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國 雲城
雲城是東陽的皇城,街上人聲鼎沸,人們摩肩接踵,喜氣洋洋,到處瀰漫着奢華的脂粉味,街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許多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穿着暴露的從樓上朝樓下的男子招手,媚態橫生,嬌聲連連。
雲城不愧是東陽的都城,東陽此國雖然比較狹小,國力也遠不如北冥、東陵和西塘,不過和西邊的尹夏、南滄比起來,武力方面要稍微強盛些,至於南滄,就是經濟繁榮,商業發達。
皇城腳下的一塊告示欄前,許多百姓都駐足圍觀,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北冥邪皇和東陵大帝真有趣,兩人貼的告示一模一樣,挨在一起,都是爲了尋找自己的王后,依老夫看,這兩個皇帝離亡國不遠了,只知道找女人,紅顏禍水那可是個誤國的東西啊!”一名老者擄了擄鬍鬚,自得的評論道。
“我來念,北冥邪皇說:朕曾丟失過一株綻放屹立的落花,當朕後悔之時,才發現她已走遠,如有尋得此花者,必當重金賞賜,豪宅十座,良頃百畝,牛羊千頭,十萬白銀……”另一位身着武夫的男人開始大聲唸了起來,聲音大得後邊沒有擠進來的人都能聽見。
“賞賜的東西真多,北冥邪皇以爲以尋落花來隱藏此女身份,老百姓就不知道了,天知道,他五年前還是明夏大將軍時,就尋過他妻子,他瞞得了他自己的心,卻瞞不過天下才百姓。”
“那是啊,他的風流韻事和專情早就傳遍大江南北,我連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幹什麼都一清二楚。”
“當然啦,人家是皇帝,是明君,還能有什麼隱私可言。不過我能找到他丟失的妻子,那一定十輩子衣食無憂,那就發了!”
“你們看看這東陵大帝,寫得倒也直白:沁兒,若兒想你了,快回來吧!如果有發現東陵王后楚沁兒蹤跡者,朕一定賞賜比北冥邪皇多十倍的金銀財寶。”
“簡潔,有力,吸引人!”
“楚沁兒?沁砂畫?怎麼都有一個沁字,我老早就懷疑,她們就是一個人。你看,之前東陵五十萬大軍奔赴北冥,王后也跟着去了,說不定那她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你真聰明,我三表哥的堂兄的七嫂的小舅子的叔叔的表妹的兒子的弟弟的八姨妹在北冥邪皇身邊當宮女,她告訴我一個秘密,沁砂畫就是楚沁兒,也就是那位被冊封的前朝明夏落花公主,聽說兩個皇帝還在北冥皇宮裡爲了她大打出手,一人搶了一個孩子,真不知道那王后到底愛的誰,竟然會捨棄兩個世間最優秀的男人和榮華富貴,消失了!”一名穿得有些暴露的煙花女子搖了搖手中的蒲扇,翹着豔脣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女人也太淫蕩了吧!婚前失貞,一女侍二夫,不過她有本事,武藝高強,機智聰明,果斷凌厲,比男人還強呢!”
“看來這天下的皇帝都沒半點隱私可言,恐怕連他們放個屁,你們都知道是香的還是臭的!”
“那當然,咱們有宮廷百曉生、江湖百曉生、軍隊百曉生,有他在,什麼消息都掩蓋不了,你們只要想知道最隱秘的私事,直接花錢找百曉生就行了。”
百姓們正議論紛紛,這時,一位風度翩翩,身着錦衣,美如冠玉,脣紅齒白的年輕俊公子走了進來,他一站進人羣裡,就顯得鶴立雞羣,吸引衆人的眼球,特別是那些打扮妖豔的女子。
翩翩少年雙眼清澈,輕輕看了眼告示上的話,隨即微微皺眉,啞然失笑,這一笑,足以迷倒衆生,腰間一把凌厲寶劍顯出他武藝不俗,果斷精湛,真是個人中之龍。
突然,男子感覺有隻溫熱的小手在他屁股上細細的撫摸着,他恨恨轉身,氣得咬牙切齒,一下子抓住那隻玉手的女主人,一把把她拖出人羣,扔在街上,沉聲說道,“我只聽過男人調戲騷擾女人,還沒見過女人亂摸男人屁股一把的,你還真是當今第一人。”
女子臉色不慍不火,一臉色相的爬起來,輕輕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男子這才發現,她長得十分靈秀,一雙長長的丹鳳眼噴火似的盯着他,倒也顯得十分可愛,沒開始那麼討厭,她雙手叉腰,朝男子拋了個媚眼,酥聲酥聲的說道,“公子,你長得可真俊!貌勝潘安,比那北冥邪皇和東陵大帝還要俊呢!你真是氣宇不凡,風姿卓絕,清新俊逸,驚才風逸,才貌雙絕……”
“夠了!”男子沉聲打斷她,厭惡的打量了女子一番,沒想到看似清新的一個女子,嘴裡冒出這麼多成語,卻是個見到男人就兩眼放光的色女,“我只見過調戲美人的登徒子,還沒見過像小姐這般厲害,調戲美男的女色狼,別再用那種眼光打量我,小心我宰了你。”
“哇,我發現你的屁屁好軟哦,我還想再摸一下!”女孩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卻說話那麼不聽臉紅,惹得男子雙眉緊蹙,看要不要考慮現在就宰了她。
女孩說完,一個鬼精靈的爬到男子身後,快速的移形換影,重重的在他圓翹翹的屁屁上狠拍了一掌,又像小兔子般靈活的回到原位,兩隻丹鳳眼滿足的笑着,小嘴紅豔豔,十分可愛。
男子已經十分惱怒,如果她調戲的是別人,那麼那些男人一定感覺十分舒服,可惜她調戲的是他,男子一個凌厲疾步衝上去,一下子提起女孩衣襟,厲聲說道,“別欺負我不打女人!再惹怒了我,我真一劍斃了你。”
