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從來沒想過一到醫院,就和她碰上面,運氣真的不好。
安思踩着一雙紅色高跟鞋,身姿曼曼的向她走來,眼睛裡透着一股子的高傲,她打量了她許久,然後伸出右手道:“好久不見,宋知暖。”
宋知暖垂着眼望了望她伸出的手,猶豫片刻她也伸出去,沒想到安思忽而收回手,故作嬌羞說:“不好意思,我不習慣和窮屌絲握手。”
果然……宋知暖剛剛都有這種會被她戲弄的感覺,她真的沒猜錯。
她也有脾氣,直接丟下她徑直的離開,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宋知暖換了衣服去了休息室,幾個研究生還沒有過來,宋知暖查了房之後,他們才慢悠悠的過來。
看見她坐在休息室等着他們,三人嚇得臉色惶恐,宋知暖指了指沙發,讓他們坐下,三人一臉懵逼。
本來接受好捱罵的準備,她卻好脾氣的讓他們坐下。
懵逼雖懵逼,三人動作利索的坐在沙發上,宋知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們說:“下週一我們去出差,也沒有幾天了,到時候要用的資料全部在這裡。”
她頓了頓說:“我也不求你們全部記着,只是到時候肯定有其他的教授會帶自己的學生到場,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裝的太無知,丟我的臉。”
陸調從她手上拿過文件翻了翻,不明覺厲的感覺立刻淹沒了他。
宋知暖看着他這幅神情,笑了笑拿過桌上的一杯水喝了口道:“我給你們的是最簡單的資料,其他導師的學生可是沒頭沒腦的熬夜背讀的,比起他們你們幸運太多了。”
江姜連忙問:“那榮醫生的實習生會去嗎?”
宋知暖點了點頭解釋:“本來只是我和榮醫生兩個人去的,但是我破格帶了你們三個,榮醫生去院長那裡跑了許多次,院長受不了了,才答應她將自己的實習生帶上。”
“這事悄悄的,我們知道就行了。”宋知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這些資料你們不想記也行,別其他教授逮住你們的時候,你們答不出來,答不出來的內容抄一百遍。”
陸調問:“那我們那天能躲起來嗎?”
宋知暖臉色黑了黑,唐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還不如不去。”
“看你們的決定了,我只是給你們個機會,去不去是你們的事。”
說完宋知暖就起身,去了外科部門,查看了一些資料。
中午她在花園裡和花捲玩鬧的時候,趙水雲打來電話,她說:“暖暖,我已經給顧喬打了電話說離婚的事了。”
“他怎麼說?”
“他說孩子以後會有的。”趙水雲突然哭了起來,說:“暖暖他不顧我的心情和感受,也不顧死去還未成型的孩子,他就說了一句以後還會有的,就掛了我的電話,他的聲音很冷漠,讓我忽而感覺這四年的堅持都是一場笑話。”
“別難過,水雲,離婚後你和曉曉住,我來養你們。”
“哈哈,你說得對,我必須要離婚。我要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我要重新開始,不就是四年,重來就是。”
水雲忽然笑的很瘋癲,有種莫名的悽然和釋然。
宋知暖摸了摸花捲脖子上的毛,說:“那就早點離婚。”
“可是他沒有回家,他一直都沒有回來,這麼多天都在外面,我沒辦法給他說,他好像在躲着我。”
宋知暖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趙水雲頓了頓,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和桌上的離婚協議說:“我打算今天就去投奔曉曉了,把離婚協議放在桌上,他鬧消失,我也鬧消失,我不怕耗,這次我真的死心了。”
“這樣挺好的,你先去曉曉那裡,等有時間了我就過來陪你們住,我現在住的地方……我週末再給你們解釋。”
宋知暖想了又想,覺得席淮南這事有必要和她們說一說,她們還不知道席淮南是她的前男友呢。
即使陳曉曉也是不知道的,當初她纏着席淮南要錢的時候,她就給她胡謅了一個藉口,陳曉曉知道她的爲難,也體諒的沒有多問。
“那好,我現在算是明白一件事,一個男人不管你對他多好,他並不喜歡你卻是真的。他想和你做愛,想和你結婚是真的,可是他並不愛卻也是真的,顧喬對我就是這種。”
宋知暖拿着的手一抖,她安撫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趙水雲說的那些話好像和她的經歷分毫不差。
席淮南想和她結婚,想和她做愛,喜歡她的身體,可是他卻不愛。
他這段時間對她很好,至少沒有冷眼相對的讓她滾,也沒有責罵她,更沒有委屈她。
可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平淡,平淡到她以爲就會這樣和他走下去。
如果三年後真的各奔東西,那這三年的回憶和溫暖都成了什麼?
