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筱腦子裡甚至想着,要是許國的國庫那一天虧空了,就皇后這一身行頭,都能值不少錢呢。
轉眼的功夫,皇后已經行至眼前,那滿頭的金光,閃的蕭曉筱都有些睜不開眼了。
說起來,那夢丞相倒是個聰明的老狐狸,一見皇后過來,立馬捂着肚子,沒臉沒皮的道:“娘娘,老夫,老夫突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皇后還能爲難一個老人家不成?
自然得放走他了。
但是這事,得罪人的事兒都讓蕭曉筱給攤上了,邀功行賞的時候,夢丞相又是哪個腰板挺得筆直的站出來要功勞的那個。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
以前蕭曉筱奉命辛辛苦苦的去監工一個河道,結果夢丞相祖宅在附近,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老東西就然厚顏無恥的說是祖宗保佑,應該封賞。
倒真不是蕭曉筱惦記那點封賞,只是這也有點太過分了吧,他麼的她是不是還得去感謝一下他夢家的老祖宗沒出來鬧事呢?
不過後來,這樣沒臉沒皮的事發生的多了,蕭曉筱也就釋然了,反正也跟自己沒啥關係,似乎也就是這個無恥的老頭了。
夢丞相走了,皇后的視線就轉移到了蕭曉筱身上,蕭曉筱只得施施然的上前一步,有模有樣的鞠躬行禮:“給娘娘請安。”
說完,就直起了腰。
想她蕭曉筱,不爲三鬥米折腰的人,在已經做了鬼的老皇帝面前都沒折過腰,在皇后面前的德行,那就可想而知了。
皇后一看,蕭曉筱身後,一支軍隊,還有圍觀的看熱鬧還有可能會變成鬧事者的百姓,頓時就擺出一副慼慼然的模樣,泫然欲泣道:“蕭將軍,陛下歸西,本宮傷心不能自已,是以來遲,還望蕭將軍見諒了。”
傷心能自已?
要是論這許國最希望老陛下歸西的人,皇后敢排第二,就沒人敢拍第一。這種對做寡婦的執念,糾纏了皇后這麼多年,難得夢想成真,怎麼會悲傷呢?
當即蕭曉筱便吸了吸鼻子,疑惑道:“見諒,見諒的。不過,娘娘,您是不是早上吃大蔥吃多了?怎麼聞着一股的大蔥味?“
說着,蕭曉筱還故意的湊近了聞了聞,見皇后臉都黑了,心中越是好笑。
丫的,拿大蔥薰眼淚出來裝?
當她蕭曉筱世上傻子啊?
她那鼻子,可是相當的好使的。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笑聲來,蕭曉筱抱着胳膊,望着皇后。
她渾身的肅殺之氣擋也擋不住,還有眼中的戲謔,讓皇后不禁渾身抖了抖,“蕭將軍這是欺負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了?”
沒錯,就是欺負你是個婦道人家,還欺負你是個沒兒子沒老公的婦道人家。
都一把年紀了,還想着把持朝政,也不怕操勞過度提前衰老。
蕭曉筱滿眼的鄙視的看着皇后,不鹹不淡的拆着臺:”娘娘,被刺殺差點沒命的是我哎,被欺負的,那肯定也是我。“
所以你被欺負個毛線啊?
有生命威脅麼?
有財產安全威脅麼?
什麼都沒有,欺負個毛線啊?
蕭曉筱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后,全然不把皇后要吃人的目光擋在眼裡。
不過皇后還是比較會演戲的,聽說蕭曉筱遇刺,這消息,都傳的漫天飛了,皇后竟還能以三百六十度驚訝的模式驚叫一聲,“什麼?蕭將軍竟然遇刺?什麼人?皇城之外,這般囂張!!”
“娘娘怎麼知道,是皇城之外啊?”
這種自說自導的戲碼,蕭曉筱自然是一眼看破。再說了,在這潯陽城中,如果說還有誰,可以擁有蠱神,那一定是那個蟲臉男人。因爲那個男人,足夠強大,也是蕭曉筱所知道的,潯陽城中唯一的巫族人。
皇后的臉霎時間就白了,指着蕭曉筱的手一顫一顫的,拍着胸脯淡定的道:“本宮聽說的。”
聽說啊·····
“可娘娘方纔,不是還不知道微臣遇刺了麼?何時聽說的?”
這種自己大臉啪啪啪的感覺,讓蕭曉筱覺得心中甚是爽。
皇后被噎住了,登時嚐嚐的豆蔻指甲就刺進了自己的手掌,恨不得把蕭曉筱大卸八塊纔好。
“本宮,忘了,總之,蕭將軍無事便好。這事,本宮自當徹查。“
徹查?
估計就是無疾而終了。
蕭曉筱可不會相信皇后的額話,皇后跟蟲臉是一夥的,都得小心纔是。
“無事?娘娘哪隻眼睛看到我沒事?”