“是嗎?人家自動送上門你都不要,莫非你有斷袖之闢?”女孩嬌聲笑道,突然,她果斷快速的抓住男子的手,把那雙手直直的往自己胸部摸去,摸完,又像兔子般快速閃開,因爲她如果逗留在原地,不敢保證會不會被這個盛怒的男人一掌劈了。
“女色狼!看劍。”男子再也忍不住,抽出寶劍,像流星般朝小女孩襲去,小女孩也是個練家子,而且武藝頗精湛,閃躲凌厲,雖然她沒出手,不過她逃跑的技術倒是一流。
“這位貌美公子,你的手怎麼比我還白還嫩,你的聲音比我的還酥還柔,莫非你是陰陽人?還是真有斷袖之闢,在牀上習慣了充當女方?”小女孩口不擇言,亂說一氣,還狡黠的朝男人吐了吐舌頭。
哼,剛纔看她是個小女孩,處處對她忍讓,想不到這麼刁鑽,那可別怪他痛下狠手。圍觀的百姓一驚一乍的看着打得起勁的兩人,紛紛爲男子助威,因爲那小姑娘的色狼之名,早就享譽東陽,她整天無所事事,就會在街上調戲男人,專挑美男子戲弄,十足的浪女一個。
男子使出殺手鐗,騰空躍起,以快速之氣從女子右側穿過,一下子緊抱住她的腰,“我讓你再跑!”說完,他捏緊她的大紅腰帶,刷的往下一拉,女子隨着他的身體轉了幾個圈,男子猛地一腳踢在女子膝蓋骨上,她頓時嬌喝一聲,身體軟了下來,直往地上撲。
“現在看你還怎麼跑,你不是腿腳利索?不是靈活如兔?”男子一鬆手,那小色女就軟軟的倒在地上,她狠狠的剜了男子一眼,
男子冷眼睨她,八個月的闖蕩江湖,他早已變得麻木不仁,今天對這女孩算是手下留情的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八月前那個會心慈手軟,會爲情動容的沁砂畫,在被愛傷害,失去親人、最愛、蝶兒乃至朋友之後,她就變了,她現在是東陽七王爺夏殘魂手下的男殺手夏紅衣。
短短八個月,她爲夏殘魂辦了很多事,成績頗高,令夏殘魂十分讚賞,沒人能想象一個表面俊美的翩翩公子竟是一個女扮男裝、麻木不仁的殺手,她的外表能迷惑衆生,讓人毫無防備的死在她劍下。
而她屢次成功的成績,也爲她換來了不少金銀珠寶,她需要錢,她要賺夠錢,然後去搶回自己的兒子女兒,要她向那兩個男人臣服,簡直是天方夜譚。在這個世界,女人沒有丈夫,沒有家,只能靠縫縫補補或者去煙花柳巷賺錢,可是那樣賺錢,太慢。
只有做殺手,金子多,錢來得快!
小色女額頭全是汗,狠狠撲倒在地,砂畫不打算理會她,因爲他還有一項任務沒有執行,正欲離開,腿卻被小色女狠狠抓住,小色女咬牙切齒的說道,“臭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麼大丈夫,等我冰藍宮宮主來了,有你好受的,有種別跑。”
砂畫沉了沉眉,疑惑的望向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聲說道,“冰藍宮宮主?”真巧,她這次的任務,就是他,冰藍宮宮主藍炫。
冰藍宮是以女子爲主體的組織,不料半年前前宮主尹不落突然扔下事務不管,跟心愛的夫君遊山玩水,竟然兒戲的把宮主之位交給一個貿然闖進冰藍宮的外來男人,而且衆弟子均對他心服口服。
開始砂畫不明白,七王爺夏殘魂爲何這次會派她剿滅冰藍宮,直到後來她打探了冰藍宮的信息,才知道,冰藍宮在武林裡是第一大宮,雖然行動隱私,果敢專幹,卻從不濫殺無辜,做的也是行得端,走得正的貿易生意,它的生意遍步天下,船運、絲綢、鹽業、米業等都廣佈接觸。
冰藍宮的生意、勢力和威名強大,當然會威脅衆多商家牟利,只要有機會,商家們就會對它羣起而攻之,就像七王爺夏殘魂一樣,他掌握着東陽大部分貿易交易,卻總是被冰藍宮搶走生意,不剿滅冰藍宮,他還要怎麼從商業中牟取暴利。
“哼,既然你是冰藍宮的,自動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砂畫一把拉起小色女,直往小巷子裡拖,大街上全是人,她也會泄露身份,恐防有牢獄之災。
小色女一改之前的調皮,驚恐的睜大眼睛,使力掙扎道,“你想幹什麼?”
砂畫握了握手中寶劍,“你說我想幹什麼?”說完,不等小色女反映過來,他啪的一聲把她扔在陰冷的巷子裡,攸地拔出寒光寶劍,準備一劍落下。
小色女驚恐的閉上眼睛,眼看那寶劍寒光突閃,準備砍向她時,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直朝砂畫手臂擊去,砂畫吃痛一聲,快速收回寶劍,凌厲的看着來人。
只見來人一身白衣錦緞,金光閃閃,腰繫飛龍玉帶,頭戴玉質金冠,不過頭髮卻不長,他眉清目秀,眼若星辰,一臉溫和,臉上沒有半絲邪氣,有的只是正義果敢,顯得風度翩翩,他身上背了把藍鐵寶劍,正乾淨清洌的盯着她。
砂畫一個利落的翻身,快速朝來人襲去,他一個急聲閃開,在原地蹦蹦跳跳,卻也閃得相當奇妙,讓砂畫打不中,砂畫乾脆放棄她追他跑的遊戲,轉身跳到小色女面前,準備一劍結果了她好走人,卻聽耳後男子清潤的聲音響起。
“公子,糖糖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殺她?難道在你們古代,殺人都是那麼易如反掌,視人命如草芥的嗎?”他一臉正直,卻也顯得風神俊朗。
“在我們古代?你什麼意思?”砂畫饒有興趣的看着男子,他說的話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男人快速的走到小色女身邊,小色女急忙張開眼睛,欣喜的盯着男人,大聲叫道,“藍炫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藍炫?這個說話古里古怪的男人竟是藍炫?砂畫有些詫異,冰藍宮雖然不濫殺無辜,但是哪一任宮主,哪一個弟子不是武藝高強,用得着在打架時只知道跑嗎?
