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飛身來到我身邊, 確定我沒事長吁了一口氣,旋即神情古怪地望着我跟柴熹雲,我這才意識到我跟柴熹雲還緊緊相擁在一起, 忙推開柴熹雲摟着我的手。猝不及防柴熹雲鬆開手, 退後了幾步, 而我因爲慣性, 身子踉蹌晃動着
“小心!”柴熹雲和茨同時伸手一人抓住我兩邊, 可是他們一人拽住我的一邊,沒抓緊我的人,反而把我的兩邊袖子拽了下來, 而我的人仍直直地往下墜。
“娘娘!”
“琦兒!”
“妞兒!”
“啊……啊!”望着幾十米高的地面,我失聲叫了起來。天哪, 這摔下去還不摔成肉餅子啦!殺手幾度要我的命都沒要成, 難到我要自己摔死了!唉, 也許,這一摔就能再摔回去也說不定。
我認命地閉上眼,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我的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原來是柴熹雲再度飛身上來,一把拽住我,將我抱到地上站穩。
急忙趕過來的楊文廣斜眼睨着我:“幹嗎, 殺手沒把你怎麼樣, 你自己倒要自殺啊!”
“切!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雖然心神未定, 心還在撲撲撲地亂跳着, 整個人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我還是回嘴罵道。
楊文廣瞅我一眼:“廢話!狗嘴裡自然吐不出象牙,能吐得出象牙的狗那是妖怪!”
我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耐心解釋道:“這句話是說你,嘴裡說不出好話來,不是跟你討論狗嘴裡到底吐不吐得出象牙的問題!”
楊文廣噗地一聲笑了起來,低聲道:“我知道!”
“你耍我!”
“現在心慌是不是好些了?”已經趕過來的茨握住我的手腕一邊給我號脈一邊笑吟吟地問。
我這才明白楊文廣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輕輕點頭,衝楊文廣嫣然一笑:“謝謝你!”
楊文廣不好意思地搖頭,問茨:“娘娘怎麼樣?”
茨微微點頭:“一切平安!”
衆人欣慰地點頭,花馨兒望着楊文廣抿嘴低笑:“沒想到你這沒心沒肺的愣小子,也懂得關心人!”
柴熹雲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凝着我,愣了愣我纔回過神來,他這一定是以爲花馨兒在吃味吧!我低頭一笑,繼續火上澆油道:“花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男人的!”
“呵呵,有娘娘這句話,奴家就放心了!”說着花馨兒還故意曖昧地瞥了楊文廣一眼。
也許是對這一切早已有了免疫力,這次楊文廣倒沒有生氣,不來搭理我們的調侃,話題一轉道:“剛纔那些殺手不是中原人!”
柴熹雲跟我同時緩緩點頭。
“你們知道?”楊文廣奇怪地問。
花馨兒白他一眼:“你都叫出九曲陣的陣名來了,就算娘娘不知道,吳王能不知道嗎?”
“風榮,可有活口?”柴熹雲冷冷地掃了地上的那些屍體,問剛纔趕來救我們的黑衣人的首領。
風榮搖了搖頭。
“跟一路上的那些人是一路的嗎?”
風榮看了看我,楊文廣和茨他們目光探詢得朝我撇來,我輕聲解釋道:“他們是太皇太后派來暗中保護吳王的侍衛!”
在柴熹雲的逼視下,風榮輕輕點了點頭。
“還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來吧!”柴熹雲冷聲道。
“這些殺手是燕雲四鬼的手下。”
“燕雲四鬼?那幕後之人是誰?”柴熹雲眉毛一挑。
我奇怪地瞥柴熹雲一眼,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幕後之人自然是馮太妃和柴熹桀啊。
看穿我的心思,柴熹雲解釋道:“燕雲四鬼是遼國最大的殺手組織,跟一般殺手組織不同的是,他們並不隨便出手,事實上這個組織隸屬於遼國皇室,若沒有遼國皇室的命令他們絕不敢貿然行動。”
“那麼說,六皇子通遼?”楊文廣問。
柴熹雲搖頭:“說不通啊,就算六哥有心通遼,可是遼人又圖六哥什麼呢,若我是遼人,寧可找四哥,也不會找六哥這個閒散皇子。再說,遼國皇室要殺皇嫂幹嗎?要殺他們也該殺皇兄或者父皇啊!風榮,你還沒回答本王的話呢!”
“稟吳王,這幕後之人是何人,屬下真的不知道!”風榮低首吶吶地回道。
柴熹雲嘴角一咧,露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眼神卻冷的像冰:“這點小事都打聽不出來,你這個大內侍衛總領就這麼辦事的?”
我從不覺得他跟琅兩兄弟長得有多像,可這一刻,他冷冽的表情跟琅真的如出一轍,我不覺看癡了。遼國皇室有誰會勾結柴熹桀殺我?我喃喃自問。忽然我想到一個人……
花馨兒抿嘴低笑:“吳王,這事也許風都統是真不知道,遼國皇室的事別說風都統一個軍人,就是我們花音門也不能盡知,你逼死他也沒用。”
柴熹雲的眼光瞟向她,微微一笑:“看本王這腦子,有花娘子在這兒,本王何必捨近求遠呢,想必花娘子都知道囉,望不吝賜教!”
