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姐姐,我覺察到了文采的存在。她身手不凡。”
“美妹咖,怎麼覺察的?”
“惠子姐姐,文采在酒中舞,美極了。”
那可真是美呀!可惜,好景伴隨着美酒一同葬送到二老工蜂的皮囊中了。奇蹟,一滴酒未灑,全部祭奠儀式將在面“疙瘩”間進行,小磨香油請多加費心,圓滑處置。
美妹咖玩變戲法兒了,她手上的托盤中徐徐地又冒出了兩個碗,仍然是那麼玲瓏剔透,形狀依舊,只是略大一號。噗噗,咕嘟,酒從碗底像小噴泉似地騰空而出—大珠小珠落玉盤。停,惠子的預測準確無誤—注入的酒量與前兩碗相當。好,平等、公平令人心平氣和,可避免口舌爭吵、拳腳相加。那麼,這瓊漿玉液將滋潤何許人之喉舌?自由地任人選擇嗎?美妹咖殷切地把酒送到了倆紳士面前。嗯,人間有序優先於自由。喂喂,老爺子這樣認知浩渺人間對吧?嘿,嘿,別那麼沒出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幹啥?等回家再說,非得讓您好好看看您老人家的饞相本尊。
“對不起,兩位先生久等了,要倒滿嗎?”美妹咖露出白牙、笑出酒窩如是問。當然要滿滿的,或多或少有些明知故問。《說文》曰:滿,盈溢也。
“不,這樣好”,“不,滿招損,正好” 對不起,二位堂堂紳士。惠子錯了,請見諒。惠子在此獨唱也要鬧出個滿堂彩。“好”惠子的聲音過大,招惹來衆人的目光。老爺子您不必瞥眼看人家,嫉妒了嗎?二位紳士的腹中沒有面“疙瘩”,有的是蕩氣迴腸。哼,再用賊眉鼠眼斜視小娘子,就再喊一嗓子如何?要麼在衆目睽睽之之下,惠子撇腿插腰,鼓起腮幫子又如何?別當真,家中玩弄的小把戲而已,豈敢對外亮相。滿堂彩真的一哄而起,衆人敞開自由的歌喉大合唱,“好”。“好”聲連成一片鬧翻了天。
壞了,文莉馬上就要回來了,看樣子一凡還沒有擺脫那小秘密的糾纏。文采呀,論可愛,你的身段、舉手投足可擺佈人的眸子,或瞭焉或眊焉;論可恨,估計有些人恨到咬牙切齒,想打你屁股抓你臉,說不準還有些人想生吞活剝了你。哎呀,惠子所列舉的都是些壞到極點的特例。有挑刺兒的嗎?若是真有較真兒、發狠、願蹚渾水、自找不快的人,也多半隻是嘴上過過招罷了。德高望重的文老先生呀,您老被文采化身了,不知您知否?她替您播種了,或許是禍根,或許只是小毒草,或許是一味又一味的苦口良藥,秋後您老可得把賬算好,千萬別賠本兒。美麗又純真的一凡呀,心智被叨擾了吧,沒啥大不了的,傷及不到筋骨命脈。你呀,要好好學學老爺,那雙招風的大耳朵,對,還有那能吃能喝時不時吐露狂言的大嘴,它們有時也會裝聾作啞的。爲什麼?好把式的心智不會輕易被感官左右,而是仰望天空觀大局,放空自我。人嘛,偶爾誤入歧途,賊眉鼠眼一把也無妨。老爺子,對不?各位看客說說看,惠子像不像人們口中的老媽子?錯!叫菩薩,着實不敢當;叫親人,喜洋洋。做老媽子就再多說兩句,老爺子呀,浩然呀,得,來不及了,留着回家再說吧。文莉踩着雲,帶着風回來了。
“太棒了,太過癮了,太壯觀了,太太太宏偉了。”文莉一回來就興致勃勃地發表一串“太了”式感嘆。看來早有準備,浩然第一個跑上去,送上了一枝傲雪梅花,並主動擁抱文莉,抱得很緊,四隻手拍打着背部。瞬間,潑梭梭眼淚如泉涌,文莉的眼睛已不受主人的控制。滿,盈溢。在浩然的耳邊,文莉渾身抽搐着說:“謝謝你,謝謝大家,爺爺感謝大家。親爺爺,親爺爺,想你。”文莉說到後半句,幾乎泣不成聲,聽不太清了。池浩、董萍湊過去,四人擁抱在一起。躊躇在原地的一凡,雙手揉搓在了一起,眼眶中噙着淚。文采佝僂着腰,揹着手湊到抱成團兒的4人周圍,徘徊一週,蹣跚到了一凡身邊。
“惠子跟我走一趟”什麼?這個時候去哪?老爺子真會挑時候。
“美妹咖,美妹啡,惠子要出去了,接下來發生的事請轉告,切切。”
“一毛,一凡對浩然與文家老少的關係,清楚否?小啓慧沒有找媽媽嗎?”
“老爺子,咱們這是去哪?撂個底兒,好讓惠子安排一下不是?”
“少廢話,跟着。”
“是,老爺。”惠子搖身一變,化作跟屁蟲。
孫老先生跟來了,蔡先生被廖明拉着,放下酒碗就奔着最熱鬧的核心去了。
“老傢伙,去哪?帶上我,這裡太吵了。”還是孫老先生的問話管用,立馬作答。
“去跟我女兒說兩句悄悄話。”
“嗷,去吧,多嘮叨兩句。”孫老先生止步,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