藍炫把小色女扶站了起來,隨即看着砂畫埋怨道,“一個大男人,仗着自己武藝高強,就知道欺負人,如果現在我有特種部隊的巴西奧索里奧坦克,看你們誰還敢欺負人,這個鬼地方,真是害死人。”
砂畫詫異的看着他,什麼叫做巴西奧索里奧坦克,什麼叫做特種部隊,砂畫提着寶劍,殺氣俱現,管他是哪裡的人,只要他是冰藍宮宮主,就是她要殺之人,凌厲的刀鋒劃過對面男子的臉,砂畫冷哼一聲,“既然冰藍宮宮主藍炫自動送上門來,那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慢着。”藍炫大聲急喝一聲,攸地從懷中拿出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對準砂畫,“你要是敢動手,那就比比我們誰的槍快。”
“槍?”砂畫更加一頭霧水,那一團黑長的東西叫“槍”,她怎麼從來沒見過,該不會是什麼神秘武器,他能用那個東西威脅她,那就說明那個東西威力不弱。
藍炫揚了揚眉,有些自信的笑道,“怕了吧!我讓你看看槍的威力,你們這些落後的古代人。”說完,他把槍對準巷子角落裡的一隻爛蘋果,只見他手一動,眼前那隻蘋果就被粉碎得稀巴爛,連邊上的牆壁都被打了一個洞,泥土四濺。
砂畫眼睛猛地眨了眨,不由自主的跳閃開,冷冷的凝視着眼前怪異的男人,沉聲問道,“你是何方妖人?從哪裡來?”
男人俊顏微揚,清脆說道,“你可能是第五千八百七十六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不過我還是有耐心的告訴你,我家住21世紀的中國香港,是警察學院特種部隊精英,我是項少龍的學弟,不過他乘時光機去了戰國時期秦國,我卻被那些科研人員送錯軌道,送到這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年代和國家,懂了嗎?”
砂畫不解的搖了搖頭,“時光機,項少龍,戰國,秦國,香港,警察學院!你少唬弄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戰國秦國,只有東陵、北冥、西塘和一些番邦小國。”
“總之……我出生在晚你們幾千年的21世紀,我和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areyouundershand?”藍炫機靈的說完,搖了搖頭,他就知道他不懂。
砂畫握緊寶劍,厲聲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這裡的人,屬不屬於這裡,只要你叫藍炫,來自冰藍宮,都必須死!”說完,拔出寶劍,大喝一聲,朝藍炫攻去。
可藍炫雖然不會什麼武功,卻閃躲靈活,並沒有朝她開槍,砂畫一靠近他,他就靈活的扣腕、腳踢,和她近身肉博,他動作果斷凌厲,不過招式卻頗有些怪異。
突然,藍炫跑到砂畫對面,雙腳輕輕在原地跑動,全身輕鬆,雙手握拳,在胸前舉着,嘴裡還哼哼嘰嘰的唸叨着什麼咿呀嘿嚯的東西,搞得砂畫一頭霧水。
“你最好別耍花招,今日你們冰藍宮都得死!”
“啊,是嗎?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完,藍炫緊抱起小色女,輕聲說道,“糖糖,你快跑,我來墊後。”
那位叫糖糖的小色女卻搖了搖頭,一改之前的痞子樣,十分正經的說道,“藍大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倒還真是郎情妾意,那麼全都去死吧!”砂畫舉起寶劍,“唰”的一聲朝她倆劈去,電光火石之間,砂畫感覺眼前一片濃霧,白茫茫一片,糟了,他們給她下了軟骨散,都怪她大意,以爲這兩人不懂武功,要殺他們十分容易。
“哈哈……藍大哥,還是你聰明,你看,他昏倒了。”龍糖糠興奮的提起腳,跑向倒在地上的俊美公子,舔了舔嘴脣,正想一把抓起他,突然,“咔嚓”一聲,她感覺自己的某個地方被地上的人一把捏住,已經被分成兩半。
砂畫放下女子的臉,一把把她踢在地上,女子難受得說不出話,雙眼緊閉,難受的在地上滾了起來,藍炫快步走過去,檢查龍糖糠的傷勢,冷冷望着砂畫,厲聲吼道,“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置我們於死地,你真狠,把糖糖的手擰斷,好,既然勸告你不聽,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說完,藍炫“咔嚓”一聲把糖糖的手接上,快速的一躍而起,凌厲果斷的抓起手中的無聲手槍,沒有聲音的朝砂畫射去,砂畫抿緊雙脣,冷風唰唰的吹拂着她的頭髮,入冬的季節,風特別冷。她一躍而起,騰身上空,攸地抽出寶劍,朝下空的男子一劍穿去。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極其細微的一陣聲間發出,砂畫穩穩的倒在地上,她輕輕握住右胸,“噗”的一聲吐出口鮮血,原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威力比想象中的要強上百倍,它一碰到她,她就無端起了個洞,傷口潺潺的直冒鮮血。
“糟了,她中槍了,而且傷及要害,糖糖,快來幫我扶住她,我揹她回宮。”藍炫心急火僚的走了出來,龍糖糖也開始幫忙,他一把把砂畫背在背上,快速朝街尾森林處奔去。
砂畫在他背上大聲喘氣,冷聲說道,“你要幹什麼?放……放我下去。”他是不是要把她揹回宮,然後慢慢折磨死?
