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軒也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了，大清早起來就賠着笑臉，只說好聽的，對於昨天一天的荒唐行徑，隻字不提。
夏默忍着腰痠腿軟去煲湯，一回頭就看見顧明軒可憐兮兮地朝自己笑。
她也不是真生氣，就是覺得顧明軒有點過分了，平日裡道貌岸然，上了牀立馬變臉，說是流氓都擡舉他了，簡直就是——沒法形容的壞！
夏默放下湯勺，嘆了一口氣，開口：“你說，會懷上嗎？”
顧明軒臉上的表情一變，沒了那副不正經的模樣，大步走過來，直接把夏默抱住：“傻瓜，想這個幹什麼？該來的總會來的。”
“如果沒有，你昨天那麼辛勤耕耘，不就白費力氣了？”夏默苦笑，只覺得心裡一陣苦澀。
“你覺得我是……”顧明軒握住她的手臂，對上她的目光：“老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孩子，我可以不要，但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胡思亂想。有，我們高高興興的生下來，沒有，我們兩個也能過，知道嗎？”
“不可能。”夏默搖頭：“我是一定要生孩子的。如果懷不上，我就……”
顧明軒心裡一緊：“你就怎麼樣？”
“顧明軒，我們手續還沒辦。”
“現在就去。”顧明軒立即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顧不上別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放手！”夏默掙脫他：“我不會同意。”
“你到底什麼意思？”顧明軒心裡怕了，他太瞭解夏默的性子，看着好相處，其實她有自己的底線，認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我都說了，我不想要孩子，你爲什麼就是不聽呢？”
“何必心口不一呢？”夏默直直對着他的眼睛：“你和我一樣，同樣期待這個孩子，甚至，你比我還想要一個孩子。我知道，你這樣做，只是想安慰我，可是，這種事，我沒有辦法去忽略。如果我真的沒辦法懷上，我們，只能離婚。”
“你胡扯！”顧明軒第一次面對她有了想打人的衝動：“沒有孩子你就和我離婚？你是不是早就有了這種念頭？所以，你才遲遲不去辦復婚手續？”
說到這個，顧明軒覺得自己真是該死，他和夏默重歸於好這麼久，兩個人好得蜜裡調油，他壓根都忘了兩個人離婚的事了。
“沒錯。”夏默表情很平靜：“就算我現在馬上離開，你也沒有任何權利阻攔我。我們現在，充其量算是——同居。”
“夏默！”顧明軒真急了：“你是想把我氣死是吧？我都跟你說八佰遍了，這孩子有沒有都一個樣，你怎麼老是揪着不放呢？”
“不一樣。”夏默轉身進了廚房：“肯定不一樣的。”
顧明軒跟着進去了，一把拉住她：“你過來，咱倆把話說清楚。”
“我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些。”夏默把火關小了點，回頭看他：“今天既然提起來了，我就直接說了。”
“你別說，我不想聽。”顧明軒知道她說不出什麼叫人高興的話來：“總之，我們先把
手續辦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今年一年，我還是沒能懷孕……”
“閉嘴！”顧明軒怒吼一聲：“十年也不行！”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爺爺的感受？”夏默心裡何嘗不難受，可如果她真的不能生，那夏家以後就真的斷子絕孫了：“他老人家多盼着有個孩子，我們都很清楚。就算是爲了爺爺，我也沒臉繼續呆下去……”
“你腦子裡整天就想這些？”顧明軒拉着她出了廚房，在沙發上坐着，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和她談：“你有沒有問過爺爺，如果孩子和你，讓他選擇，他會怎麼選？爺爺把你當自己孩子一樣，對你比對我還好，你就忍心這樣打擊他？”
“生不出孩子，他老人家抱不了曾孫子，這纔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夏默搖頭：“我知道爺爺對我好，就算我走了，我以後也會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
“夏默，你別說了，這事兒不可能。”顧明軒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嘴欠，幹嘛說這些！”
夏默一把拉住他：“跟你有什麼關係？明明是我不能生……”
“閉嘴。”顧明軒再次呵斥她：“我不准你這樣說。夏默，如果你繼續這樣逼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事來。”
夏默擡眸看他：“我不想逼你，可是，我沒辦法……”
“男人可以做絕育手術，對吧？到時候……”
“你瘋了！”夏默心裡一顫，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顧明軒！你敢！”
“你敢，我就敢。”顧明軒反而平靜了：“你再敢提孩子的事，我就敢去做手術。夏默，你最好現在就答應和我去辦手續。”
夏默低了頭，淚水無聲地滑落，砸在她的圍裙上。
