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此時的惡人厲鬼相,把幾位膽小的痞子嚇得一愣一愣。不要命的狠人畢竟太少,三五年都蹦不出一個,眼前的傢伙不要命,還他娘能打,簡直就是位生瓜蛋子,若不是老大橫着眉毛站在最後,恨不得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大老劉見到軍心不穩,跳出來喊道:“誰能砍死他,老子出五十萬!”
五十萬,對於生活在底層的痞子們來說,絕對是一筆鉅款,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老話不假,幾位痞子揮起刀衝着趙鳳聲要害刺去,是刺,不是砍,出手相當歹毒,似乎害怕同伴搶了五十萬的花紅。
殺人滅口?
趙鳳聲眸子眯起,身體突然矮了一半,迅速向左前方四十五度角奔襲,猶如離弦之箭,刀尖將對方勢在必得的一擊偏離軌道,用起半步崩拳裡的混合勁,電光火石間砸在對方胸口,一百多斤的大小夥子像是被行駛快速的汽車撞個正着,直挺挺飛出幾米遠。
趙鳳聲氣不外泄,猛跺地面,向下一位痞子欺身直進,堪比國家短跑運動員的變態速度,使得對方的刀還滯留在空中,趙鳳聲的拳頭已經來到他的脖頸部位,那人視線不由自主地向下望去,然後兩眼一黑,不省人事,記憶的最後畫面,定格在一雙阿迪王牌的白色旅遊鞋。
剩餘一位想要拿花紅的痞子,下場最慘,被趙鳳聲用膝蓋砸中他的下顎,無意中還咬到了自己舌頭,鮮血不要錢的往外噴濺,趙鳳聲用腳背將他踢進痞子堆,指着大腿被捅了一刀的傢伙語氣平靜道:“他倆撐不了多久,送他們去最近的醫院。”
躲避,出手,傷人,動作一氣呵成,三位壯漢沒有一位能站起來繼續動手。敢拿花紅的人,在秀才莊的痞子裡都是身手拔尖的,可總共沒用幾秒鐘就先後倒下,比起幼兒園的小朋友還要不堪一擊。幾名小弟攝於趙鳳聲的手段,連跟老大打招呼的意思都欠奉,擡着傷者退出戰鬥圈,玩命衝醫院狂奔,至於他們是想營救同伴還是想遠離惡魔,恐怕後者的成分居多。
刀劍無眼,趙鳳聲沒想跟這幫萍水相逢的痞子們死磕,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不值當下死手,可這幫人出手忒狠,兩刀下去皮開肉綻,逼的趙鳳聲露出獠牙。他不是佛門高僧,做不出被人砍了還能笑臉相迎的舉動,割肉喂鷹那是佛祖,不是他趙瘋子,他認的是一報還一報,一刀還一刀,不佔人便宜,但絕不吃虧。還好趙鳳聲沒到歇斯底里的程度,最後階段還保持神智清明,否則這幾人遠不止是受傷,而是丟命。
趙鳳聲瀟灑地挽出個刀花,瞪着一臉懵逼的大老劉,仰了仰頭,道:“還打不打?”
大老劉掃了眼狼藉的戰場,跑了幾個,躺了幾個,還有幾個乾脆把刀扔進草叢裡,揹着手冒充天真無邪的紅領巾,其餘的人都躲在自己身後唯唯諾諾不敢應戰,還打個屁啊!
大老劉堆起了跟趙鳳聲白天時一樣諂媚的笑容,縮着脖子道:“後……後生……不,老弟,你武功出神入化,萬夫莫敵,勇冠三軍,所向睥睨。我們服,真的服了,佳宇你說咋辦就咋辦,我絕不說二話,就算你把他煎了炸了,也是他小子壞事做盡,活該受罰!”
被大剛摁在地上的佳宇帶有哭腔喊道:“叔!咱家就我一棵獨苗了,你得救救我,不能讓劉家絕了後啊!”
呸!
大老劉厭嫌地吐了一口濃痰,“你個王八蛋成天就會惹是生非,早就該把你扔進監獄裡好好改造,今天幸虧碰見了懲惡除奸的俠客,要不然連我都被你矇在鼓裡。大俠說得對,像你這種王八犢子就得自己拉屎自己擦,捱了槍子都不冤!”
趙鳳聲一愣,大老劉啥時候搖身一變,成了大義滅親的明白人了?
這個痞子看起來是個粗鄙漢子,沒想到肚子裡墨水還挺多,誇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估計跟平日裡愛聽奉承話有關,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嘛。趙鳳聲把刀丟在一旁,簡單處理着傷口,所幸那幾個痞子是普通人,只是劈開了皮肉,沒有傷及到筋骨,去醫院縫合傷口,再抹點消炎藥,幾天就能痊癒。要是想省錢,大剛就能把這事辦了,久病成醫,他倆那會去醫院的次數比回家都勤,治療刀傷的過程比醫生還熟悉,如果不嫌傷口被縫的醜陋不堪,去藥店幾十塊錢就能搞定。
大老劉說了幾句好聽話,轉身就走,小路中忽然出現了隱隱約約的身影,大老劉張望一番,眉目中盡顯喜意,吩咐小弟們把刀扔了,衝着來人大步跑去。
趙鳳聲眼神不錯,能分辨出來那幾人穿着警察制服,看到大老劉見了親爹似的模樣,突然想到他的親戚就是派出所幹警,趙鳳聲眉頭一皺,這幫警察幫理不幫親還是幫親不幫理?很難預料。
大老劉指向趙鳳聲,衝着警察嘀咕幾句,警察們直接衝着趙鳳聲步步逼近,有位年紀最輕的幹警還掏出手銬,二話不說賞了趙鳳聲一對銀鐲子。
趙鳳聲沒躲,更不敢還手,襲警跟尋釁滋事性質完全不一樣,再說這是省城,人生地不熟,躲都沒地方躲。趙鳳聲心平氣和問道:“爲什麼銬我?”
年輕警察正了正大蓋帽,義正言辭說道:“有人舉報你把幾人打成重傷,是不是真的?”
趙鳳聲辯解道:“他們幾十人拿着刀砍我,不允許我正當防衛?刀是他們拿的,又不是我拿的,你看看草叢裡的刀具,起碼有二十多把,我們倆人可能拿着這麼多兇器出門?警察同志,你得先調查清楚情況之後再銬人吧?”
大老劉摸着大光頭,囂張笑道:“後生,我們這麼多證人親眼看到你砍人,就別抵賴了。”
趙鳳聲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厲芒咄咄逼人,大老劉還對他的身手心有餘悸,撇開腦袋不敢直視。
年輕警察說道:“先跟我們回派出所,到裡面再說。”
趙鳳聲清楚這人恐怕就是大老劉的親戚,否則不會如此袒護他,按照目前情景,進了派出所不死都得掉層皮,絕不可能完好無損走出來。
趙鳳聲無奈道:“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
年輕警察大義凜然道:“我們是秉公執法,你找誰都不管用。”
趙鳳聲道:“他叫張新海,是你們同事。”
年輕警察剛要回答說沒這個人,旁邊的老幹警面部抽搐一下,插口道:“哪個張新海?”
趙鳳聲撓撓頭,回想着張新海的身份,片刻後恍然大悟道:“省刑警總隊,副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