸治病!”
我呼吸一下子停滯住了!只見那個蕭虎打開門出去,轉瞬就回來了,拿着一個玻璃瓶子,裡面正是一顆非常新鮮,葉子上還凝結着水珠的雪蓮!
這下子可倒好,我真是一個外婆死兒子沒舅(沒救)了啊!
眼看着那雪蓮,已經被人搗碎了,填塞進了人面瘡的嘴裡,我這西洋鏡,馬上就要拆破了,可我還是沒想起來,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人面瘡最怕的,該是貝母。”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對對對!是貝母!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可是,我耳畔,卻並沒有人!來自陰間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