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別說這個了,公司裡這麼多人呢,再叫人聽見了。”
“現在誰還不知道你和總經理的關係,聽見了也沒事,誰敢得罪你。”
我就是怕這樣。
周霖山對此倒是看得比我開:“總是那麼藏着掖着的也彆扭,你工作現在做的很好啊,進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表現都很不錯,別人總不會再說你是憑關係進來的了。”
“也是,我上個月還被陳經理誇了態度認真呢。”
“你說到陳銘我得問問了,他最近沒怎麼找你吧。”
“還說呢,最近看到我都笑的特別尷尬,還不是因爲你。”
“要的就是他這樣。別再沒眼力了。”
我的感情問題解決了,徐茵和李逸航倒是更麻煩了。李逸航喜歡的那個單親媽媽叫華衫,有個兒子在上幼兒園,徐茵找人把人孩子給綁了威脅華衫跟李逸航手說些狠話分手。華衫不敢拿兒子的安全開玩笑,真的跟李逸航提分手了,而且知道如果不分徹底了以後孩子還會有危險,直接搬到了老家去住了。
李逸航剛開始很生氣,後來靜下心想覺得事情不對勁,就找人查這事兒,查到了徐茵身上。茲事體大,徐茵自己事後也後悔了,一直躲着他不肯見面,又覺得很苦悶,就找我去酒吧喝幾杯。
沒想到左右還是沒有躲過李逸航找到這裡。大概是碰見了熟人告訴他的,李逸航來的時候的表情也是讓我嚇了一跳。他沉着臉像我們走來,一把抓過徐茵的胳膊就把她往外頭拽,我知道他心裡肯定是有怒氣,生怕再出什麼事,就趕緊跟了出去。酒吧在廣場的后街,前面的廣場上人潮涌動,不少上了歲數的大媽在成羣跳廣場舞,熱熱鬧鬧。
后街跟前面比起來冷清了不少,李逸航把徐茵往牆上用力一推:“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拿孩子嚇唬她覺得很有用是嗎?徐茵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蛇蠍心腸?我跟你分手,你心裡不滿意有什麼東西只管衝着我來,欺負她一個女人算什本事?”
“李逸航,她是一個女人,我不是嗎?我跟你認識那麼多年,在一起又多久了,現在快要結婚了你跟我說愛上別人了,我能接受的了嗎?”
“幸好我不愛你。我要是愛上你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以後纔是真的後悔。華衫比你心底善良太多了,徐茵,你可能也不愛我,現在這樣無非就是不甘心我跟別人在一起,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要得第一,從前我覺得也挺好的,至少有進取心,現在再看真是覺得你活的狹隘。”
徐茵本來做了這件事情,心裡就不是滋味,此時被他這麼一說更是保持沉默,我這個人一向護短,何況茵姐對我一直特別好,此時實在是忍不住跟李逸航說:“你之前是我老師我敬重你,不過也請你有一點爲人師表的樣子,茵姐是有錯,可也是你錯在先,要不是你突然移情別戀了她會這樣嗎?”
“湯寒,別人的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偏要管。茵姐等於是我親姐,從前我把你當成親姐夫一樣看待,可你這回真讓我失望。我是不認識什麼華衫華樹的,我只知道她勾引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就是自己不檢點。”
“你敢罵華衫一句試試。”李逸航把怒氣轉移到我身上:“湯寒,別仗着自己年紀小就能亂說話,你要是再不閉嘴我照樣不會原諒你。你憑什麼說我不對,那你自己又是什麼?之前一直說喜歡沈延很多年,還不是見到了周霖山就變了心。你跟我有什麼不一樣。”
“我跟沈延已經分手了周霖山纔跟我在一起的,你別拿他跟華衫比。”
李逸航這個時候卻是笑了一下,他說:“湯寒,本來有些事情真沒打算告訴你的。不過你一直這麼天真,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你說不拿三哥跟華衫比,要我說三哥還沒有華衫厚道呢,你信還是不信?”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當真以爲,三哥是那種毫無原因地對你好的人?他是生意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權衡利弊,你一個女學生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爲什麼幾次出手幫你?”
