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老爺沒有說話,就站在這裡,腦海裡迴盪的是孫子剛剛來所說的話。
“祖父,還有兩天我就要走了,孫兒不孝,不能夠在祖父祖母的跟前孝順雙親。”趙世睿說完之後,就給趙三老爺磕了一個頭。
“睿哥兒,你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趙三老爺知道孫子現在變了,變得穩重多了,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祖父,孫兒還有話要說。請您慢慢聽完。”趙世睿認真地看着趙三老爺。看着他點頭之後,自己纔開始說的。
“在孫兒回來之前,西北的情況很是危機,戰爭一觸即發。”
“現在過去,確實很危險,因爲我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也可能我命大,還能夠掙個軍功……”
“祖父,我在這裡向你坦白,不是說我有多麼害怕,而是想要告訴你,這一次,我一定會去的。”
“就算這一次,死在西北,我也無所畏懼,這是我的宿命。”
“這兩年來,西北雖然沒有大戰,但是小打小鬧我見過了很多次,也參與了很多。我知道,西北有很多手無寸鐵的百姓,就是死在了西戎蠻子的手中。”
“雖然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能夠救下那麼多人,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喂西北的安寧做一份貢獻。”
“希望祖父成全。”
趙世睿說完之後,自己就再次給趙三老爺磕了一個頭。
趙三老爺這個時候是站在趙世睿的面前的,看着這個即使跪在這裡,脊背也是十分挺拔的孫子,他知道,這是趙家的驕傲。
他在孫子的身上,看到了公冶霆錚的身影,看到了錚錚鐵骨,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睿哥兒,你先起來,讓祖父想想。”趙三老爺彎着腰把趙世睿拉了起來,沒拒絕也沒有答應。
“你先去找你的祖母去,兩年多沒有見了,她有很多話要跟你說。”趙三老爺把孫子打發走了,自己就在書房裡面想着。
然後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大兒子和女兒的到來,他就知道,是爲了孫子而來的。
“現在睿哥兒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兩年前我們沒有阻擋住他,兩年後,你們覺得我們阻攔還有用處嗎?”
趙三老爺在窗戶這裡站了半天,然後悠悠地說了出來。
“爹,可是現在西北就要打起來了,很危險!”小姑娘忍不住說了。
“我知道,這是睿哥兒的選擇。你們要記住,睿哥兒是我們趙家的驕傲!”趙三老爺說完之後,就讓兒子和女兒離開了。
小姑娘回屋子之後,也就沒有再想趙世睿的事情了,因爲現在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兩天的時間了。
以前在清水州府的時候,每回兒小姑娘給公冶霆錚做衣裳的時候,就會叫上春夏秋冬一起,還給金銅鐵三個人也做了。
但是這一次,在京城,自己只帶來了粉荷紫荷,那兩個人讓她倆拿刀還行,拿繡花針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這一次小姑娘也沒有給公冶霆錚準備衣裳了,因爲實在是來不及了,她就給他縫了一個荷包。
頭一天的時候,就在院子裡面專心縫製着荷包,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粉荷紫荷兩人去了京城的護國寺,來這裡爲公冶霆錚求取平安符。
護國寺的距離不僅但也不是很遠,坐着馬車兩個時辰就到了,不過要自己爬上山去。
小姑娘這一段時間因爲生病沒有鍛鍊,身體素質下降了不少,走到半山腰上已已經氣喘吁吁,臉色蒼白。
“小姐,奴婢揹你上去吧,你看看上面還有一大半的路程,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粉荷紫荷都勸着小姑娘,因爲現在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糟糕。
“不用,我歇一會兒就好了,我要自己走上去爲亭子哥哥求平安符。”小姑娘覺得要是不是自己親自走上來,就會顯得沒有誠意,到時候平安符就沒有靈性了。
粉荷紫荷看着倔強的小姑娘,也就不再言語了,喂她喝了點水,又坐了一會兒,三個人又開始往上爬了。
等終於到了山頂之後,小姑娘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明明是寒冬臘月,她愣是熱出了一身汗,額頭上面都是的。
“小姐,把披風穿上,現在上來之後就冷了。”紫荷把包袱裡面的披風拿了出來。
現在已經沒有爬山了,這樣的話,在山上一陣風吹過來,身上都會是冰冷的,所以現在還是將近披着披風。
小姑娘直接穿上了,在這裡看了歇了一會兒就進了護國寺的院子。
雖然現在天氣不太好,但是護國寺的香火還是很旺盛,很多人過來在燒香拜佛,求取平安符。
小姑娘也成爲了這裡面的一員,先是在大殿裡面拜佛,然後纔去求平安符。當然了,還少不了給護國寺的香火錢。
小姑娘這幾年,雖然公冶霆錚遠在西北,但是該給小姑娘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落下。有時候是從西北送回來的;有時候是讓銀弓從公冶府的庫房裡面拿的……
總而言之,雖然小姑娘去一趟碧玉軒就要花個好幾千兩的銀子,但是她的小金庫並沒有減少,反而是年年增加的。
逢年過節,公冶霆錚都會給她送一個大大的紅包,就這一項,估計就夠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了。
所以小姑娘這一次很大方,畢竟是爲了遠在戰場上的亭子哥哥,一下子就捐了八千兩的銀子。