“你以爲我要害你?你以爲全世界的人都像你們這些殺手一樣狠毒無情,在我們那裡,殺人是犯法的,就連打人都是犯法的,如果你到我們那裡去,早就被關進監牢,一槍給斃了。”藍炫氣喘吁吁的說道。
“哼,打人犯法?我經常教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只有我殺人的,沒有人能殺得了我。”砂畫不屑的說道。
“my?god!沒有人能殺得了你?那現在我背上這個重傷流血,如不及時救治的人是鬼啊!像你這種男人,一定沒人愛,沒親人,沒朋友,沒寄託,纔會去做殺手。”藍炫搖了搖頭朗聲說道,一臉清潤,沒有陰謀,沒有算計。
“誰說的我是殺手?”她千萬不能暴露身份,如果被人聯想到夏殘魂,那麼她這份職業不僅幹不下去,還會被夏殘魂派人追殺。
不過他那句她沒有人愛,沒有親人朋友,卻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誰不想有人愛,當你發現那些愛你的人全是騙子,傷害你最好的姐妹,騙你多年時,你還愛得起來嗎?
藍炫揚了揚眉,沉聲說道,“你最好少說話,否則流血過多死了,別怪我沒管你,像你這種的我最近見得多了,個個都想殺我去領什麼狗屁賞,我還沒發現,原來我這麼值錢。”
砂畫鬆了一口氣,咬緊牙關,用手緊緊捂着傷口,剛纔她好像覺得胸口被射進某個細小的硬物,疼得她喘不過氣來,這不會是小飛刀一樣的暗器吧!
她好想就這樣暈過去,永遠不醒來,可是她不行,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女子身份,砂畫咬緊牙關,眉頭緊皺,迷迷糊糊的假寐,不知多了多久,她感覺身子一沉,身下的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放她下地,砂畫急忙攸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紫金竹林之中。
紫色的竹子,她倒是頭一次見,疼痛的身子一下子扯緊她,不過作爲殺手,她仍閉緊雙脣打探此地情況,發現她們正被幾片紫金色的竹林包圍着,擡頭就可看見大大的紅色磚牆,這裡的房子全部由一塊塊的紅色泥土堆砌着,上面用墨筆畫着各色各樣奇怪的符號。
正冷然間,她又被藍炫抱起,朝裡屋走,只聽男子吃力的說道,“沒想到你這麼瘦,身子卻這麼沉,是豬啊!”
裡面的景緻十分漂亮,全部用鮮花裝扮得十分清麗,房子全是用碗一樣粗的竹子砌成,只不過外面築了一道紅牆而已,砂畫記得以前自己在香山也住過這樣的竹屋,清新淡雅,環境幽美。
幾十個身穿潔白紗衣的年輕女子一看藍炫抱着她進屋,紛紛一臉仰慕的圍了過來,藍炫輕輕把背上的人兒放在竹牀上,轉身就欲去碰她的傷口。
“閃開,你做什麼?”砂畫恨惱的剜了他一眼,吃力的把身子縮到一邊。
“我要給你解開衣衫清洗傷口,再給你上藥,不然,你傷口發炎,會感染風寒,還會重傷致死。”藍炫厲聲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清高。
“我不用你假惺惺。”砂畫輕輕睨了一眼圍住她的衆女人,厲聲“蹭”的一聲撐起竹牀上的寶劍,冷聲說道,“全都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我下手狠毒。”
她這麼一吼,倒真的震懾住一部分女弟子,可是沒過一會兒,那羣女弟子就不悅的癟嘴說道,“我們宮主是好人,好心救你,你竟然不領情,宮主,乾脆把他丟出去,任他自生自滅好了。”
“別,這小子長得挺俊的,本姑娘要定他了,你們先出去。”龍糖糖一邊甩着痠疼的手,一邊齜牙咧嘴的喝斥着衆弟子。
衆弟子不甘心的睨了她一眼,乖乖退了出去,出去時,還不忘對着藍炫的背影拋了拋媚眼。
砂畫看着魚貫而出的衆人,咬緊牙關,她胸處傷口上的血早已凝固,不再往外淌,可能是流光了吧,她嘴脣發紫,臉色慘白,卻發現角落裡有個嬌小乖巧的女子沒有出去,正一臉和善的看着她。
“我要她幫我,你們倆滾出去。”砂畫厲聲朝佇立在一旁的藍炫和龍糖糖叫道。
龍糖糖拉着藍炫,嬌聲說道,“玉兒,你可以好好給他清洗傷口,可不能借機佔他便宜,記住,他是我的。”說完,拉着一臉陰鬱的藍炫走了出去。
砂畫看了眼佇立在邊上的玉兒,玉兒這楚楚可憐,嬌小乖巧的模樣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不知道她怎麼不在將軍府,跑到東陽冰藍宮來當弟子。
當年玉兒約莫十三、四歲,如今十八歲左右的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清麗動人,一看到她,砂畫就想起親如好姐妹的藍蝶兒,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的牽掛着她的心,可惜,她早就死在楚夏手中。
“你過來,輔助我清洗傷口,再擦上藥,我會考慮不殺你。”砂畫冷冷的望了她一眼,玉兒則溫和的朝她走過來,低頭下蹲,準備幫她解胸前的衣釦。
“不要你解,你只要低下頭,給我遞帕子就行。”砂畫冷聲吩咐,慵懶虛弱躺在牀上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俊美的翩翩公子,美得不可方物,也讓玉兒一陣羞紅,她乖乖的低着頭,默默爲她擰帕子。
砂畫一咬牙,唰的一聲撕開外衣,露出裡面半截束胸,又是唰的一聲,她一把撕碎束胸,瞥見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幸好傷口有胸的上方,否則她這好看的身材就要被毀了。傷口已經凝結成淺淺的紅痂,她冷顫一聲,冷吸口氣,沉聲道,“把帕子遞給我,不許擡頭。”
玉兒乖乖把帕子遞給她,又恭敬的低下頭,砂畫輕輕沾了沾傷口,裡面應該有塊刀片,或者有顆毒針,她咬緊牙關,疼得大汗淋漓,輕輕拔開傷口,發現裡面有顆黑色長圓如小指一樣的東西,這東西是鐵製的,她一咬牙,攸的一聲把它拔了出來,扔到冰涼的地上。