李逸航的話讓我心裡莫名一個寒顫,我張張嘴巴想要辯解,可是我又無從開口,生怕一說話,他輕易地說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墜入谷底。
他說:“我之前也不知道,上一次跟東子他們在一起喝酒提到你和三哥,他喝多了說漏嘴了。東子你該認識吧,他是說你跟三哥在一起也是緣分,當初三哥爲了運河風景區那塊地頭疼的時候,讓人查你們家的底細,查到了你頭上,說來也巧,他還沒找上你呢,你自己送到他跟前了,不久就在蘇嘉悅那裡碰到你了,索性想了個主意下個套給你鑽,果然輕鬆把問題解決了。所以湯寒,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立場摻和別人的事情?”
我愣在原地動彈不得,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彷彿凝固在那裡,把我自己也困住了。徐茵忽然用力地推了一下李逸航:“瘋子!你跟湯寒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拉着我的手就要帶我走:“別理他,他就是見不得你說他那個姘頭的好,故意挑撥離間你和周霖山呢,李逸航現在就是個瘋子,你別聽他的。”
我跟着她快步走,走出了后街我忽然頓住了。我看着徐茵有些慌地說:“可是茵姐,那萬一他說的都是真的,我該怎麼辦啊?”
“不會的。真的假的你看不出來啊?我看他對你不錯,至少周霖山比李逸航靠譜多了所以你別胡思亂想了,當沒聽見他的話,知道嗎?”
我一個人回公寓,坐在的士上,和周霖山最初認識的那些片段一一在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他請我吃開心果的時候就很客氣,再後來在醫院裡送了我一管藥膏,我被唐燃下藥意識不清的時候及時地救了我,把我帶回家收留我過了一夜,推遲了自己的假期答應我來學校演講……
可是我又忍不住去想他對別人的態度,對林可心的淡漠,對蘇嘉悅後來的冰冷,對ada都不是很客氣,再近一點,比如之前他帶到了火鍋店的那位美女,也是沒有任何憐惜的感情,任由着她懊惱離開,也不說一句話來挽留……
終究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周霖山?是我熟悉的他的樣子,還是他對待別人的樣子?如果靠近我是爲了廠房,那麼如今目的達到了,爲何還將我留在身邊?
諸多謎團在我的心裡匯聚成片,不得其解,我又把方纔李逸航對我說的那番話拿出來想了一遍。他說東子說漏嘴了,東子我是認識的,他也是派瑞的職員,不過很少在寫字樓上班,都是幫周霖山打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跟他吃過飯,他也是派瑞的高層裡頭爲數不多的很早就知道我和周霖山關係的一個人,李逸航說的有理有據,似乎不像是在單純挑撥,如果他沒有騙我,那就是周霖山在騙我。
細想過去,我竟然心裡一陣惶惶然,當時不覺得蹊蹺,現在回憶起當時,爲何會憑空冒出那麼多的巧合來?我每次遇見困境,他都能及時出現?而我勸服了小姨把船廠關門之後,他又很長時間淡出了我的生活,這究竟是刻意,還是無意?
我這一夜睡得特別不踏實,心裡生長出一根芒刺一樣,釘在心頭不能拔出,叫人忐忑不安。
周霖山這幾天出差正好不在本省,我一個人心情總是有萬千愁緒在心裡鬱郁不能平,恰逢a大校慶,昔日舍友小楊打給我:“咱們雖然不是a大的優秀老校友,但是畢業後一次都沒有回去看過,是不是不太好?不然趁着這次熱鬧的機會,咱們也回去看看老師同學什麼的,我也好久沒見你了,正好把小凡叫着,咱們三吃頓飯。”
她和小凡都考上了研究生,小凡就在a大本校讀研,小楊考到了外校去,我們是真的很久不見了。所以我一口答應了,其實我想找個機會回學校,還有另外一件事兒要弄清楚。
如今經管院新一屆的輔導員我也是認識的,正是那位從前在校門口攔住我讓我務必請周霖山幫忙來校做畢業報告的年級長。
跟我的兩位前室友見了面敘舊了一番,小楊去小凡的宿舍坐坐,我說還有點別的事兒,就先跟他們道別去找了那個學長。
我是在樓道口的通報欄裡看到他的簡介的,自己摸到了他的辦公室裡,一敲門果然他在,沒想到他竟然還認得我:“咦,你是不是湯寒?不是畢業了嗎,怎麼又回到學校裡來了?”
“趁着校慶的檔子,回來看看老師和老同學。學長,我到你這裡是專程來找你的,有件事情我一定得問問你,不然總覺得不踏實,當初你邀請派瑞總裁周霖山參加畢業典禮的時候,真的事先沒有聯繫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