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面露疑惑之色,那畫面,不像是魔神詛咒的幻覺,給人的感覺浩大堂正。
整座山,蘊藏無窮無盡的偉力,上貫蒼穹。
那片海,容納無邊無際的天地,廣接時空。
李清閒心中一動,進入靈臺。
沒有大變化。
再進入命府。
一層層銀白星光,落在金光盪漾的命府外。
李清閒擡頭一望,命府正上方的虛空盡頭,一顆大亮銀星凝聚成型,外放銀色光輝,籠罩命府。
命府懸星,天下勢局成。
自此以後,便爲諸侯,可爭一方之主,進而逐鹿天下。
李清閒又望向虛空遠處,一片片淡淡的星光照向自己。
有山命宗的天下勢局羣星,有齊國皇室的天下勢局羣星,有文修的天下勢局羣星,還有大齊國的天下勢局羣星,以及整片人族的天下勢局羣星……
主星成,羣星將隨。
李清閒輕輕點頭,回返小院。
右手一握,金光閃耀的大斬理劍浮現在手中。
這把大斬理劍吞噬了護道人的大斬理劍,並吸收了王爵金印等其他力量,但離頂尖的大斬理劍,還差一步。
李清閒又取出一方玉璽。
姜幼妃所贈的安國玉璽。
李清閒輕輕撫摸青白相間的玉璽,感受其上溫冷滑膩的觸感,思考片刻,將其放置大斬理劍上。
安國玉璽徐徐融化,化作一條條玉質小溪,在大斬理劍上慢慢流淌。
大斬理劍貪婪吸收安國玉璽的力量,氣息節節升高。
最終,大斬理劍由原本的金光金紋,慢慢轉化爲玉質。
大斬理劍原本一面鑲嵌南斗六星,一邊鑲嵌黃金樹枝紋。
而現在,南斗六星不變,黃金樹枝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紫色的雷霆放射紋路。
奇異的力量,在大斬理劍表面徐徐流淌。
新的大斬理劍乍一看更加脆弱,可仔細看去,無論是南斗六星還是雷霆電紋,包括玉質劍體,都蘊含遠超之前的莫大威能。
李清閒伸手碰觸,立刻感受到如嶽如海的磅礴威能衝擊而來。
普通命府若承載此劍,頃刻崩潰。
李清閒擡頭看了一眼上山區山頂,右手一送,大斬理劍進入四詭地勢局城,劍尖朝下,懸於詭地勢局城的夕陽之下。
而後,李清閒使用星棋大師的星棋定勢術,緩緩施法。
李清閒原本擁有四座強大勢局。
其中萬蟻攀龍勢局留在神都城的楚王府外。
八十八樓山河、金蟒竊龍與萬山鎮世三大勢局,已經藏於詭鎮之下。
施法完畢,李清閒將四詭地大勢局收入命府,安置在一座真靈命山之上,即便沒有歷年長日久煉化,憑藉真靈命山的偉力,也能立即使用,發揮最大威能。
勢局安置妥當,李清閒伸手一指,黃昏光芒沖天而起,四詭地勢局城徐徐融入地面,在星棋定勢術的力量下,與另外三重大勢局連成一體,形成四重大勢局。
遍佈詭鎮的地下河流與鼠力士,盡數染上淡淡的昏黃色。
四重勢局威能大盛,河流與鼠力士的力量隨之水漲船高。
李清閒端坐在地,但此刻神念卻飛到高空,藉助四重大勢局,觀察整座詭鎮。
四重大勢局無孔不入。
原本的三重大勢局力量有限,被上品力量排斥,放眼望去,詭鎮地面浮現成片成片的黑影。
但現在,那些大片黑影縮爲小小的點。
在四重大勢局面前,上品高手,也只能庇護自己。
河水蔓延流淌,緩緩進入上品高手住所。
越來越多的上山區人的腳下,多出鼠力士。
不多時,李清閒眼中的詭鎮,多出許多新的東西。
原本的人蔘果樹所在地黑暗一片,但現在,人蔘果樹完全由白光組成,宛若白光大樹,照耀天地。
下方的古井也光芒閃耀。
不同人的身體之中,蘊含着深淺濃淡不一的詭氣與白光。
人蔘果樹並非獨自樹立在山上。
樹身之下,萬千白光長根紮根地下,四面發散,宛若紐帶,連在每個人的腳下。
李清閒低頭,自己的腳下,同樣連接着人蔘果樹的樹根。
李清閒慢慢推演,腦海中浮現詭鎮的所有傳聞與信息,一一與自己新觀察的現象對照。
慢慢地,李清閒對詭鎮和詭氣的理解,越來越深,甚至隱隱明白了一些新東西。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覺得解詭另有它法……”
李清閒收拾好一切,離開院子,回到夜衛衙門,並讓韓安博找髒乞丐。
不多時,髒乞丐蠕動着肥大的白蛆身體進入夜衛偏廳。
“小老兒見過葉司正。”髒乞丐滿面笑容。
李清閒看了看他,乍一看沒有變化,但白蛆身體瘦了一圈,樹幹手臂與樹枝大手磨掉許多,雙目之中精光閃動。
“老人家,鎮長馬上祭祀人蔘果樹,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想知道有關詭鎮的一切秘密,一切。”李清閒道。
髒乞丐微笑道:“好啊,只要您開得起價,我什麼都說。”
“報酬,我早就支付了。”李清閒面色平靜。
髒乞丐沉默一陣,道:“我明白了,您的確已經支付過。”
“說吧。”
髒乞丐緩緩道:“整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實際非常複雜。當年,最早的建鎮者抵達詭鎮,發生衝突,各自爲戰,各自想辦法解詭。各方大打出手,殺得人頭滾滾,詭化連綿,後來……接着,建鎮者便開始挖河……”
“等等,這個故事,我聽過了。”李清閒道。
髒乞丐卻仿若未聞,自顧自說着挖河人與挖湖人的故事。
李清閒無奈搖搖頭,繼續聽着,聽着聽着,發現一些過去沒曾注意的細節。
講完挖河人與挖湖人的故事,髒乞丐繼續道:“過去詭鎮還在研究其他解詭法,但自從大貴人與章聞同騙走鎮子的人蔘果,上山區所有上品放棄了其他解詭法,將大權交由章聞天一人,由他加快收集人蔘果……許多人不滿章聞天大權獨攬……亂了幾場,死了一些人……最後真正算得上建鎮者的,只剩一人,離開上山區,進入下山區居住,無聲抗議……我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死在這裡……直到前幾天,我終於明白,章聞天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我聯合許多人,包括許長仁,準備在祭祀人蔘果樹那天……下山區,是我鼓動的,至於上山區是誰的手筆,老夫不清楚。”
髒乞丐直視李清閒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