此時她的胸口,又快速的流出鮮血,她緊緊閉上眼,汗水、血水和淚水混成一塊,頭髮凌亂,被汗水打溼得一股一股的,這麼疼的傷口,她竟然沒有叫,堅持說道,“把止血散遞給我。”
玉兒身子驚顫,她明顯感覺到了牀上男人的痛苦,但是他卻忍得住不叫出來,連她聽到都害怕,真是個堅強的男人,她低着頭,把藥膏遞給他,輕聲說道,“這種藥是我們宮主特地研製的,裡面混合了十幾種草木藥材,公子只要把它灑在傷口上,再用布包紮起,三日換一次,過不了多久,傷口就會痊癒。”
“我知道,你閉嘴。”火辣公子咬緊牙關,把藥顫抖的灑在傷口處,再一把扯過放在牀邊的白色綿布,輕輕裹在自己身上,迅速蓋好前面的衣衫,沉聲說道,“給我找件男人衣裳來,我這個髒了。”
“是,公子。”玉兒說完,仍是埋着頭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急衝衝的跑了進來,手裡多了一疊紫色男裝,她仍是低着頭,乖巧的遞到砂畫面前,清脆的說道,“公子,你自己能換嗎?這是宮主的衣裳,不過他只穿過一次,已經被我洗乾淨了,我們這裡很少有男人,所以只有他有男裝。”
“少廢話,你可以出去了。”囉裡囉嗦的,砂畫朝她大吼一聲,嚇得玉兒趕緊放下衣裳,就往外跑。
砂畫擡眼看了看這間竹屋,佔地還真寬廣,她咬緊牙關,撕掉身上已經染滿鮮血的髒衣裳,快速撐起身子,換上那男人味十足的紫色錦袍。
這衣裳還挺好聞的,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梔子花味道,待整理好一切,砂畫又乖巧的進來把房間打掃乾淨,臉上仍是紅紅的,砂畫不禁有些愣然,難道她真的那麼吸引人?總是有女人見了她說不出話,臉色發紅。
她也沒理玉兒,自顧自的慵懶的躺在牀上,微微假寐養生,她要儘快治好傷,然後一把火燒了這裡,提着藍炫的人頭去找七王爺領賞。
她就這樣在那張冰涼的牀上微睡,都入冬了,怎麼這間房的主人還不加錦被,想把她冷死啊!砂畫緊緊縮了縮身子,牀木的閉上眼睛,以睡着來解這冷意。
不知過了多久,待她一睜眼時,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晚上了?是不是她太久沒休息過,所以一睡竟然睡了這麼久。
這時,“吱嘎”一聲,竹門被輕輕推開,砂畫假裝閉上眼睛,只聽來人腳上繫了串鈴鐺,步了輕快,叮叮咚咚的朝她奔來,她仔細嗅了嗅來人的味道,低聲咒道:又是那個小色女。
龍糖糖雙手托腮,仔細打量着睡着的砂畫,時不時的傻笑一下,突然,砂畫感覺臉上溫熱溫熱的,龍糖糖竟然又在她臉上亂摸起來,正想發作之時,竹門又“吱嘎”一聲,砂畫聽到兩個急促的聲音走了進來。
“糖糖,他身體受傷,正在休息,你怎麼跑進來了?”砂畫聽見是藍炫那溫潤的聲音。
龍糖糖急忙收回手,尷尬的笑了笑,“宮主,你叫玉兒來給他送飯啊!你這人就是善良,我還從來沒見過哪個有你這麼好的,你看牀上這個臭男人,不僅口口聲聲吵着要殺人,就連睡着了,臉上都寫着‘我要殺人’四個大字。”
我有嗎?砂畫在心中暗忖,該死的小色女,看我傷好了不把你劈成兩段。
“糖糖,你和玉兒先出去,這裡有我就夠了。”男子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龍糖糖和玉兒則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狠狠瞪了牀上俊美公子一眼。
待她們一走,砂畫就攸地睜開眼睛,一下子蹭起身,趁藍炫不注意,狠狠箍緊藍炫的脖子,藍炫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倒,難受的咳嗽起來,輕聲斷斷續續的說道,“原來……你早就醒了,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殺了你而已。”砂畫沉聲說道,說完,開始摸向身子右側的寶劍。
攸地,男人一個左擒拿手,狠狠反扣住砂畫的手腕,把他控制在竹牀上,扭轉敗局,厲聲說道,“死蠻子,你以爲我想救你?想要殺我,還是等你把傷治好再說,不自量力。”說完,趴的一聲把砂畫扔在竹牀上,轉身去桌上取飯菜。
砂畫被他重重一扔,頓時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起來,他緩緩放下手中寶劍,咬緊牙關,怒視着藍炫,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正沉思之際,藍炫已經端着飯菜走到她面前,面色冷淡的說道,“如果你想殺我,最好先養好身體,否則,還沒殺到我就病死了,那我可不管。”說完,蹭的一聲把飯菜放在砂畫面前,冷然退了出去。
砂畫看了眼眼前的飯菜,凌厲的爬下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若是平時,她一定會先檢查一下里面有沒有毒,不過這次,她賭了,因爲她之前就快死掉,藍炫都願意救她,所以他不會大費周章的下毒來害她。
香港,項少龍?那是個什麼鬼地方,肯定鳥不拉屎,人人都像藍炫一樣傻。
砂畫吃得飽飽之後,滿足的爬上竹牀,開始閉目養神,窗外的月光淺淺的射了進來,依稀看得見牀上俊美的人兒,不知道小蛋和若兒過得好不好,她也只能經常從說書先生口中知道她們的故事。
聽說書先生說,北冥邪皇和東陵大帝對兩個孩子都視若珍寶,不僅教她們讀書識字、習武射箭,彈琴跳舞等手藝,還給她們住最好的宮殿,總之是養尊處優,愛惜異常。
不過她也聽說,小蛋經常和南風瑾吵架,若兒也不太愛搭理楚夏,呵呵,他們搶錯了孩子,都搶到討厭他們的那個,這究竟是緣還是孽。
她還聽說,楚夏已經把後宮秦王后爲他納的那些妃子全部遣散,罷黜後宮,獨留後位。
南風瑾仍是沒立後納妃,孑然一生,這又何苦!