粉荷紫荷也被小姑娘的大手筆驚到了,因爲沒有想到她身上竟然帶了這麼多的銀票。
不過兩個人雖然驚訝,都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小姐自己要做的事情,作爲奴婢的就好好站在一邊護着就好了。
兩個人還在心裡面想着:剛剛不怪自己那麼驚訝,都怪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沒有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嬌嬌小姐拿着那麼多的錢,還能夠那麼淡定的。
小姑娘在這裡一共求了兩個平安符,一個是給公冶霆錚的,一個是給趙世睿的。
她從爹爹的話中知道,這一次睿睿還是要過去的。那麼自己這個當姑姑的,希望這一枚小小的平安符能夠保護他。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果然誠不欺人。
小姑娘上來的時候,看着往上的一步步臺階,還沒有那麼害怕,因爲走着走着就上去了。
下來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放眼望去,全部是階梯,底下看着還很遠。
“小姐,奴婢揹你下去吧。”粉荷又開始勸着小姑娘了。
“讓我先走一會兒吧,要是走不動了,你再揹我下去。”小姑娘還是想要堅持一下的。
粉荷紫荷就一人站在一邊,然後拉着小姑娘的手,開始往下走着了。
下山的時候,因爲臺階太多了,走着走着兩條腿兒都開始打顫了,酸的很厲害。
走了三分之一的時候,小姑娘就不行了,在這邊有個小平臺的地方坐着,喘喘氣兒。
“你們倆累不累?”小姑娘擦着額頭上的汗,問着兩個人。
“小姐,奴婢和紫荷都不累的,我們以前訓練的時候,比這可要艱難多了。”粉荷回答着。
“小姐,一會兒奴婢揹你下去,現在你身子剛剛好,不能這麼勞累。”紫荷也在旁邊勸着。
“好,好,我知道了。”小姑娘在這裡坐了一會兒,就準備走了。
因爲剛剛在這裡坐着,然後起來的時候,小姑娘可能一下子起得太猛了,站起來的時候,眼睛發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好在粉荷紫荷就在邊上候着,一下子就把小姑娘給扶住了,沒有讓她倒下去。
“紫荷,快把小姐放在我的背上,我運輕功把小姐送回去。”粉荷心裡大驚,趕緊把披風給小姑娘裹好了之後,就蹲下了身子。
紫荷這個時候也是憂心不已,但是兩個人都不會醫術,只能夠趕緊回到趙府才行。
小姑娘這個時候已經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一次小姑娘暈過去,一是因爲前面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今天上山拜佛都花費了太大的精力;
二是因爲她這段時間體質下降了,身子骨很弱。剛剛上山的時候身上都是汗,後面雖然披了披風,但是在大殿裡面,還是很冷,涼氣入骨了。
粉荷這個時候無比慶幸自己會輕功,一路上都是走的小道,所以來的時候花了兩個時辰的路程,回去的時候一個時辰就到了。
“粉荷,小姑姑怎麼了?”趙世睿準備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揹着小姑娘回來的粉荷。
“睿小少爺,小姐暈過去了,快點去叫大夫。”粉荷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勁兒了,渾身都溼透了,但還是堅持把小姑娘抱進了屋子。
趙世睿聽完之後也不出去了,趕緊把府裡面的大夫請了過來,這個時候趙家的大人都知道了小姑娘暈過去的事情,都在她屋子候着。
“小姐這一次是消耗過大,這段時間要注意溫補,不然的話,以後身子就虧損嚴重了。一會兒我寫幾個藥膳的方子,就用這個給她準備膳食就好了。”
“小姐還有點受寒發熱的跡象,我一會兒開個方子,三碗水煎一碗藥出來,喝兩天就沒有問題了。”
大夫給小姑娘診完脈之後,就對張氏說着。
“好好好,謝謝大夫。林嬤嬤去幫忙拿着藥房。”張氏這個時候才放下心來,然後讓林嬤嬤跟着去,順便給大夫一點打賞的銀子。
“弟妹,你就不要擔心了,小小身體不錯,沒有大礙的。”趙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過來勸着。
“謝謝兩位嫂子,讓你們擔心了。”張氏心裡很是感激。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這就是你見外了。”二夫人握了握張氏的手。
“好了,既然小小這裡沒有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大夫人知道小姑娘已經無礙了,就先回去了。
因爲府裡面的事情還有很多要處理,實在是太忙了。
“我送兩位嫂子出去。”張氏擦了擦眼淚,然後送着兩位夫人出去了,然後纔回來守在小姑娘的牀邊上。
沒一會兒,廚房裡面就把小姑娘的湯藥送了過來,張氏親自抱着小姑娘喂她喝藥,就跟小時候一樣。
“小小,醒一醒,娘餵你喝藥,喝完了再睡。”張氏把小姑娘摟在懷裡,輕輕地晃着。
“孃親,我不要喝藥,我沒有生病。”小姑娘醒了,小聲地說着。
“小小,聽話。今天你去護國寺受到了風寒,現在要喝一點藥預防着,不然等後面就嚴重了。”張氏耐心地給小姑娘解釋着。
“你乖乖喝藥,一會兒睡一覺就好了。晚上的時候,大家會一起吃個飯送睿哥兒,你這個當姑姑的可不能不去。”張氏給小姑娘說着後面的安排。
“好了,我知道了,我喝就是了。”小姑娘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睿睿和鐵斧就要走了,自己端着藥碗,捏着鼻子,一口氣就把這碗藥給灌了下去。
“來,快漱漱口,吃個蜜餞。”張氏知道女兒懂事了,心裡很是安慰。忙給小姑娘遞了清水,然後又餵了蜜餞。
小姑娘吃完藥之後就又開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