越想越覺得難過,宋知暖手放在花捲的皮毛上,竟覺得委屈。
她愛那個男人,可是他不愛她。
許笙走後,她的世界本來就剩了她一個人,可是他突然硬將她捆在他身邊,做了交易拿了結婚證。
甚至做一些很愉悅的事。
這和牀伴有什麼區別?只是身份合法了而已,他成了她的老公。
老公,她其實也想這樣喊一喊他,以前年齡小,她喊的都是淮南哥哥。
而現在都是席淮南席淮南的叫,或者席先生,連淮南哥哥都沒有資格叫了,她不敢的。
八年前他捨棄了她,她無法再放下自尊和驕傲在貼着他。
心緒浮動,身邊忽而多了一個人,宋知暖擡眼看見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沒有搭理她。
安思看了眼她腳邊的狗,諷刺道:“當年見的時候還是一隻小狗,現在都長這樣大了,行啊,宋知暖你還沒有餓死它。”
宋知暖實在不想和她打交道,她起身拉着花捲道:“安醫生,我們並不熟,現在是午休時間。”
她的意思就是現在是午休時間,她最好不要來浪費她的時間。
這話的意思,安思自然懂了,她氣的臉色發白,想起自己的目的,她還是問:“你還在和席淮南聯繫嗎?”
立刻明瞭她的想法,宋知暖下意識說:“與你無關。”
“宋知暖我警告過你的,別接近他。”安思惡狠狠道,美人失了風範。
宋知暖有些不解的看着安思道:“安醫生,你知道的,席淮南那樣的男人想做什麼沒有人能攔住他,而且你覺得他會和我聯繫嗎?你與其找我的麻煩,還不如想辦法去找他。”
他一般都不會主動聯繫她的。
安思鎮定下來,笑着問:“這麼說你和席淮南現在沒有關係?”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至少他喜歡我這類型的,還有安醫生快上班了,我走了。”
她不想讓她得逞,因爲她瞭解的安思,不管會不會因爲席淮南,都會找她的麻煩,她們的樑子在四年前就結下,現在更是堅不可摧。
既然這樣,她纔不會傻到讓她心裡好過,偏要去堵她的心。
原來,安思這樣的人,喜歡的是席淮南這樣冷酷的人。
宋知暖將花捲交給忠叔,然後回醫院洗了手,這纔到休息室,她給幾個研究生講一些東西,都是和手術室裡面有關的事項。
今天下午她想帶他們去手術室旁觀旁觀,也不能總是隔着大屏幕看。
三人很激動,學的都很仔細,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宋知暖去換了手術服,這才進了手術室。
三人都是站的遠遠的,也幫不上忙,宋知暖有自己的助理。
這個病人有肺病,癌症前期,手術已經準備了好一個多月了。
宋知暖用刀劃開腹部,血液快速涌了出來,她鎮定的下刀,然後清除裡面壞死的細胞和切腫瘤。
手術燈開着,宋知暖站的久了額頭上冷汗連連,助理快速替她擦拭。
四個多小時後,最後一步縫補了,關了手術燈病人被推出去,宋知暖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他們三個,纔去脫下手術服洗手,消毒。
皁液抹在手上,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在耳邊說話,宋知暖洗了手這才轉身看着他們問:“害怕嗎?”
江姜說:“剛開始害怕,後面就好了。”
“很正常的,以後你們也會這樣,做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不過現在還是先多在手術室內站一站,還有今天手術的報告寫一份,明天交給我。”
“導師,明天週六。”
宋知暖這才記起這回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對啊,明天週六,放假,下週一我們要去雲城。”
“那你們明天晚上之前寫一份報告交給我。”她提醒了一句:“用專業術語,用郵箱發給我。”
幾人立馬苦哈着一張臉,宋知暖笑了笑說:“別這樣,出差回來讓你們寫,恐怕早就忘了。”
說完她也不理會他們,然後脫了白大褂,本來今晚是她值班的,但是榮醫生回來了,今晚是她值班。
她從門外拉過金毛犬的繩子,然後坐上出租車京江。
她輸入指紋,首先將大房子掃蕩了一圈,有些失望。
席淮南今晚沒回來。
宋知暖看了眼廚房,並沒有什麼好吃的,想了想她拉着花捲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