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志剛和白惜安皆向金眼雕看去,什麼人?找到誰了?
金眼雕把氣喘順,道:“找到昨天那三個混蛋了。”
另外那兩個男人一驚,齊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吳大娘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臉上神色也略有些激動。
金眼雕道:“昨天我回去後就派兄弟四下打聽,那三個混蛋也不知道從哪聽來風聲躲了起來,讓我費了好些功夫,不過今天還是在城門口給我堵了下來。”
“現在人呢?”顧志剛問。
“被我關在西子廟。”
顧志剛眼睛一眯:“哪還等什麼?走。”
金眼雕轉頭看着白惜安,不說話。
白惜安冷哼一聲:“不死人就好。”
金眼雕本來還想嘲笑白惜安,可聽了他的話不由一怔,下意識的問:“什麼意思?”
“把人弄死是件麻煩的事情呀。”說完,衝金眼雕陰陰一笑,不再多說一個字。
金眼雕愣了半晌,才忙追上去,可心裡早已經暗罵——陰險。
顧蓮香足足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時,屋裡只有紫玫在一旁守着她。
“姐,來,喝水。”一見她醒來,紫玫忙端過水杯。
喝了兩口水,顧蓮香問:“乾孃呢?”
“在煎藥呢。大哥一早就同白大哥出去了。姐,你肚子餓不?”
顧蓮香搖搖頭,從牀上坐起,見紫玫正在扎絹花,笑道:“拿來我看看。”
紫玫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就是不給顧蓮香看。其實紫玫扎絹花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顧蓮香本還想好好教教她,可又想這以後小姑娘要去書院裡進學,這扎絹花只能當興趣,見紫玫不好意思,顧蓮香笑笑也沒說話。
下了牀,看門外是陽光明媚,顧蓮香只覺得骨頭疼,好想出去曬曬太陽。可紫玫緊緊盯着她,不同意:“姐,這時候日頭大,你還是回牀上好好休息。”
“沒事,我現在好很多了,又不是大病。都睡了一早上了。”
紫玫纔不信,見顧蓮香堅持要出屋,忙道:“我去叫大娘去。”
顧蓮香一頭黑線,這小姑娘,敢拿吳大娘來壓她了。
沒一會,吳大娘端着碗藥進了屋,第一句話便是問她好些沒有。要不是昨天受的驚嚇有點大,顧蓮香心想她這心臟病原本是不會犯的。到現在,除了身上還有些痠疼外,真的沒事了。不過,明顯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人信,索性顧蓮香便道:“還有些不舒服,不過再服副藥應該就能大好。”
吳大娘見她氣色又比早上好些,知道她這是慢慢好轉,等顧蓮香喝了藥,吳大娘道:“這日頭大,你也別出去了,就在屋裡看看書吧。”
顧蓮香嗯了聲,問:“哥哥是去了金店?”
“不知道,和安哥兒一道出去的,左右應該是去金店吧。”
吳大娘惦記着爐上的藥,說了兩句話便出了屋讓顧蓮香好生休息。等吳大娘前腳走,紫玫揹着手慢慢挪了進來,瞅着顧蓮香道:“姐,你真不聽話。”
顧蓮香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了想,道:“在屋裡也無聊,搬了椅子去大樹下乘涼去。”
紫玫想想也好,姐妹倆搬着凳子就出了屋。可不等顧蓮香坐下,就聽從雜貨鋪那個方面傳來聲音,似乎有人要買東西。
“雜貨鋪開着門?”
紫玫點點頭,不過也有幾分奇怪:“這個時候會有人來買東西?”
回頭看了眼,見吳大娘還在廚房裡,顧蓮香拉着紫玫去了雜貨鋪。進去,就見臨街的鋪子門口站着兩個人,一個小丫頭正往鋪子裡看。
“咦,怎麼是那個姐姐。”紫玫似乎有些不高興。
其實見到那小丫頭身後的人,顧蓮香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她還是扯扯身上的衣服,上前道:“四小姐來了呀。”
來人正是前些天才來過的四小姐吳書蘭。
吳書蘭今天一身男裝打扮,青色長袍配着一雙黑色從頭鞋,腰間掛着一方水玉,倒也是個翩翩公子。吳書蘭見顧蓮香臉色蒼白,像是生病的樣子,想了想,道:“是不是打擾到顧姑娘了?”
顧蓮香搖搖頭,道:“四小姐客氣了,快請進吧!”打發紫玫去端熱茶,顧蓮香見吳書蘭一副有事的樣,便問,“不知四小姐今天來是否有事?”
“我剛剛去了碧水街。”
聽了這話,顧蓮香不由揚眉,沒想到這位四小姐倒也膽大,只帶着一個小丫就敢去朝安坊,不過也沒完全糊塗還懂得扮個男裝。只是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這位四小姐去過金店?想想也應該是,金店白惜安也有份,四小姐明顯是對白惜安有意,大老遠的去碧水街定只會爲了一事。
顧蓮香微微一笑,道:“聽說金店裡新進了一批貨,不知道是否有四小姐中意的東西。”
“那套春夏秋冬是你設計的?”
顧蓮香可是設計了兩套,完全不知道四小姐指的是哪套。想了想,她道:“都是我設計的,師傅手藝高,出來的東西不錯。”
“是,特漂亮的。賣給我吧。”
顧蓮香一怔:“四小姐是什麼意思?”
吳書蘭一副很平靜的樣子:“多少銀子,你開個價。”
顧蓮香打量了吳書蘭好一會,臉上的笑也漸漸淡了:“對不起,四小姐,那套首飾不賣。”
“爲什麼?我出一千兩。”吳書蘭許是沒有想到顧蓮香會拒絕她,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我只負責畫樣圖,四小姐來找我問價,是不是找錯人了?”再者,別說一千兩就是二千兩,白惜安也說了,那兩套首飾不賣。
“你是不是賺銀子少了?”