正說着,蕭曉筱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會又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聲又一聲的哎喲哎喲起來。
皇后本想怒喝的,但是這裡圍着這麼多人,稍微走錯一步,便是永遠的萬劫不復,所以皇后沒有這麼做,卻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便壓低了聲音,低吼道:“蕭曉筱,你這是要跟本宮耍無賴?“
耍無賴?
臥槽,耍無賴的成本也是很高的好麼?還要浪費心情,多麻煩啊。
皇后被氣的不輕,站在蕭曉筱跟前,又要壓抑自己不那麼生氣,可又不願意被蕭曉筱這麼給掣肘住。
蕭曉筱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來,沒錯他,她蕭曉筱最擅長的,其實應該是耍無賴纔對。
所以蕭曉筱秉持着要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的原則,立馬捂着肚子蹲了下來,哎喲哎喲的哼唧着:“好疼,哎喲,啊喲,微臣要死在這裡了。”
明知道蕭曉筱是裝的,可皇后也沒奶,誰讓她運氣不太好,碰上的對手是蕭曉筱呢。
“來人,傳太醫。”
可皇后話音剛落,蕭曉筱突然蹲在地上,悠悠的擡起頭,“等等,娘娘,傳太醫就算了。我這傷,是心傷,心傷還需心藥醫。”
皇后冷眉橫對:“那你想怎樣?”
怎樣?
要是可以的話,蕭曉筱特別想把皇后的家人都拖出來打一頓。
好久沒有實戰練功了,蕭曉筱手癢癢的緊,但是軍營中的那些人,都不太敢真的跟她動手。
後來蕭曉筱聽別人說,最大的對手,就是你的敵人,要永遠將你的敵人踩在腳下。
此時皇后這麼一說,其實已經是透露了底牌,所以在蕭曉筱看來,皇后這關,今天是可以破了。
“臣生病了,自然想要能治好自己病的藥,不知道娘娘舍不捨得?”
皇后冷嗤,這宮裡的藥材,蕭曉筱想要什麼都拿去便是,反正也用不上。
“蕭將軍是朝中棟樑,本宮甚是愛護,若是能將將軍的心病治好,本宮心中也甚是安慰。
違心話說多了,不是說會打雷嘛?
可爲嘛天氣這麼好?
蕭曉筱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盯着皇后,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過,隨即道:“娘娘真好,謝娘娘成全。”
話音落下,蕭曉筱就朝着身後的人說,“來人,去宮中將太子殿下接出來。”
“大膽!!蕭曉筱,你這是要造反嗎?”
皇后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死死的盯着蕭曉筱。
造反?
好大的一頂帽子啊。
蕭曉筱頓時就笑了,很甜很妖嬈的那種,那張英氣的面龐上,無端的讓人覺得像是春夜陽光普照大地般的溫暖。
“娘娘此話怎說?”
蕭曉筱微眯着眼睛扭頭,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后。
身後的軍隊,腳步整齊劃一的上前一步,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很多年後,潯陽城的百姓都記得那天,一白衣女子,青絲萬縷,與巍巍宮牆之外,於硃紅宮門之外,與金光閃閃的皇后面前,身後千軍手持銀盾,身負銀劍,所過之處,皆一陣冷冽的氣息,如同鋼鐵印過頭頂。
這樣的氣勢,從一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人們突然開始忽略了對蕭曉筱的印象,重新去審視這個人,那飛揚的眉眼此時一片寧靜,如同暴雨來臨前的那種冷冽氣勢,還有不屑不顧的神采。
“蕭曉筱,你再胡說什麼?太子身份尊貴,豈是你能亂來的?’
把太子接走?
她腦子又沒病。
立下林燁然,將來剁光了她的左膀右臂之後,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可皇后的如意算盤,遇上了蕭曉筱,結局就不一定了。
當時蕭曉筱便一本正經的回答:“胡說?微臣明明是按照娘娘您的指示來做的啊!!!”
皇后的表情一怔,似乎有些沒明白過來。
蕭曉筱輕笑出聲,淡淡的掃視着皇后。
皇后皺眉想了想,突然怒道:“胡說!!!本宮何曾讓你帶太子出宮!!!”
她費盡心思把太子的病折騰成這樣,怎麼會放任到嘴的鴨子被人拐走。
蕭曉筱癟癟嘴,沒好氣的道:“方纔您說的。”
“蕭曉筱!!”
皇后忍無可忍,今天百姓示威的事情,也一併被心情不甚好的皇后歸到了蕭曉筱的頭上。
蕭曉筱無奈的笑了笑,突然感慨道:“哎,臣在,衆所周知,太子殿下與微臣有一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臣這心病,便是因此,所以這藥,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蕭曉筱,你敢欺騙本宮!!”
從皇后的身後的宮門前,沙面的侍衛看起來不是好惹的,於是蕭曉筱突然抱着雙手,忍着笑意,“冤枉啊!!!微臣實在是,沒太子就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