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公事談完白鷹離開後,君熠寒清冷的眸色漸顯暗沉,他瞧着左手無名指上草編的指環,這東西至他醒來時便套在他的指間,每當瞧着這枚指環時他便心頭空落的厲害,但縱是如此他也從未有過將它摘下的念頭而就那樣順其自然的將它留了下來,他閉上眼指尖輕撫着指環,腦中似影影約約有模糊的聲音響起,他集中心神努力的想要去聽清卻又一片沉靜仿若這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
若昨晚那女子真是他的王妃他深愛的女人…。
。這一念頭剛從腦海閃過他閉上的雙眸便陡然睜開暴發出凜冽刺骨的寒意,他怎麼可能會愛上慕容婧塞給他的女人,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君熠寒啊君熠寒,你不過是因政變受了次重傷罷了,竟因此開始懷疑自己的心,莫非這傷還傷到了腦子不成,他冷然自嘲,心頭那縷幾不可見的懷疑當即煙消雲散。
雖君熠寒如今已不怎麼識得她,但他周圍的人有好些識得她,她若想近距離呆在他身邊便不能一直改變容顏,因此,溫暖尋了家客棧住下後便細心調配已調整過幾次功用的控顏丹,這控顏丹畢竟是以毒配製而成,若是藥效時間短則與身體無甚傷害,但若藥效時間長則難免對身體有所損傷,但此時溫暖想見到君熠寒的迫切心情已讓她沒多餘時間去改進,她匆匆配了粒能維護月餘容貌的控顏丹服下後便開始朝冀州趕去。
第三日傍晚,溫暖來到處山隘口,她尋了處避風口打算坐下歇歇吃些東西后再趕路,然吃了沒兩口許是連日奔波勞累所致濃濃的睏意來襲,她靠在石頭上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滾滾馬蹄聲傳來,溫暖柔了柔額腦子還沒來得急清醒便聽四周轟隆之聲大作連帶地面都開始搖晃緊接着是哀嚎慘叫淒厲傳來。
地震?
她有些發懞的腦子剛迸出這兩個與此情此景相貼合的字身子一掠欲離開此地避免被活埋,結果身子才掠出一半又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給逼得生生折了回來,緊接着又聽一聲高吭的命令衝破轟降之聲及士兵的哀嚎慘叫而出。
“殺……”
溫暖瞧着眼前塵士漫天飛石滾木人仰馬翻之景,終於明瞭了,這不是地震,而是哪個不長腦子的龜孫子竟然帶兵從這個險口過被伏擊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歇個腳都能遇上這等禍事!
瞧着外面的一片混亂血花飛濺,她決定繼續在裡面歇歇,然她剛掩脣打了半個哈欠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卻朝她迎面劈來。
溫暖敏捷的閃身避過,那刀便狠狠的劈中她身後的石頭上濺起片火花,她心頭騰的怒火中燒,這刀若是她剛剛沒避過非被劈成兩半不可,而對方見她竟躲過了這一刀,手中的刀便劈的越發狠厲利索,一時間只見原本的靜謐處此時風聲呼嘯刀影紛分銀針如雨藥粉瀰漫。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小,而兩人卻越鬥越憨,溫暖雖輕功世間少有人及但在此狹小空間卻並無多大用處且武功平平不過較之花拳繡腿稍強上些許,與對方凌厲的招式下堅持如此之久完全是仗着身形靈活加之毒粉銀針逼得對方進攻的同時又不得不躲避自保。
“卑鄙,只知道用毒算什麼好漢!”終於,對方硬朗的臉上露出惱怒之色氣悶道。
“無恥,只知道用刀算什麼男人!”溫暖撇脣反譏。
“用刀如何就不算男人?”對方猛然一刀砍下後怒聲道。
“本公子記得有部寶典上某句至關重要的功法是這樣寫的:欲練神功,揮刀自宮,你這刀不離手,莫非是準備着什麼時候揮刀自宮?”溫暖眉梢半挑笑得嘲諷。
“揮刀自宮?”對方眉一皺。
“沒錯。”溫暖瞅準空隙猛然一腳踹出。
“嗷~”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下溫暖足尖一勾對方手中掉落的刀瞬間到了她手裡反架在了他脖子上,她脣角微勾視線往下掠掃過對方腰身躬縮雙腿夾緊的地方,笑着道:“想不想體驗一把揮刀自宮的滋味?”
若是此前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那麼在她如此“明示”的情況下若還不懂,除非他是傻子,他冷汗汵汵而下,面色發白虎目怒瞪咬牙道:“你敢!”
溫暖回以悠然一笑,“要不咱試試?”,說着的同時,她腕間一動一張薄薄的刀片便夾在她兩指尖對準了他的重點部位。
“你、你別亂來,我可是太后欽點的平叛將軍龐天,你若是敢動我分毫,我定然滅你九族。”龐天說着的同時兩手不動聲色的將重點部位捂住。
“太后欽點的平叛將軍?”溫暖眸色漸冷,“平叛,平誰?”