“四小姐說笑了,我已經說過,我只負責畫圖,別的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吳書蘭板着臉,惡狠狠的看着顧蓮香,十分的生氣。
顧蓮香倒也不怕吳書蘭,特意上門來找她,恐怕是在金店那吃了虧,所以纔想着來她這裡討便宜。一千兩?白惜安都說了一千兩黃金都不賣,更何況區區一千兩白銀。吳書蘭是不是太看不起她了?
吳書蘭死死盯着顧蓮香,深呼吸了幾下,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幾分,她道:“那好,這一千兩銀子給你,你幫我重新設計一套出來。”
顧蓮香看着吳書蘭,這位四小姐是不是感覺太好了些,聽聽這什麼口氣,合着欠她欠吳書蘭的?顧蓮香嘴角揚起一個冷嘲的笑,道:“四小姐,最近我身子欠佳,不接私活。再者我也同金店訂了契約,不經過金店同意我是不能私下裡答應你任何要求。”
“你什麼意思?”吳書蘭終於怒了,“顧姑娘,你知道你剛剛這話會引起什麼麻煩嗎?”
“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能惹上什麼麻煩。難道四小姐想擡着太保府的名譽來打壓我嗎?不是吧?四小姐這般賢良淑德,自然不會去做那些無良的事情。你說對嗎?四小姐。”敢威脅她,顧蓮香此時是真心不待見這位四小姐。太自以爲是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裝給誰看。
從吳書蘭第一次來,顧蓮香就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如今再看,完全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聽聽,一言不合就想着拿家世欺壓她。顧蓮香最恨這樣的人。
吳書蘭被顧蓮香一句話堵得是不上不下,一開始的確是想拿家世來壓她,可一聽顧蓮香這話,吳書蘭不可能不要面子,縱是心裡恨不得把顧蓮香千刀萬剮了,此時也不能說什麼。
吳書蘭心裡氣呀,兩次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來就沒討到什麼好處,如今又被顧蓮香一句話堵死,吳書蘭窩着一肚子的火,卻偏生髮泄不出來。深呼吸了下,吳書蘭道:“顧姑娘就不能看在白大哥的情面上,幫幫我嗎?”
不說白惜安還好,一說顧蓮香只想罵吳書蘭,憑什麼讓她看在白惜安的面子上?給情敵設計首飾,她腦子又沒有進水。顧蓮香瞅着吳書蘭,道:“四小姐,不是我不想幫,只是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再者,這京裡那麼多金店金樓,有本事的師傅是大把大把的,四小姐又何必執着於我呢?”顧蓮香早就想問吳書蘭這句話了,不過就她估計,吳書蘭一定要找她,恐怕更多的是想顯擺下。
吳書蘭聽了這話,這心裡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怒道:“顧姑娘,不要給臉不要臉。”
喲,這就是名門閨秀的風範?顧蓮香冷笑一聲,也不說話,看着吳書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吳書蘭何時受過這等的氣,惡狠狠的瞪了顧蓮香的一眼,冷哼了一聲,扭頭就出了雜貨鋪。
顧蓮香真想罵人,那個女人憑什麼這般自傲?她心裡暗打定主意,以後吳書蘭還想讓她幫着設計首飾,讓吳書蘭去死吧。
紫玫端着熱茶進來,見雜貨鋪裡早已經沒了人,不由奇怪的道:“姐,人呢?”
“死了!”
“啊?”紫玫盯着顧蓮香,一副沒明白。
輕吐一口氣,顧蓮香道:“沒什麼,那位小姐剛剛離開。”
紫玫哦了一聲,把端在手裡的茶遞給顧蓮香:“我新泡好的,你嚐嚐味道。”
顧蓮香笑着伸手摸摸了她的頭。
被吳書蘭這一刺激,顧蓮香這胸口又隱隱有些犯疼,當然不是因爲被吳書蘭氣着了,不過現在靜下來好好一想,一想到吳書蘭被她氣的放狠話,顧蓮香心裡多了幾分自得。大家閨秀又怎麼樣,連罵人都不會,看來這吳書蘭也不怎麼樣。
回到院子裡,顧蓮香讓紫玫把前幾天裁好的絹布拿出來,又翻出不久前做好的花架,顧蓮香小心的把絹布縫了上去,雜貨鋪裡真沒幾朵絹花了,再不補貨,這生意是沒法做了。
到了下午申時前後,吳大娘看顧蓮香這氣色越來好了,不由放下心來,讓紫玫好生陪着顧蓮香,吳大娘出門買菜去。
紫玫專心的看着顧蓮香扎絹花,看了一會,紫玫道:“姐,昨天那些人是不是嬸子叫來的?”
顧蓮香一驚,擡頭向紫玫看去,她萬萬沒有想到小姑娘會這樣想。可是不要說是紫玫,就是顧蓮香昨天醒來後,腦海裡也是這般想的。昨天那三個賊人目標很明確就是衝着紫玫去的,不然滿大街的年輕女子,別人不搶怎麼偏偏去搶紫玫呢?可顧蓮香縱是心裡再怎麼懷疑紫玫她嬸子也不能對紫玫說。
摸摸紫玫的頭,顧蓮香道:“我想不是,你嬸子找人搶你幹什麼?你別多想。”
紫玫抿着嘴,明顯不信顧蓮香的話。本還要再說什麼,卻聽到有人敲門。紫玫小跑着過去把門打開,只聽外面有人道:“請問顧姑娘在嗎?”
這聲音聽着熟,顧蓮香走了過去,見門外之人,不由一驚:“茗哥兒,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