花馨兒歉疚地望着柴熹雲道:“這中原之事的確沒有我們花音門不知道的,不過,剛纔我也說了,遼國皇室的事我們花音門的確不盡知,若主子想知道,奴家再派人打探吧!”最後這番話她是望着我說的。
我握住她的手:“再說吧,現在我們先把父王的事辦了,錯過良辰吉時就不好了!”
原定當晚我們就住在張氏正祠的,經過這一役,大夥兒都心有餘悸,一致建議回幷州城去。
經歷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我早累的動也不想動了,懶懶地躺在鳳輾裡,花馨兒和小均陪在我左右。
耳聽小均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我睜開眼,望着花馨兒:“剛纔你是狂吳王呢吧,其實燕雲四鬼幕後的那個人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花馨兒點頭。
“是韓德讓?”
花馨兒讚賞地點頭:“娘娘還真是蘭心蕙質,一猜一個準。”
我苦笑,不是我有多聰明,實在是這太容易猜了“那麼說他已經知道柴熹桀的身世了?”我喃喃自語。
“是!隱目他……依他跟蕭太后的關係恐怕不可能爲了一個血蠱就反遼跟您走!”
“人各有志,我從未想過要用血蠱威脅誰!包括你們四個,如果你們想離開我,我絕不會阻攔,可是就算他選擇跟柴熹桀,不想跟我,也不必殺我吧!”我不解地皺眉。
花馨兒笑道:“娘娘連這都不理解啊,柴熹桀雖說也是血蠱的蠱主,可他並不知道血蠱的具體用法,您死了,他只要保證柴熹桀有血脈延續,這世上就再也沒人能威脅得了他了。”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花馨兒:“哦?既然如此,你爲何會阻止他,選擇來找我呢?”
花馨兒笑的愈發嬌豔:“說實話,開始我是樂見其成,這一路行來我都沒有來報信,可是見他們幾次行動都沒有成功,我有些好奇,一來想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這麼些優秀的男兒都心甘情願地替你保駕。二來,如果你是個不值得輔佐的主子,我就助隱目一臂之力。”
我嘴角一陣抽搐:“還真是謝謝你特地告訴我這些,姐姐什麼時候動手也提前知會琦兒一聲,琦兒也好早作準備!”
花馨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不過看見娘娘後,奴家真的心甘情願跟着主子您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娘娘就是一見如故,彷彿是認識多年的姐妹似地!喲,瞧奴家,娘娘客氣客氣叫我幾聲姐姐,奴家還真以姐姐自居了!”
我握住花馨兒的手:“琦兒不是客套,琦兒是真的把姐姐當成自家姐妹看待,姐姐日後也別一口一個奴家、娘娘的叫,就叫我琦兒吧!”
花馨兒千嬌百媚地笑着:“好!就依琦兒!”
我笑着調侃:“姐姐什麼都好,就是這無時無刻放電不好!好在妹子不是男兒,要不然早把持不住了!”
花馨兒不解地顰眉:“放電?”
我指了指天上:“姐姐的眼睛哦,就像天上的閃電一樣,亮的人心頭悸動不已!”
“只怕真正讓你悸動的另有其人吧!”花馨兒若有所指地笑道。
我訕笑地低頭:“今天的事你都看見了?”
“不僅我,很多人都看見了!以我對蕭狼的瞭解,他得到密報後,一定會趕來幷州,親自把你抓回去的!”
“你真這麼想?”我不自信地問,旋即搖頭:“他纔不會管我,我這一路遇到這麼多事,他都沒來!”
花馨兒笑着瞪我一眼:“小心眼,難道你的狼沒寫信告訴你,他在汴京的難處,如今他在汴京處處受牽制,怎麼趕來管你,爲了你,他大刀闊斧地斬除許多太皇太后和馮太妃的羽翼,如今跟他父皇鬧得很僵,這次本來他已派蕭湛前來營救你,可是蕭湛半路遇到大雨,道路塌陷,這才晚了些時候,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些時候他也應該趕來了。唉,你這丫頭也不見得有多漂亮,怎麼他這個浪子對你就這麼死心塌地的啊!”
“那是因爲我手中有權!”我自嘲地一笑。
花馨兒搖頭:“庸人自擾!若是因爲兵權,你已將兵權交由他,陛下,他即已得到兵權,還要你有何用?”
我探詢地望着她:“你真這麼以爲?”
“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她好笑地望着我:“你還是擔心一下見到蕭琅怎麼跟他解釋你跟吳王的事吧!”
聽她一口一個蕭琅,我問:“姐姐早認識琅是不是?”
花馨兒臉色微黯,旋即笑道:“嗯,都是江湖兒女,自然有些交情!”
“你們……”我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低聲問。
花馨兒點了點我的鼻尖:“把剛纔的話還給你,放心,姐姐我,不會跟你搶男人的!再說,你那個男人,除了你,還有誰敢要啊!”
我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是嘛,那倒是可惜了,本來,琦兒還想跟姐姐效仿娥皇女英,二女共伺一夫的!”
花馨兒撇撇嘴:“我花馨兒好歹也算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嬌娘,憑什麼要撿別人的剩羹。”
她這話雖然是玩笑,可我聽得出來她這話音裡的酸楚,看來她跟琅的確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她對我的好奇,也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讓琅動了心吧。琅啊琅,你的情債一點也不比我少哦!我看你有什麼臉來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