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主動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她可不願像個瞎子似的到處亂撞,君熠寒垂了垂眸着着衣袖上的青蔥玉指,足下的步伐下意識的變緩。
隨着前行,熱浪越來越濃敲打聲也越來越清晰這其間還伴隨着聲聲呵斥聲“快快,動作要快。”緊接着“啪”的一聲鞭響劃過“磨磨蹭蹭想被抽是不是!”
前方隱隱有光線透過縫隙傳入,溫暖鬆開君熠寒的衣袖走到那光線處將眼湊向縫隙處向外瞧,無奈縫隙太小隻能隱隱瞧見跳躍的火光及模糊晃動的人影,她對君熠寒招了招手示意他親自來瞧瞧,招了半晌卻見他根本對她不予理會反而在那些兵器前挑揀審視。
“你不去瞧瞧?”她只得走上前低聲問道。
“不用瞧也知道是什麼,又何必多此一舉。”兵刃上的寒光倒映進他的眼眸盡顯一片森寒之意。
“…你有何打算?”
“等。”
“等?”
“嗯。”他放下手中的刀又拿起旁邊的長矛試了試刃口,語調緩而沉“鑄好的兵器必會放入這兵器庫中,剛剛有兵器裝車的聲音傳來,想必等不了多久這門他們便會自己打開。”
內力深厚就是好啊…連聽覺都比人強上幾分,溫暖心頭頗有些不是滋味。
果然,半個時辰後,溫暖靠着那扇被熱氣灼得溫熱的銅門正睡得迷迷糊糊時聽見了外面銅鎖開啓的聲音,她擡眼朝君熠寒瞧去,不知是他去了較遠處看兵器還是藏了起來,她竟然沒瞧見他的人!
門應聲而開,此時已容不得她多想,她躍身往上一跳雙手扣住緩緩開啓的銅門吊住身子將自己隱藏在門後藉着透入的光眼向兵器庫深處瞧去卻仍未瞧見君熠寒的身影,這人究竟去了哪裡?
莫不是窩身趴地上藏在了兵器架下?
這念頭剛一出來她便立即否定,那人周身風華氣質高雅絕不可能如此委屈自己,她眉峰微皺,不在兵器架下不在門後入眼處也望不到人…她福至心臨的一擡頭…他竟然在她頭上雙手撐臂穩住身形,垂下的衣袍幾乎觸及到她的髮絲…
有何了不起的,這種小兒科她也能,只不過有他在她這項特長不好發揮而已,因此此時才這般上不了檯面的在門上墜着。
許是這地下兵器鑄造處實在過於隱蔽安全,進來存放兵器的人沒有絲毫警覺心的埋頭擺放着兵器,溫暖從門上向外瞧去,只見門外監工的鑄造兵器的打雜的個個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人留心這裡,再加之這裡處於拐角處,位於視野盲區,外面的人根本瞧不清兵器庫裡面,這一瞧之下,她心頭又開始蠢蠢欲動,她臂上用力將身子再撐起一分擡頭朝君熠寒燦然一笑,突然就張口咬住他的衣袍身子猛然往下一沉。
君熠寒出指如風割斷衣袍,指間飛速彈出兩粒石子擊中擺放兵器的兩人後心,這一系列動作僅是眨眼間便已完成。
溫暖瞧着身子軟軟倒下的兩人,再看了看身旁氣定神閒對她的行爲徹底漠視的君熠寒,心頭忍不住一嘆,這男人真是不讓人心生挫敗都難!
等她見到了君熠她一定得想辦法讓他好好挫挫他的銳氣,溫暖心頭暗暗的琢磨着。
“換上這衣服。”她正有些微微走神一套衣服已朝她當頭拋下,她剛伸手接住又聽他補充道“不用換,直接套上便行。”
別的男人的衣服,怎能讓她貼身穿着!
溫暖慢悠悠的套着衣服,雙眼卻若有似無的朝君熠寒臉上瞧去,既然是僞裝成這裡的人他自是不能再繼續戴着面具,這張面具下的臉終於要出來見見光了。
然而當君熠寒背過身去將面具取下再過了片刻轉過身來時她突然有種極致的心塞感,她出門習慣帶夜明珠,莫非這男人出門習慣帶人皮面具不成?這路人阿三的臉一看就知道絕非他的真容。她走上前作勢盯着他的臉看了兩眼後饒有興味道“閣下可真是好手法,換臉的速度這天下怕是少有人及。”
“過獎。”他似完全未聽出她話中的譏嘲之意禁自繞過她將那兩人扔進裝兵器的車中推着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眉峰微皺的看着她。
“有何不妥?”溫暖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着沒看出有什麼問題遂擡頭問他。
“你的頭髮。”他放下手中的推車擡手朝她的發伸去。
“我自己來。”她退後一步三兩下將自己的發隴起。
君熠寒瞧着他那顆堪比雞窩的腦袋…覺着甚好,然目光下滑瞧着她細嫩白皙的臉龐時剛疏開的眉又微微皺起,接着他毫不猶豫的從地上抓起把灰遞給她“抹在臉上。”
“…不知閣下可有多餘的人皮面具?”
……
風箱被拉得呼呼的響,爐裡的火燒的紅豔旺盛,幾十個人汗如雨下的揮着鐵錘拼命敲打或已成形或未成形的兵器,打雜的搬運的也都來回不停的奔跑做事,這些人動作稍微慢一點巡視的監工便狠狠一皮鞭抽下打得人皮開肉綻,而靠牆邊的位置卻用屏風故作風雅的隔出塊區域,裡面竟隱隱傳出男子和女子的調笑聲。
“好好的一個墓竟被弄得如此烏煙障氣,真不知埋在這裡的人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溫暖滿臉是灰的跟在路人阿三身旁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環境,低喃的語聲頗爲嘆息。
“你可以去問問他。”君熠寒冷眼觀察着一切卻對她的自言自語回答的一本正經。
…這男人是變相的咒她早死?溫暖不動身色的一腳踹過去。
“前面兩人站住。”一道呵斥聲震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