顧明軒嘆息一聲，直接把人抱在懷裡：“你怎麼這麼傻？我說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別說你現在沒有懷，就算是懷上了，如果和小溪那樣，吐得那麼厲害，我也不會讓你要這個孩子。小默，我愛你，你是我的一切，如果你離開我，我要再多孩子，有什麼用？我的人生，有了你纔是完整的，如果你要走，就帶着我一起走，這輩子，我不可能和你分開。”
夏默突然放聲大哭，趴在他的肩頭，淚水浸溼了他的衣服，良久，都沒停下來。
顧明軒緊緊擁着他，用自己的體溫和砰砰跳的心臟告訴她，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夏默敢離婚，他就敢做絕育手術。
他篤定，夏默不敢賭。
夏默真的嚇傻了，怎麼也沒想到顧明軒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
“那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顧明軒順着她的頭髮，親吻她的耳畔：“小默，別再挑戰我的底線。當初離婚的事，我就已經後悔得不行了。我不可能再讓你離開我一次。答應我，我們去辦手續，好嗎？”
“可是，我，我想要孩子，怎麼辦……”夏默的手指緊緊揪着他的衣服，心裡的酸楚大
片大片的溢出來。就算顧明軒不在乎，老爺子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她想給顧明軒生孩子，她想要一個屬於兩個人的愛情結晶。
“寶貝兒，你這麼善良，老天爺會眷顧我們的。我答應你，我會很努力很努力，讓你懷上我們的孩子。”顧明軒拍拍她的背：“之前不是也懷過嗎？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不管是五年，還是十年，我們都可以等，不是嗎？”
夏默漸漸停止了抽噎，伸手抱住顧明軒的脖子：“老公，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顧明軒憐惜地親了她一下：“不該讓你揹負這麼沉重的心理負擔，早就該把事情和你說清楚的。”
“你答應我，不能有那種想法。”夏默捧着他的臉，目光焦急：“你答應我，以後都不可能去做那種手術。”
“我答應你，只要你不提離婚，我就不會去做。”
“不。”夏默搖頭：“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但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別忘了，你還有爺爺，你也要爲他考慮。”
“也就是說，你心裡還是想要離開我，對嗎？”
夏默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會等，像你說的，五年，或者十年，我們說不定……”
“五年，十年，之後呢？”顧明軒捏着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的目光對視：“那個時候如果還是沒有孩子，你想怎麼做？”
夏默眼睛裡有了淚花，她搖頭：“你，你別逼我……”
“夏默。”顧明軒的臉色很難看，卻也很嚴肅：“今天，你在這裡發誓，以後，不管出現什麼事，不管會不會有孩子，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我要親耳聽到你發誓，以爺爺的身體爲名義。”
“不，”夏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可能！”
“那就以我的身體名義，起誓。”
夏默再次搖頭：“你別這樣，我真的……”
“當初離婚，我迫不得已讓你走，這輩子，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你口口聲聲爲爺爺考慮，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離婚的事如果被爺爺知道了，他會有多傷心？還是你覺得，你和我的感情，和爺爺的感情，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那個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孩子重要？”
夏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今天，我不逼你，可是，明天一早，我絕對會帶着你去辦復婚手續。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就去醫院，我當着你的面，做絕育手術。夏默，你說我逼你，可這一切，都是你逼我做出來的。當初離婚，我們兩個都有錯，好不容易重新走在一起，爲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珍惜？就爲了一個孩子，一個所謂的精子和卵子的結合，你就忍心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嗎？或許，你離開我，還能遇見更好的男人。可是，夏默，你知道嗎，如果你走了，我的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如果我沒有聽錯，”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剛剛你說到離婚？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要不要給我解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