“自是亂國賊寒王君熠寒。”龐天面容上滿是倨傲之色。
“憑你?”溫暖冷然一笑,“給寒王提鞋都不配,既然你是太后那老妖婆的人,那我可更是萬沒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你不怕我滅你九族?”龐天被她的話驚得心頭一跳,強制鎮定的說道。
“滅九族?”溫暖如瞧白癡似的看着她,“一個死人如何誅我的九族,嗯?”,她極爲輕蔑的從頭到腳暼了他一眼,“你說我是將你先殺後宮呢?還是將你先宮後殺?”
“先宮後殺較妥。”一道極其愉悅的聲音隨風而來。
溫暖的心一緊一鬆,龐天卻是怒聲道:“白鷹你個卑鄙小人,竟然派人偷襲,有本事和老子硬幹一場。”
“兵不厭詐,難道龐將軍身爲將軍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白鷹抱臂步態不緊不慢的走來,眼神極其不懷好意的盯着龐天捂着的某處瞧了瞧,側首對溫暖道:“這位公子真是有見地,竟然想出這麼剛柔並濟的銷魂死法,真是令白某佩服。”
“其實這不過是最平常的一種,若是白統領想見識,在不倒不介意多爲白統領示範幾種。”溫暖略微沉吟一本正色道。
“……有本事你一刀殺了我。”龐天怒吼,他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這本事我自然有,但你放心,我絕不會對你用。”溫暖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算安撫的威脅。
龐天被氣得胸膛急劇起伏,而白鷹則是被溫暖勾起了興致,只覺眼前這位仁兄真是個妙人,他微斂笑容帶着幾分正色道:“閣下既知我是白統領,想必也知我是寒王的人,不知閣下能否賣我個面子將龐天交由寒王處理,閣下若是願意可隨我一起去寒王帳下當差,閣下若是不願,我也定會厚禮相贈作爲感謝。”
“在下久慕寒王威名,若能在寒王殿下帳下效力在下自是求之不得,這龐天便作爲在下的見面禮交由寒王殿下處理。”溫暖順時而應。
“主上,屬下率人嚴查了各個通往冀州的路口並沒有查到溫姑娘的下落,不過倒是明月閣放出了消息說她們的閣主已回並正在大勢招募人員。”青巖道。
“歐陽明月?”,首座上的紅衣男子斜身支頜微作沉吟,“本座聽聞這歐陽明月和溫暖有不小交情,溫暖昏睡她便消失,溫暖剛出現她便也出現。”他斜飛的眉眼微沉,“你去查查她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是。”青巖剛跨門而出便聞一陣鈴鐺響凌空而來,他趕緊閃身讓過這纔沒被急掠而來的火紅身影給揮鞭抽中。
“孤染哥哥。”那身影剛一落地便歡喜的朝首座上的男子撲去。
“公主。”被喚作“孤染哥哥”的紅衣男子孟孤染語聲淡淡未見絲毫冷厲卻讓那熱情的火紅身影瞬間頓住了飛奔的腳步有些訕訕的驅步上前。
“孤染哥哥,你回來這麼久竟然一次都沒去看過凌兒。”巫月凌語聲中透着濃濃的委屈。
“公主金枝玉葉,本座身爲男子不便出入後宮。”孟孤染雖脣角含笑卻語聲漠然至極。
“孤染哥哥你騙人,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巫月凌眩然欲涕的控訴,“是不是因爲你帶回來的那個死了又活過來的女人?”
“斷凌,送公主回宮。”孟孤染起身離開。
“公主,請。”
“閃開。”巫月凌氣怒的將斷凌一把推開跑了出去,心頭卻是熊熊大火猛烈燃燒,定然是那個女人,以前孤染哥哥是對她很好的,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一切就變了,她非要將那個女人抽筋扒皮不可。
隨白鷹來到軍中,溫暖並沒有立即被安排去見君熠寒而是被安排到了營帳中休息,她按捺住胸口鼓動的心洗漱一翻打算先睡一覺養養精神,然她躺在牀上左滾右滾卻滿腦海都是君熠寒的身影,揮不去拂不開只能任由這些身影瘋狂的佔據着她每一條神經。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後,溫暖終是從牀上一躍而起撩開簾子向外走去,她要去透透氣,再這樣被他折磨下去她非神經衰弱不可。
營帳外不遠處有個清澈的湖,溫暖本打算去湖邊吹吹風讓腦子清醒清醒,結果她剛走近卻見側面不遠處有道修長的身影面向湖靜靜而立,微風過處,吹亂了他的發卻吹不散他周身籠罩的孤寒清冷。
溫暖心頭一緊,他似乎比以前瘦了!
她穩了穩心神,正欲以一種極其自然的方式上前與他打招呼,卻見玉瑤腕間搭着件披風快速上前,神情極其溫柔的將披風展開爲他披上,細聲叮囑道:“王爺,起風了,您身子初好,還是先回帳裡歇着吧。”
溫暖心頭一抽,在她腦子還未跟上心的節奏時人已來到君熠寒身前,笑着道:“在下瞧着王爺似乎有些氣色欠佳,恰巧在下懂得些醫術,不知王爺可否給在下個機會讓在下爲王爺調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