想得迷迷糊糊之際,突然,砂畫警覺的睜開雙眼,只聽門外腳步聲輕輕,“吱嘎”一聲,那陣輕快的腳步聲悄然而至,直朝她睡的竹牀走來。
黑暗中,她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是屏氣凝神,緊緊的篡緊拳頭,只見來人輕輕嘆了口氣,胸前掛了個圓形正發光閃閃如明珠一樣的東西,“唰”的一聲,一層軟和的被子蓋在她身上,砂畫不禁愣了一聲,是誰替她蓋被子?
總之,她沒有之前冷了,只是聽到來人咚的一聲躺在她身側,好像開始均勻的呼吸起來,身上還有股好聞的梔子花香味,是藍炫?
“砰”的一聲,一陣重重的身子被狠狠的踢到牀下,男人使勁揉了揉身子,厲聲喝道,“這是我的牀,你憑什麼踢我下來?虧我還怕把你冷到,好心替你蓋被子。”
“哦,抱歉,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她嘴裡雖然道歉,可是口氣仍舊冷冷的,如果他再敢爬上來,她仍然會一腳踢他下去。
男子攸地站起身,恨恨地說道,“這裡只有我一個男人,其他房間睡的都是單身女子,外面又沒有多餘的房間,我們都是男人,我進來擠一下怎麼了?況且這張牀足夠七八個人睡了,你難道有潔癖?”
“正是,我有潔癖,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覺。”砂畫冷冷說道。
“在我們那裡,幾個男人睡在一起十分正常,就連洗澡都一起洗,一堆男人,全部擠在一間浴室,泡泡洗洗,好不舒服。”男人繼續說道,準備再次爬上牀。
砂畫不悅的冷哼了一聲,真不知他們那裡的人是什麼風氣,竟然一堆男人睡覺,還一起洗澡,當那具身體又躺上來時,她又一腳伸了出去,可是,這次她沒有得逞。
她感覺自己的腳被他壓得死死的,怎麼動都動不了,再加上胸處的傷口很痛,氣得她咬牙切齒,只得幹瞪着身側的男人。
“你滾過去,睡那頭去。”她咬着牙說道,恨不得把這個男人宰了。
男人不悅的擡起頭,就着月光看了眼身側的美男子,在皎潔月光的照射下,他脣紅齒白,丰神俊朗,比冰藍宮裡的女人還美上幾分,而且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清香味道。
“你們古代的帥哥都長得比女人還美嗎?而且身上還這麼香。”說完,藍炫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砂畫,一臉疑惑的樣子。
“你給放尊重點,別隨便摸我。”砂畫被他壓住雙腿,根本動彈不得,只得用手打開他的臉,真不明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找機會來摸一下她的臉。
吃了一掌的男人還是溫和的轉過臉,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藍炫,是香港特種部隊精英哦!”
“紅衣。”她想也沒想,沉聲答道。
“姓什麼?紅嗎?”
“姓夏。”
“夏紅衣,好名字,挺像女人名的,看你樣子,也不過十八九歲,怎麼喜歡當殺手呢?我今年都二十有六了,來這裡大半年了,一直想找機會回家,可惜天不從人願,越想做的事,越做不到。”藍炫遺撼的自顧自的說道,也不在意邊上的人想不想聽。
砂畫也不再反抗,任由男人壓着她雙腿,反正自己現在受了傷,怎麼反抗都無濟於是,不如給自己少受點罪,乖乖躺在他身側,反正他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她朝裡面挪了挪身子,輕輕拉好被子,冷聲說道,“把你的大腿移開,很重!想壓死我嗎?還有,我已經快二十六了,跟你一樣大,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二十六?你騙誰呢!看你雖然一臉成熟,卻膚色白皙,一臉靈秀,哪裡像一個二十六的男人,你就像我弟弟一樣,我弟弟也是一個小帥哥,可惜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還有我的未婚妻瑩兒,我也好想她。”藍炫輕輕把腿從砂畫身上移開,拉過一角被子蓋住自己,瀟灑的枕着頭,失神的望着窗外的月光。
傻子,砂畫在心裡暗罵一聲,不打算理他,開始睡覺。
一整晚,她都被他吵得迷迷糊糊,要不他就說什麼遊戲很好玩,他好久沒玩過了,要不他就說,好久沒吃到爸爸媽媽做的飯菜了,他又惹未婚妻生氣了等等,砂畫是一句都聽不懂,但還是大致懂他的中心意思,那就是:他想家了,他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第二天一早,砂畫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卻發現一隻大腿正大刺刺的壓在她身上,而且那隻大腿好像是光着的,她猛地掀開被子,隨即“啊”的一聲驚叫起來,一腳給那具光滑的身體踢去,快速閃到邊上。
藍炫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發現自己被砂畫踢下了牀,溫熱的身體一接觸到冰涼的地面,他頓時清醒過來,待弄清楚情況之後,緊緊皺着眉頭,咬緊牙關,大聲吼道,“我說了這是我的牀,你沒有資格踢我。”
可是他吼完,卻發現牀上那個人兒正蒙着雙眼,把頭仰向一邊,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衣裳。
“喂,害什麼羞嘛!你們古人就是奇怪,我每晚都裸着睡的啊!睡覺不脫衣裳很不爽的。”他低喃幾聲,沒好氣的拿過邊上繁雜的衣裳穿上,“這些衣裳真難穿,非要搞這麼複雜!”
