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帳子裡說着話,忽然腳下的大地再次晃動起來了。經過之前的勘察,升恆與允央都知道這是地下水改道造成的,並不是雪崩,所以他們都顯得不太驚慌。
可是這一陣晃動結束後,升恆一拍桌子說道:“這次晃動的幅度與時間都是這幾次最長的,不像是拓寬河道,倒像是有新的地下水衝了出來。”
允央一聽,也是暗暗心驚。她抿了下嘴道:“若是這些冰河都是不斷向南延伸的話,也許過不了多久就到了部落附近,若是從部落外面衝出河道也就罷了,若是衝出地方正巧在部落內部,那真的會是滅頂之災。”
升恆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他站起身幾步走到帳篷外面大聲說:“傳我的命令,半個時辰後出發回部落。”
接着他折身回來,看着允央道:“你也快點回去整理一下,一會出發時你呆在我身邊。”
允央點了下頭,心裡明白,升恆讓自己跟着他,除了因爲安全的原因外,還有一部分是因爲對允央的內疚,畢竟之前的幾個婆子都是他找來的,可是每一個都折騰的允央不輕,有好幾回差點要了允央的命。若不是允央福大命大,此時她早就不知死了幾回了。
受到了升恆的保護,允央在回去路上顯得放鬆了不少,可是好景不長,他們出發沒有半天,就發現有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一條深谷出現在眼前。
幾個隨行的將領還在奇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呀?我們走這條路這麼多年了,也從沒有遇到過深谷,難道這是一夜之間出現的?”
升恆一點也不驚訝,目光威嚴地掃過衆人:“確實是一夜之間出現的。谷底應該是一條水流很急的冰河。”
這時前方有探馬回來稟報,訴說的情況與升恆描述的一模一樣,從將領皆讚歎道:“大汗了不得,這個地方我等都不記得,只有您記在心裡。”
“並非我博聞強記,而是這個深谷是剛剛纔出現的。”升恆冷冷地說。
衆將領面面相覷:“大汗開玩笑的吧,這怎麼可能?”
“你們感覺到最近大地晃動的頻繁了吧,其實都是因爲這些冰河衝出地下,衝擊出深谷原因。”允央平時並不會貿然插嘴,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她心裡急也就顧不上了。
“昨天的我馬受驚後,曾奔跑到了一個類似這樣的深谷附近。現在看來,這此冰河出現的越來越多了。當下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冰河會不會衝擊到部落?我們要快點趕回去通知族人們撤離。”
將領們一聽,神情可沒有剛那樣輕鬆了,開始由震驚變得惶恐,因爲他們家人父母妻子兒女都在部落裡面,若是這樣湍急的冰河衝擊到部落,那部落裡多少人都不夠填這樣的深谷。
允央一看大家的表情,也知他人都在擔心什麼,於是便對升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度過這個深谷。我們隨軍帶了搭浮橋的東西了嗎?”
升恆看了她一眼:“我們赤谷比不上中原,沒有準備現成的搭浮橋的東西,只有一些細鐵鏈也粗強繩子,平時就是用這些東西過河的。”
允央想了想:“這些東西也夠了。我想到深谷邊上看一看。”
升恆陪她下了馬,走到深谷旁邊。允央看了看深谷下面,又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道:“所幸這個河道並不寬。現在河對岸有一塊大石頭,並沒有樹木,如果有人能夠把箭射到石裡的,那我們就可以把繩子綁在箭上,成爲一個固定點。人就可以走過去開始進行浮橋的搭建。”
升恆道:“整個部落裡的箭法與臂力只有我才能做到將箭射入石頭裡,既然這樣,那我就來試試。”
升恆回到隊伍裡找到了最結實與堅硬的精鋼箭,綁好了繩子後,就開始往河對岸的石頭上射。第一箭發出後,撞擊到石頭後迸出耀眼的火星,並傳來巨大的響聲。士兵們忙拽繩,拽不動,看來是已經牢牢地固定在了石頭上。
周圍人發出了一陣歡呼,連允央也鬆了一口氣。畢竟她最擔心的就是箭根本射不進石頭裡,因爲第一步不成功後面的事更加無從談起。他們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那就繞遠路,躲開這個河谷再回到部落。可是這其間就要耗費許多時間,只怕部落會在這個時候遭遇危險。
升恆動作很快,第一箭發出後,他又連發了三支,一共四支箭已將四個支點牢牢地固定在了對岸的石頭上。在衆人都因大汗的神勇而歡呼雀躍時,允央卻發現升恆的後背漸漸有血跡滲出。
她看到這個情景心裡一沉:“升恆之前背部受過重傷,剛好一點又從馬上摔了下來,剛纔大力射箭,看樣子是將傷口迸開了。”
雖然這樣,可是她並沒有貿然開口,而是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升恆拽到一邊道:“你的傷口破開了,你現在需要馬上用藥。”
升恆擺了下手道:“時間緊急,顧不上這些了。現在馬上要派士兵過去到河對岸接應,再將搭橋用的線索運送過去。”
允央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沒有堅持,就點了點頭道:“一切聽大汗的安排。”
現在深谷的兩邊有四條繩子維繫着,衆人分析了眼前的情況後商量出結果——由是繩子較細,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所以要選兩個體重最輕的人各攀兩根繩子去往河對岸。
允央一聽就馬上開口道:“在這個隊伍裡,我的體重最輕,就算我一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升恆一把撥到一邊:“我們赤穀人的事,哪就輪到一個女人來承擔!你還在這裡等着,這是男人該做的事,你不行!”
允央不服氣,還想爭辯,但是一碰上升恆那兇巴巴,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她就退縮了。允央只能在心裡罵道:“這個時候就擺譜了,我這個女人爲什麼赤谷還少擔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