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林手裡拎着一大網袋子的魚,溼漉漉地就往這邊跑。
“福生,你快去看啊,你水塘子裡的魚都翻白肚了!”徐懷林着急地說道。
福生頓時大驚失色,拔腿就往水塘子方向跑。
不一會功夫,水塘子坎上就站滿了人,藉着手電筒的光亮,水塘子裡頭白花花的一片。
人羣裡頭便是一片噓聲。
“這是誰這麼缺德哩?跑到水塘子裡投毒哩!”人羣裡有人在說。
“哪曉得啊,這可真是害人哩!咋做出這樣造孽的事哩?”
“這要是多大的仇哩?都跑到水塘子裡來投毒了!”
人羣裡頭都一句我一句地低聲議論着,原本冷清的水塘子這回熱鬧得跟白天似的。
福生蹲在地頭一臉懊惱的樣子,徐毛子坐在茅草棚子裡頭也是一臉的鐵青。
翠娥抱着狗蛋,也是一臉的陰鬱。
這個七七的晚上原本對於他們老徐家來說就是個愁苦的日子,這山上徐毛子媳婦屍骨未寒,這回又搭上了水塘子裡頭這茬事,這更是雪上加霜的。
“毛弟,這事兒彆着急着,可要注意着身體。”花嫂進到棚子裡頭安慰徐毛子道。
“唉!”徐毛子點了點頭,擡眼間,只見他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這個平日裡硬氣慣了的漢子,這回也忍不住傷心了起來。也難怪這纔剛經受着喪妻之痛和卸任後的落寞,這回又得承受住水塘子裡遭人投毒這樣的事兒,這換誰也承受不住。
毛嫂見着徐毛子這般模樣,也只是嘆了口氣說道:“這究竟是誰這樣造孽啊?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也不怕遭人雷打的!”
毛嫂嘆着氣出了茅草棚子,吐着無限悲涼的氣兒離開了水塘子。
水塘坎上的人沒有散去,反倒是越聚越多。
有人打着打電功率的應急燈,把水塘子旁邊給照得亮堂堂的。
茅草棚子裡頭一屋人都愁眉苦臉着,除了有幾個人進棚子裡安慰幾句外,大部分還只是看熱鬧的人。
這節骨眼上誰也不好上前規勸,這個時候能說啥呢?這水塘子裡的魚都快死光了,說啥話那也只會顯得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去勸了。
水塘子邊上的人只是低聲議論着,但是這麼多人議論着,聲音就不顯小了,嘈嘈雜雜的聲音傳到了福生耳朵裡,也讓他煩躁不已。
他站起身來,安慰徐毛子道:“爹,你別愁懷了身子,咱們回屋去吧!”
翠娥也小心翼翼地說道:“爹,福生說得對,身子要緊的!”
“哎!”徐毛子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似乎無限的悲涼盡在這一聲嘆息裡。
“爹,沒事,魚沒了,咱還能養!”福生硬了硬心說道。
徐毛子黯然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回屋吧!”
翠娥聽着這話,頓露喜色,連忙吩咐一旁坐着的官生說道:“官生,扶着點爹!”
官生憨憨地點了點頭,便去挽他爹。
徐毛子看了一眼官生,嘆了口氣說道:“不用扶着了,我自個兒能走!”
官生連忙收回手來,他又回頭望了望翠娥。
翠娥只好不露聲色地對他點了點頭。
正要等徐毛子踏出茅草棚子的時候,突然聽着外頭有人在喊:隊裡來人了!
村長徐光華揹着手進了屋裡頭來,身後還跟着徐四毛。
徐光華面色凝重地說道:“毛叔,水塘子的事情,我已經曉得了!你莫太難過!”
徐毛子只好又退回到了棚子裡頭,指了指凳子說道:“坐吧!”
徐光華擺擺手說道:“我們就不坐了,水塘子這個事情,我會堅決幫你查到底的!把這個兇手給你揪出來!”他緊了緊拳頭,似乎也是在表示決心。
“謝了,光華哥!”一旁許久沒有吭聲的福生笑了笑說道。
“客氣啥啊,咱們都是嶺裡頭的人,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徐光華說道,他轉頭對徐四毛說道,“四毛,這個事情,你就去辦吧,多上些緊,早點給毛叔一個交代!”
徐四毛連連點頭。
徐光華說到要由徐四毛負責這事兒的時候,徐毛子瞥了他一眼。
他這一瞥正好就和徐四毛的目光相遇,徐四毛不由地乾咳了起來……
徐光華和徐四毛走了之後,水塘坎上人羣也漸漸地散開了去。
只是有關水塘子投毒這件事兒的猜疑又開始了。大夥兒都說這水塘子是福生的,難不成是福生得罪人了,人家這回上門來報復了?
大夥兒似乎也找到很好的證據,因爲福生可是嶺裡頭出了名的好脾氣啊,咋就會得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