“少廢話,你給我滾出去,端飯來,我餓了。”砂畫兇惡的閉上眼睛朝藍炫大叫,叫完又矇住自己的小臉,她想起昨晚竟然跟一個裸男睡了一晚,說不定半夜他還抱了自己,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臉紅。
一連大半個月,砂畫都吩咐冰藍宮的人做這樣那樣,她們倒也聽話,當她說的話像聖旨般,她吃得好,住得好,竟然有些懶惰了,傷口早就癒合結痂,那藥真是神奇,才休息大半個月她就好得差不多了。
看來,該殺了她們給七王爺交差了,七王爺給她的時間是二十天,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只有三四天的時間,幸好,還來得及。
這天一早,她早早的起了牀,穿好玉兒給她準備的新衣裳,昨晚玉兒送來時說,這是她親手趕製的心意,希望她能收下。
砂畫穿上這件白色錦衣,腰間束一條紫金玉帶,頭上戴着一頂男式玉冠,眉如畫,眼如黛,脣若含丹,俊俏非常,玉兒的手藝挺不錯的,想當年,她也是西塘織綿一等一的人才。
信步提劍走出竹屋,她準備先觀察一下這裡的地形,準備伺機剿滅這裡,她是殺手,是無情的殺手,即使他們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放棄那筆重重的賞金,而且如果她不殺他們,七王爺夏殘魂就會殺她。
“宮主……宮主……試成功沒有?”
一走出竹屋,砂畫就聽到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好像是從旁邊的紫竹林傳來。
“我正在試啊,你們別急,啊……嗯……”男人彷彿使了全力般重哼一聲,又好像在釋放什麼東西似的。
“啊……宮主,快了……加油,加油,要成功了。”女子的叫聲溫婉異常,彷彿嬌喘,砂畫微微蹙眉,她們不會公然在竹林裡幹壞事吧。
大白天的,也太不要臉了吧,那邊仍是一陣陣啊啊呀呀的尖叫聲傳來,砂畫聽着很是不舒服,真想衝過去一劍結果了那個帶頭的男人。
“它好大,好硬,好熱啊,燙死我了。”
“是啊,還在發光呢!會不會噴出東西來啊,感覺裡面有些晶瑩的液體,粉粉的,白白的。”
“宮主加油,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砂畫越聽越臉紅,轉身欲走,她可不想看到那幅驚天動地的幾女一男活色生香春宮圖。
“紅衣公子,你也要一起來嗎?”玉兒乖巧的聲音在砂畫身後響起,她一把轉過身,看到玉兒不知什麼時候從那邊走了過來。
竟然叫她要不要一起去!這個殺千刀的玉兒,什麼不學,偏偏學這些,砂畫冷哼一聲,提起劍就朝那邊走,她一定要宰了那個帶頭的壞男人。
藍炫正用力的擺弄着胸前的東西,邊上幾個冰藍宮女弟子在給他加油,突然,他感覺一定凌厲的掌風從不遠處傳來,他快速起身,發現砂畫的劍已經攻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他一邊閃躲,一邊疑惑的問砂畫,“夏紅衣,你怎麼了?傷口一好就殺人。”
“我只是教訓那些帶壞女孩的大色狼。”砂畫說完,毫不留情的朝藍炫舞去。
藍炫一邊躲閃,胸前的那塊大大的東西正閃閃發出暗綠色的光,他緊緊捏住那東西,朗聲喝道,“我看是你齷齪腦子愛亂想吧,我什麼時候色她們了?莫明其妙,真是野蠻。”
砂畫突然停下來,冷眼看了看他脖子上吊着的東西,這才反應過來,一張秀臉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只見女弟子們衣着整齊,正睜着大眼睛怨怒視的盯着她。
玉兒則快速跑到砂畫身邊,輕聲說道,“夏公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們在幫宮主回他老家呢!他身上那個電動儀可以助他回家。”
“電動儀?”什麼鬼東西,砂畫再細看了那東西,發現它裡面有些白色如水一樣的晶瑩液體,那個所謂的電動儀是塊圓形鐵製硬物,瞬間,她明白剛纔她們口中的東西是什麼了,她的臉更紅了,直紅到脖子根。
攸地收回寶劍,她癟了癟嘴,囁嚅道,“下次弄這些東西可不可以不要那樣叫?”會讓人誤會的,她就誤會了。
衆弟子真搞不懂,這個男人長得也俊,就是脾氣特別壞,還不准她們因爲激動而尖叫,真是過分,都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玉兒則溫和的說道,“夏公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看宮主做試驗吧!很好玩的,如果試給成功,天上就會出現七色雲彩,會有神仙把宮主接回老家。”玉兒說完,臉上有些難過之色,其他女弟子同樣也是,她們雖然替藍炫加油,卻又怕他真的被接回老家。
砂畫輕輕點了點頭,跟着她們看藍炫在原地擺動,那個東西像玉盤一般晶瑩,會發光,真是奇特,她還從未見過這種東西,藍炫的老家應該跟這裡很不一樣。
試了很久,大家的目光都由期待漸漸轉變爲悲傷,又由悲傷轉變爲欣喜,因爲藍炫一直沒試成功,她們在替他難過的同時,又替自己開心,因爲他回不去,就代表要永遠陪在她們身邊。
有好幾次,砂畫都想下手,找機會一劍殺了藍炫,不料他懷裡總是鼓鼓的,她知道,他機智勇敢,如果和他硬拼,她也吃不到什麼好處,說不定又會重上一槍,她恨透那把他所謂的槍,讓她難受了大半個月,比刀傷還嚴重。
