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心下不安寧,問牛復明道:“你怎麼能夠肯定我爲了一個女人能夠放棄國家、民族氣節?”牛復明一笑說:“我本來也沒有肯定,一切都是未知。我想,就算你自己,或許在你將要動作前的幾秒鐘之內,都是不可預料的。我在賭。我賭你、你的家人、你的愛人、你的朋友。如果我賭輸了,只能說明我日本帝國沒有這個機會。我們所有的軍人都盡力了,雖死無憾!”我悵然,嘆了口氣說:“或許你的機會很大。”
轉爾,牛復明說:“或許我應該問問你,怎麼才能精確定位大星?”他話畢,看我消沉的樣子說:“用你們古人的話就是:何乃太區區!你也太眼光短淺了,你想想啊,將來世界大同,並沒有我們日本國和你們中國甚至美國的區別。我們都是這個偉大地球之國的國民,或者說是統治者。將來,假如地球遭到地外文明攻擊或者地球本身的超級火山噴發、超強地震這些毀滅性災難的時候,我們能夠在災難到來之前以最快速度實施最佳應對措施,減輕甚至避過災難,使我們人類能夠繁衍下去。到那個時候,你回過頭來看,如果你還在爲你當初做了我們日本國的漢奸而悔恨,我牛復明當場在你面前自殺。我雖沒有生在武士的年代,你也大可放心,我說話一言九鼎!”
牛復明的話不用說,有着巨大的煽動力。一瞬間,我都快被他說服了。但是,上千萬中國人慘死在日本侵略者手中這個事實讓我渾身一顫,心神安靜下來。野獸,終究做不成人類,永遠都只是野獸。
我想了想說:“你說的有道理,假如地球遭到毀滅性災難,人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國家區別啊?我決定幫你們做事。另外,也許我是個懦弱的人,我承受不起失去家人、愛人的痛苦。”
牛復明臉上終於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說:李老弟,你是個聰明人果然不假。廢話不多說了,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福禍與共。”我心下厭惡,本想說:“那就把我的愛人還給我吧,讓我們在一起。”料想到他不會答應,索性不去刺激他,不提這茬了。
我不再說話,陷入了後面行動方案的思索中。牛復明也不打擾我,靜靜呆在那裡,偶爾喝口茶。
我思索好久,擡起頭對牛復明說:“我想過到岩漿洪流的另一面,看看能否找到大星具體位置。”
他聽後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恢復正常後他說:“你怎麼過去啊?要知道,就算目前的直升機,在那麼高的溫度下,油箱怕是也承受不了,會爆炸。你怎麼能過去?難道飛啊?”我一笑說:“對,正是飛過去。不過我要藉助一些工具。”
他看了我一會說:“你說吧,採用什麼辦法?”我說:“用弓箭把我射過去。”我話音落處,他像看珍稀動物一樣上下打量我好一會才慢慢說:“不要以爲你和我裝假就能逃過去。你最好乖乖聽我的。”
他讓我把設想說了一遍,其實很簡單,只要像劉永勝當年情況一樣,製作一個巨大的弓箭,把我射到對面就是了。
這個近乎童話一樣的設想讓牛復明無比震驚,顯然他沒有想到我會提出如此離奇的要求。他用懷疑的眼光看着我說:“你難道是想自殺?從那麼寬的鴻溝上用箭射過去,只有瘋子纔想得出來。”
我淡淡一笑說:“正常人怕是找不到準確位置,或許只有依靠瘋子。”他一拍桌子說:“有理!原來我根本不相信你有什麼本事能找到正位。你別不愛聽,我壓根從心眼裡就沒瞧得起你。雖然你有些與衆不同,但距離破解這個難題顯然有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不過今天你提出飛越鴻溝,讓我着實沒有想到。這件事沒準真的着落在你身上了。”
我說:“只要你不怕我跑了就行,那你就趕快製作大弓箭吧。”他開心地說:“你放心,我們這裡有着非常棒的車間、機械及操作工人,會以最大安全程度助你飛越鴻溝。至於你跑不跑我不擔心。你要想跑就不會放下武器加入我們,更不會冒死飛越。”
開心了沒一會,他忽然說:“你飛越過去後,怎麼回來呢?”他的話讓我一下呆住,我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想飛過去尋找柳軍師他們。
隔會我想出一個辦法來,對牛復明說:“你先把我射過去,然後再射幾箭,箭頭用金鐵製作,尾部連根細線,就像現在的導線制導炸彈一樣。當箭頭以極大力量射中對面山岩時,由於力量巨大,箭頭會射入巖壁中,這樣便有一條細線連接兩岸了,後面什麼都容易解決。
牛復明很是高興,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他馬上着手組織人員製作大弓箭,我也抓緊時間修養身體,以保證精力達到最佳。
這其間幾天,我從林緒那裡知道她身體裡的毒已全部排完。我暗示她,要體現出右腹部不太舒服的樣子,時常用手按揉一番,以免敵人發現不正常。
朱待言來過一回,說正在想辦法讓我和林緒脫困,只是眼下還沒想出來。
時光這麼一天天過去,終於在我提議飛越鴻溝的第七天,牛復明早上找我說,巨箭已經試驗成功了,現在可以實施。
我和他提議,想再去看看林緒。假如飛越失敗,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牛復明沒有難爲我,他也知道這次行動的危險性。由於我在這裡時間已經很長了,他們不再像我剛來時候看管得嚴密,只派了一個日本鬼帶着我去見林緒。
看着面前骷髏一樣消瘦的日本鬼隱在顯得肥大的黃色軍裝中,兩條腿僵硬地走路,既恐怖又讓人厭惡。我恨不得衝上去撕碎了他。
忽然之間,身邊一陣風極快地吹過。我心裡猛地一驚,這風來得好怪,忽來忽去,時間非常短,這很不正常。我以最快速度轉向風逝的方向舉目看去,慘白的燈光下,一道淡淡的影子隱入石壁中去了,身法好快!同時,我感覺到我的衣服內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
前面的日本鬼顯然沒有任何感覺,我沒有表現出異樣,裝做往常一樣專心走路。
見到林緒時,她目光中顯得有些吃驚。這不奇怪,因爲平時我們相見不是這個時間。
她清澈、漂亮的眼睛裡有一絲疑惑,不知道今天爲什麼這個時間來。雖然疑惑,她並沒有發問。這個聰慧的姑娘只用眼神表達了她的不安。
四手相握時,我感覺到她暗暗把紅珠塞在我手心裡。我輕輕對她說:“我要去辦點事,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來。”她深深凝視着我,好久才點點頭說:“記着你答應我的承諾!”我知道她說的承諾是我曾經向她保證,無論什麼情況下,我都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