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的話卡在嗓子眼,顧蓮香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她還是閉上了嘴,靜靜站在一旁,她瞭解白惜安,如果沒有把握,這人不會說這樣的話。
可是好端端的怎麼想着要對她哥對刑呢?
魯鄭明顯同顧蓮香一個想法,他看着白惜安,一臉的不解。
白惜安輕聲道:“依本朝刑律,這犯人若受傷,情況嚴重者可不上堂受審。通刑大人身手了得,定能想出好招,讓犯人招認。”
魯鄭不禁好好打量起白惜安。
大家都不是糊塗人,微微一點便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魯鄭琢磨了下,點點頭,道:“顧姑娘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早些回去的爲好。”
聽這話,應該是魯鄭應了白惜安的話,顧蓮香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放心,可是左右看看,最後,她低聲道:“白大哥,我胸口疼,扶我去藥堂裡看看吧。”
向魯鄭微示意,白惜安從善如流的扶住顧蓮香。兩人出了衙門後,向西行了一段路,顧蓮香終於忍不住問道:“白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惜安擡手摸摸她的頭,道:“香姐兒,你可信我?”
顧蓮香皺起眉頭,什麼也沒有說。
白惜安又道:“香姐兒,你信我,最多五天,剛哥兒一定回來。”
見白惜安信心滿滿的樣子,顧蓮香縱是滿腔的疑惑,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輕吐一口氣,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除了相信白惜安,她還能相信誰?
看着白惜安眼裡的光亮,顧蓮香蒼白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
下午回到王家村,白惜安把顧蓮香送回家又匆匆去了豆油坊,見顧蓮香的臉色一直不好,讓她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
心口一直悶悶的疼,顧蓮香感覺全身沒力,動也不想動,可是一想到關在牢裡的哥哥,她咬咬牙,去廚房燒水煎熬了一副藥趁熱喝下。
“香姐兒,香姐兒,在家嗎?”門外傳來吳大娘的聲音,顧蓮香忙走過去打開了門。
“乾孃。”
“香姐兒,你……你這是怎麼了?”吳大娘一進院子便見顧蓮香臉色欠佳,一把脈便知她又犯病了,不知想到什麼,吳大娘心裡一酸,把顧蓮香抱到懷裡,感傷的道,“可憐的孩子。”
顧蓮香不忍看到吳大娘爲她傷心,忙道:“乾孃,我沒事,我剛剛喝了藥。”
吳大娘抹抹眼角的淚花,拉着她進了門。給顧蓮香身上加了件衣服,吳大娘纔開口問道:“進城看到你哥了嗎?”
顧蓮香搖搖頭,把今天進城遇到的事情說了下。
吳大娘一聽,不由急了,連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就要審剛哥兒了?”
顧蓮香輕嘆一聲,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從打聽來的消息看,好像是有人讓馬大人這樣做的。”
“有人?什麼人?”
“不知道。”顧蓮香抿了下嘴,沒忍住,她問,“乾孃,我懷疑……我懷疑是王家的人。”
“不可能。”吳大娘很堅決的搖頭,“不會是王家人。我昨天去求了老太太,老太太也答應幫我向王老爺求個人情,那馬大人算起來還是王老爺的學生呢。”
顧蓮香本來還不是很肯定,如今聽了吳大娘這話,心裡有一塊大石“咚”的一下落了地。隔了好一會,她纔開口道:“府衙門房告訴我,昨天晚上有人來找馬大人,應該說了什麼,馬大人才會突然決定提前審訊我哥。乾孃,看來……是我和我哥無意之中得罪王家人了。”
吳大娘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顧蓮香的話並不能讓她相信,可是顧蓮香也沒理由編這些話來騙她。吳大娘一時之間沒有開口說話。
顧蓮香輕嘆一聲:“乾孃,我在想,是不是……是不是……”
見顧蓮香半天都說不下去,又是一臉的猶豫不決,吳大娘急忙問:“是不是什麼?”
顧蓮香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心裡是非常的不安,還有害怕。輕吐一口氣,她低聲道:“乾孃,我想是因爲三少爺。”
吳大娘再一次驚呆了。
“乾孃,王家村真的很小,縱是沒有人說些閒言碎語,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三少爺與我……與我多少有些糾葛,我不知道三少爺是怎麼想,可是我必須得承認有一段時間,三少爺讓我很迷茫,也讓我有些心動。是,我對三少爺有好感。”
吳大娘一臉震驚的看着顧蓮香,要說吳大娘沒想過這事,那是假話,可是那只是一剎那的念頭,在她眼裡,顧蓮香一直很乖巧也拿捏得準分寸,斷斷不是那種不開眼的姑娘。但是親耳聽到顧蓮香說她曾中意三少爺,吳大娘還是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吳大娘道:“那麼……那麼現在呢?你對三少爺是不是……是不是……”
顧蓮香搖頭,她知道吳大娘是想問她是不是還對三少爺有好感:“乾孃,雖然我曾有過迷惑,可是我和三少爺是不可能的。對於這一點,我始終這樣堅信着,我不糊塗不會做傻事。但是,我想,有的人可能不是這樣認爲,反正我就是覺得我哥這事和三少爺脫不了關係。”
吳大娘定定神,聯繫顧蓮香之前的話,此時也有幾分動搖:“所以,你認爲目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王家人做的?”
顧蓮香點點頭:“我哥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可卻勞煩馬大人如此作爲,除了王家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說動馬大人。”
“可是爲什麼?”吳大娘道,“是因爲想讓三少爺離開你?”
“不,我想不是這個原因。”顧蓮香嘆了一聲,“我想,是有人希望我和我哥能離開王家村,遠遠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