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一聲沙啞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顧蓮香和芳姐擡頭看去,就見如鶯扶着白夫人走了進來。
“娘!”
“白夫人。”
顧蓮香沒想到白夫人會來,不過看到如雁如鶯跟在自家婆婆身後也就明白了,趕情兩個小丫頭怕她責罵,去請大佛了。
“娘,說出了舞弊案,夫君現在如何?”
“香姐兒,你先別急,坐下說話。”
芳姐忙扶着顧蓮香重新坐下,見她穿的單薄,從衣架上拿了件毛披給她披上。
“安哥兒是昨天一早被帶走的,家裡也是晚上才知道出事,我昨天晚上打發小肆去大理寺外守着,只知道大理寺聯合宮裡的青甲侍衛一共抓了十人,全關押在天牢裡。今天早上安哥兒他大伯託人去打聽了,說此次舞弊案鬧得官家很鬧心,着令三部三卿並大理寺審理此案。”
聽了白夫人的話,顧蓮香久久沒說話,她腦子裡此時亂麻麻的,完全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她不說話,白夫人輕嘆一聲,伸手拉住她的手道:“香姐兒,我知道你擔心,安哥兒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根本就不清楚,你哥今天找關係託人去牢裡看了安哥兒一眼,說人沒事也沒受罪,安哥兒也遞了話回來,讓我們都別急,安哥兒說了他沒做過那事,自然想害他也害不到,他讓我們相信官家,相信朝廷一定會給他一個公道。”
公道?
顧蓮香只覺心口一陣陣發涼,這科舉舞弊,歷來是各朝代最頭疼也是最痛恨的事情,每每一出事,凡是下大牢的官員,十有八九不是被砍頭就是被流放,總之都沒個好下場。再者出了舞弊案,絕對不是十個人就能做出來的事情,這後面牽扯的人事龐大的讓人想都沒法想象。而爲了彼此的利益,到了最後,爲了控制局面,不論官家還是各位大人都會選擇幾個人出來當替罪羊。此時此刻,顧蓮香只願白惜安不要被人當成棄子當成替罪羊。
半晌,她問:“那吳太保那邊呢?夫君出了這等事,吳太保不可能不表態吧?”
白夫人道:“吳太保那就只有一句話——讓我們安心等着。”
顧蓮香一聽,這眉頭擰得越發緊了,舞弊案總不會是一天二天就能做成的,這局面太大,就憑白惜安一個人是不可能做成局的,顧蓮香可以保證白惜安是清白的,可她就怕別人做了套讓白惜安鑽,好比吳太保也是幕後黑手,此時出事了,吳太保爲了自己,就把白惜安放在前面頂罪。
顧蓮香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她是藏不住話的人,忙把心中的疑問和白夫人說了。
白夫人想了想,道:“吳太保不是那樣的人。洪武三年,也曾出過舞弊案,當時吳太保還只是個五品的言官,爲了指證當時的林國舅,吳大人還被官家打了二十大棍,可以說吳太保是最恨舞弊的人。如今吳太保也算得上是朝中第一人,這些年爲官之道越來越圓滑再加他不缺錢不缺權,斷斷不會爲了一點小利,毀了自己半輩子的名聲與官譽。”
顧蓮香一時無言,關於吳太保的爲人,她也曾聽白惜安提過,雖不敢說是個清官,可心中有大道,從來不做對不起老百姓的事,也算得上是好官了。
不得不說,白夫人說的在理,可是顧蓮香就是想不明白,白惜安一個翰林院修書的,沒勢沒權的,怎麼就和舞弊案扯上關係了?
她想不明白呀。
顧蓮香此時只覺腦子裡有一團解都解不開的亂麻,半點頭緒都沒有。
白夫人見她臉色不好,精氣神也差,安慰道:“香姐兒,你先安心把身子養好。我的兒子我知道,絕不是那種糊塗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等混帳事。外面的事情你也別操心,且不說有白家在外面多方打點着,吳太保也不會看着安哥兒被人陷害。”
顧蓮香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笑,道:“娘,我知道,你別擔心。我……我一定會養好身子的。”
白夫人見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這心裡也不舒服,拍拍她的手,讓她早些休息。
等白夫人出了屋,顧蓮香轉身扯了一把芳姐,低聲道:“芳姐,明天你去找金眼雕,讓他來我這一趟。”
芳姐一愣,忙問:“你找譚二少做什麼?”
“我要他幫我查幾件事再查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