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一天,看那青年吃飯投宿,出手都頗大方,又靦腆不愛與人搭話,不怎麼習慣出門的樣子。
暗自一拍大腿。
這就叫東邊兒不亮西邊兒亮。
急忙興奮地給他那幾個搭子傳信兒去了。
這種大多專門在驛道或商路上設套做局,引得“肥羊”入觳,卷人財物之後消失無蹤的,有個獨有的名字,叫扒皮。
扒皮者的耐心往往出乎意料的好,爲了能賺一筆銀子,可以糾纏上數百里,簡直跟王八似的,咬定青山不放鬆。
那夥人開始是盯上了吳安仁,後來又擋了她的路。
新仇舊恨的,柳善詞打定主意要把這夥人一網打盡,才能算出了這口氣。
果然,隔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趕在飯口人最多的時候打門口進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美貌夫人,錦衣貂裘,脣紅齒白。
那美貌夫人站在門口蹙眉看了一圈,果然粲然一笑,朝柳善詞這桌過來了。
“敢問兄臺可方便拼個桌?”
“自然,請坐。”柳善詞也笑,能不方便嗎,她可是特意給創造的機會來着。
美貌夫人出手格外大方,叫了好幾個菜,還點了壺好酒,請柳善詞一起吃。
“金氏小蝶,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柳善詞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道:“在下姓柳,名善詞,是個縣學生,這次是要回鄉赴試的。”
秀才功名可是他實打實考出來的呢,雖然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兒吧。
金小蝶頓時露出仰慕的神色來。
倆人就着酒菜,詩詞歌賦、四書五經、時文制藝的一頓侃。
侃到後來柳善詞都覺得有些可惜了,這人肚子裡還真是有些墨水的,偏偏正道不走,非要來走這歪門邪道。
席間金小蝶頻頻斟酒,柳善詞裝出推辭不過的樣子來者不拒。
倆人越說越投契,一頓飯從中午一直吃到了天黑。
酒喝了不少,附近又沒有旅店,金小蝶就提議,說是附近有個他家的親戚在,不如去借宿一晚。
柳善詞裝得爛醉,書童鬼頭畏畏縮縮地也不吭聲。
金小蝶半攬半扶地就把人給弄到她車上去了。
本想着要是這小子直接醉死倒方便了,誰料到半路上,柳善詞掀開簾子吹了陣風,竟然慢慢醒酒了。
金小蝶暗道一聲可惜,面上卻笑得更溫柔了,倒了茶水就要親手餵給柳善詞。
柳善詞心道,這加了料的茶水他可真受用不起,便受寵若驚地慌亂道:“這怎麼使得,在下自己來......”
推拒之間,巧勁兒往金小蝶手腕的麻筋兒上一敲,整杯茶都潑回金小蝶胸口了。
“哎呀,這怎麼是好,都是我不小心。”柳善詞手忙腳亂地找能擦拭的東西,“這大冬天的,可別着了涼。”
一來二去的,倆人的手就碰一塊兒了。
金小蝶的衣襟被扯得半開,這下正好把柳善詞的手按在了露出的那一小塊白嫩皮肉上。
車裡光線昏暗,金小蝶的眼神兒眼看着就媚了起來。
柳善詞使法子讓臉色漲紅,趕緊把手抽回來,低下頭挪開視線。
心道,這可還真是豁得出去啊。
忽然又想起,當初這夥人盯上的可是吳安仁。
這麼說來,被這美貌姑娘勾搭的也可能是那吳大膽了。
嗤,若真成了事,那可真不知道是誰倒黴了。
想起吳安仁的“天賦異稟”,柳善詞的臉色倒真的紅了幾分。
金小蝶不知道柳善詞在想什麼,只以爲她臉皮薄,不好意思了,行動間就更露骨了些,直接把溼掉的外衫脫了,中衣半敞,藉口車裡冷,一個勁兒地往柳善詞身上貼。
一團軟玉溫香
柳善詞臉蛋發燙,對身邊挨挨蹭蹭的金小蝶不耐起來,裝着害羞的樣子一路閃躲,差點兒掉出車外去。
嘴裡大聲疾呼,“鬼頭!鬼頭!”
“公子我在這兒呢!”後面一兩青蓬馬車滴答滴答地追上來,正是書童鬼頭帶着車伕趕着他們自己的車追了上來。
見柳善詞幾乎跳車,金小蝶也顧不上嫵媚作態了,趕緊一把把人抓住,急慌慌道:“柳兄危險,都是小妹冒犯了,柳兄切莫在意。天黑夜寒,我那表叔家就在前面,且柳兄暫住一晚。”
說完就揚聲大喊。
馬車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村子。
就聽一陣犬吠,一個人提着燈籠從前面一個小院裡出來了。
正是之前那自稱姓黃的男人,這會兒換了一身兒布衣,像模像樣地裝成個村裡人。
“叔侄”倆都熱情好客,一個拉一個拽地把柳善詞讓到了院裡。
小院兒不大,一正兩廂三間房而已。
寒暄一陣之後,見柳善詞哈欠連連,就把他讓到了裡間去安置了睡下。
不多時,就聽見外面有人進來。
你來我往地唱大戲一樣熱鬧了一陣之後就開始賭起錢來。
柳善詞暗自嗤笑,這套路還真是老把戲了。
便閉上眼睛養神,等着好戲上演。
不想沒一會兒,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香風襲來,一個嬌小的少女悄悄摸進了屋。
柳善詞挑眉,這是見他對那個成熟女子沒有“興趣”,就換了個青蔥少女來使美人計了?
對這飛來豔遇毫無興趣,隨手扯了個枕頭變作人形,自己躲了出去。
那小娘子被障眼法迷惑,恍然不覺被子裡只是個枕頭,依舊解了衣裳軟語着鑽了進去。
果然,小半個時辰之後,犬吠聲大作,人聲喧譁,院門被敲得咣咣作響。
金小蝶抱着一包賭具急惶惶地衝進裡屋,口中道:“柳兄救命,”就去掀被子。
一摸摸到個小娘子,立刻做出震驚的模樣來,大聲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娘子還被柳善詞的法術迷着,牀上又沒有別人,自然沒有迴應。
屋裡黑漆漆一片,等了半天沒聽到動靜,金小蝶只好轉回去取燈火。
到了外屋,大門緊閉,屋外的人叫着官差搜賭,咣咣踹得大門直顫。屋裡的幾個人也配合着製造緊張氣氛。
轉頭看見金小蝶抱着賭具又出來了,都很疑惑。
幾個人跟着金小蝶打着燈進了裡屋,發現好不容易被帶進圈裡的“肥羊”竟然消失無蹤了,都是大驚失色。
牀上桌下的找了一圈,連院裡的雞窩豬圈都找了,也沒有。
院門外還在大聲叫嚷,吵得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