明的不來,只能來暗的了,砂畫握了握腰間的寶劍,她的衣裳早就被玉兒扔掉,裡面藏的毒藥毒針等早就不翼而飛,下不了毒,只有靠那把劍,看來,只有趁晚上藍炫和她睡覺時,才能找機會動手。
只剩下三天時間了,她再不提藍炫的人頭去見七王爺,她的命和賞賜也會一併消失,她可不想自己這麼多月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一定要搶回若兒小蛋,然後帶她們遠走高飛。
藍炫,雖然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這裡不屬於你,我倒希望你隨着那電動儀消失在東陽,這樣七王爺就不會逼着我殺你。
這十幾日她都和藍炫共塌一眠,早已習慣他那隻重重的腿壓在她腿上,不過她已經勒令他不準脫衣裳,如果他敢脫,她一定會把他踢下牀。
今晚藍炫的心情不怎麼好,陰鬱的閃進屋,又呆呆的坐在牀邊,砂畫輕輕爬了起來,在黑暗中冷聲道,“怎麼,回不了老家,心情不好嗎?見不了未婚妻,很失落吧。”
“你怎麼知道?”藍炫臉色略爲一驚,隨即又淡淡的沉了下來。
砂畫握緊右側寶劍,時刻準備進攻,時刻準備防守,她知道他不會對她動手,可是如果他發現她有什麼異動,一定會鉗制住她。
“你怎麼還不睡覺,坐在那裡像根木頭似的。”黑暗中,她的聲音輕得像遊魂般怪異,隱隱透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藍炫忽然垂下眼眸,倒在她身邊,一手用力的環住她,聲音有些哽咽,“我好想瑩兒,你說我爲什麼那麼傻,要跑去找教授做實驗,本以爲時光機沒用,穿不到古代來,可是它竟然真的有用,把我穿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說瑩兒會不會擔心死,我爸媽,還有弟弟,會不會整天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啊!還有我警察學院的同學,他們會不會已經把我忘了,還是天天在盼着我回去?哎,都怪我調皮搗蛋。”
砂畫冷哼了一聲,“什麼親情愛情友情,在我心裡一文不值,錢,纔是最實在的東西。”
“你真是鑽到錢眼裡去了,你如果喜歡錢,我可以給你,反正冰藍宮多的是銀子金子,它們全都歸我管。”
“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不過我不會感動的,我不要別人的東西,我是需要錢,不過我會靠自己的雙手賺。”砂畫冷哼一聲,故意仰開臉。
男子有些生氣,冷聲說道,“你所說的靠雙手賺,是做殺手殺人嗎?你可知你殺了別人,他的親人愛人,父母兒女會多麼的傷心痛苦?”
“呵,他的親人不會痛苦,因爲他們會跟着他一起死,跟他陪葬!”砂畫淡淡說道,彷彿訴說一件小事似的。
“你真是不可救藥,我真後悔當初救你。”男子冷哼一聲,轉過背不再理砂畫。
你睡吧,你最好馬上睡着,睡着我就會宰了你!砂畫握了握藏在身下的寶劍,他以爲這裡是香港,人人的日子都像想象中那麼好過。
她曾經看到很多孩童老婦,天天靠乞討度日,還有那些發瘟疫的村子,只要一發現瘟疫,官府就會派兵去燒光那裡,百姓們沒有大夫治病,得了瘟疫就是死路一條,他以下天底下都像看到的表面一樣安樂。
其實不然,這八個月來,她走過無數地方,看過無數悲慘畫面,人若是想在這裡生存,就必須學會狠,學會淡漠心智,什麼時候,她的心也變得這麼狠,也許是從拾回記憶開始,也許是從抱起沈湖心扔向火屋開始。
七王爺的狠毒,她是親眼見過的,那些不聽話的殺手,或者稍微心慈手軟一點的殺手,最終會很慘的死在他手上,殺手最後都會死在殺手身上。
“紅衣,你知道東陽羽煙公主嗎?她和我見過幾次,明天她選駙馬,竟然也叫上了我。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讓你見識見識她的美貌和才華,她還是我在古代見過的第一位公主,謙和有禮,大方得體,一點也不像電視劇裡描述的那些公主一樣嬌慣。”
羽煙公主選駙馬?那七王爺一定會去,正好,到時侯說不定她可以聯合七王爺一起殺了藍炫。
“我聽說東陽北方有個強盛的國家,曾經有兩位公主的事蹟傳遍天下,一位叫鳶尾,不過是個假公主,一位叫落花,卻是真正的鳶尾,聽說兩個都是不幸的女人,前幾日我聽說書先生說那位鳶尾假公主已經自殺身亡,而另一位金枝玉葉卻仍無下落,北冥和東陵兩位皇帝都一直在苦尋她,可見那兩位皇帝對她情深意重,有機會,我一定要會一會這位奇女子,看她究竟是何方神聖,到底有多麼漂亮,多麼聰慧。”藍炫的聲音溫潤可人,像一道細流般淺淺流潮砂畫心中。
鳶尾自殺了,她走時只知道南風瑾命人把她抓了起來,才八個月,她才二十五的如花年紀,竟然選擇自殺這條路,也許這,纔是對她最大的解脫吧。
天剛矇矇亮,砂畫被一陣溫熱的氣息弄醒,攸地擡眼間,發現藍炫的臉就在她臉前面,兩人面對着面,腿纏着腿,極其曖昧,砂畫沒來由的,又是咚的一腳,把那具沉沉的身體給踢了下去。
“哎喲!要是你在我們那,一定是個沒人要的野蠻男友。”藍炫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慢慢爬起來,冷言望着砂畫,他恨不得一眼把砂畫給剜了。
砂畫快速起身,昨晚因爲被他壓住,導致她一直下手未成功,只剩兩天時間了,只能靠東陽公主選駙馬的機會殺他。
這男人,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