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曲芸人呢?
當然是出門行動去了。
今天一日的排查,讓曲芸意識到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是之前兩天的行蹤,還是對問詢長老的應答,其實都留有一些破綻。畢竟很多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不是的那些,她也都在不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不恰當的地點。
爲了一個謊言,就必須有更多謊言來彌補。哪怕是給出模棱兩可無法驗證的答案,也只會比旁人更加可疑。
所以仗着回答問詢時一些巧妙的心理誘導,曲芸暫時讓那些長老把注意力放到不重要的地方。卻不能保證什麼時候人家就回過味來。更不可能保證,自己行動時留下的蛛絲馬跡就不會被人辨別而推理出什麼。畢竟暗中行動可不是曲小姐擅長的領域。
謊言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解決問題的方法,只能是比謊言暴露更快地將事情瞭解。
於是曲芸原先打算拖到遊戲時間結束的美好展望其實已經算是被無情地碾碎了。所以在梅嫺詩離開後,她就決定提早出門,潛入湖心島,避免入夜後很可能大量增設的巡夜弟子。
今夜三入湖心島,是昨晚再探之後便和康斯妮約定好的後手計劃。基本推想出問題的全貌後,曲芸也不是沒有依仗。只是在可能面對實力深不可測的對手時,能避免直面一搏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現在既然知道了終究逃不掉的,那麼便主動出擊吧。
即使提早出發,這一路上還是遇到長老帶着弟子把守各處上山路口。等曲芸仗着辯音成像的絕對情報優勢好不容易繞到山頂,已然是徹底入夜了。
禁地的牌子和繩結不在了,但山頂附近卻沒有任何人在巡查。就好像,整個宗們都不言而約地將山頂依舊視爲禁地。
於是,湖心島上,只曲芸一人靜立。
她從徽章空間裡取出用燒瓶慣好的汽油瓶,向四周扔去。不出所料,瓶子砸碎在看不到的壁障上。
然後,便是詠唱,一環魔法——飛彈。
爆炸,燃燒,水盾;更多的燒瓶,燃燒,手雷,焚,飛彈……
曲芸算着上一次康斯妮打破結界時宗主趕到的時間。還好,充分準備之下,幾息之間結界已然在弱點被針對的攻擊中破滅。
早已經在水中等待的康斯妮,比宗主更先趕到。
她傷的本並不重,待到血能恢復,現在基本也算是狀態全滿了。那本“關係着天下命脈”的《涔雲玄澤書》,也到了曲芸的手中。
只是做好備戰的兩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沒等來女宗主。
難道之前宗主會出現,還真是因爲有了那圍繞“禁地”的繩結?結界本身並不會被宗主感知到?是自己的推理出了問題?
曲芸當然不會知道,她這樣的一律正是宗主的目的。此時的宗主,正從臥室的銅鏡中戲謔地看着兩人的背影。
宗主沒有來,卻是來了個出乎意料的人。
曲芸的辯音成像和在夜中視物遠比白晝更清晰的康斯妮幾乎是同時發現了一葉扁舟正在向湖心島急駛而來。
小舟上孤影一人,在細雨無風的湖面上卻是衝得極快。這速度劈波斬浪簡直直指表世界的摩托艇,顯然不是自然的情況。在這裡,便只能是道術了。
很快小舟便是在湖心島靠了岸。上面下來一女子,穿着顏色不同,樣式卻很像倒仙宗女弟子的輕絲薄帔。
張洋。
見了張洋,康斯妮便是神色有些古怪。她知道曲芸一開始的計劃被打亂便是這位邊緣人物擅自行動惹的禍。但這人和主人熟識得比她要久,似是也被掛記着的,便收了心思,未多言。
“我拜師學了道法。師傅算到你們有難,我就來幫忙了。”
張洋沒有開始時那麼冰冷,也不算過分的親近。很像是吵架過後和好的友伴,爲她的話添了幾分可信。
曲芸果然沒有提及之前的事情,也沒質疑一週時間能學到點什麼。只是笑眯眯地對張洋點了點頭。
“來了就好。”聲音一如長笛般的優雅,同樣隱藏着它金屬管壁的冷漠。
“我還有個好消息,”張洋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拜了仙家師傅,我有幸得了一本功法,這樣我們的遊戲任務總算是可以順利完成了。我之前一直很惶恐,甚至對你的從容感到嫉妒憤怒。所以我讓自己從你們身邊逃走。
但現在,我在也得到了力量之後,才理解了強者的心態。作爲一個修士,我也終於可以自信的回到你身邊,爲這個團隊做出貢獻了。”
康斯妮心中冷笑,金髮碧眼洋娃娃臉孔上下意識伸出外面的兩顆獠牙露出一絲猙獰。第一天康斯妮和慈悲仙賭約後,曲芸通話中讓任棉霜不要拿任何功法的要求身在現場的張洋顯然是聽到的。現在反而來拿這事兒邀功了?你真不知道壞了我們的事兒?
曲芸卻是沒有露出任何不滿,邊留意傾聽身邊周遭,邊繼續笑眯眯看着張洋?
張洋何嘗不知道自己上場遊戲中的言行有多不妥,但她和曲芸認識很久了,吃定曲芸是個放不下感情的人,一定會原諒自己。
她所料無錯,若不是原諒了她,又爲何要派最好說話的任棉霜和她一組,試圖幫她融入團隊呢?
所以她繼續說道:“前幾日我沒拿到功法,一直很擔心遊戲目標的事情。但是師傅傳了我功法後,卻算出你們也得到了功法。只可惜他沒能推算出是什麼功法什麼品級。
曲芸,這是真的嗎?有的話給我看看好不好?如果是品級很高的功法,可以讓我也修煉嗎?畢竟師傅鑑定過我是有靈根的,變得更強大,以後的遊戲大家都會更輕鬆。”
曲芸微笑着點頭,手一翻,一本捲起的黃褐色的冊子便被握在手中了。她伸手遞給張洋。
張洋欣喜地接過冊子,隨手挽動道決,一團小小的光亮便出現在她面前。
曲芸卻是終於收斂笑容,皺起眉頭。
“教你道法的,可是那個慈悲仙?他是如何判斷你的靈根,又是如何傳授你道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