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宮宮主鄭志合,同天海閣的閣主江浩,一起從深海下緩緩飛上天際。
也在同時,薄波澤的屍身,失去靈力的支撐後,無力地垂落深海,在海面上濺射出一個小小的水花。
“鄭志合!江浩!”邢宇遠臉色陰沉,冷冷道:“項西,你竟然和黑雲宮、天海閣勾結,你可曾想過要是給幻魔宗知道這件事,會如何處置你?”
在鄭志合、江浩從海下浮出後,邢宇邈也面沉如水,忽然沉默下來。
他知道項西已下定了決心。
“按照我們的約定,只要邢家兄妹的性命,其餘人交由我來處置!”項西瞪着講話的兩人。
“我們自然沒有問題。”鄭志合神態隨意,無所謂地說道:“我們和邢家兄弟只是利益之爭,並沒有私仇在內,也並不是非要趕盡殺絕,將所有邢家族人滅掉。”
他看了一眼下方,意有所指道:“別人會不會這麼大度,我們可不敢打包票。”
江浩也望向下面。
項西也皺起眉頭。
一名身形瘦削,一頭灰白相間長髮,五六十歲的老叟,忽地在一艘柳葉飛舟上現身。
擡頭看着項西,他以一種沙啞沉悶的聲音,說道:“邢家直系必須斬殺乾淨,直系和旁系,可以留一條生路,但也需要廢掉一身修爲,令他們終生沒有修煉武道的可能!”
“夏侯聖!”
邢宇邈、邢宇遠兄弟,一見此人現身,幾乎立即目眥盡赤。如要瘋狂。
大船上。邢勝男看了此人一眼。整個身子都在不斷顫抖,眼中射出刻骨銘心的仇恨。
“當年,只是將你們最小的弟弟射殺,沒有能夠將你們兄妹三人一併滅掉,是我犯下的最大錯誤。”夏侯聖臉色冰冷,道:“我今天親自過來,就是爲了專門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四十年前,就是夏侯聖負責追殺他們。要滅掉這一支邢家後裔。
結果,他只射殺了最小的那個,讓邢宇邈兄妹三人逃了出去。
四十年前,邢家兄妹只是通幽境初、中期的修爲,一晃間,三兄妹都踏入了破碎境。
其中邢宇邈還邁入了破碎境巔峰,離突破涅槃只有一步之遙,竟和他境界實力達到了一致。
這讓夏侯聖感覺到了深深的威脅。
只要邢宇邈再進一步,踏入到涅槃境,就算是他恐怕都未必是對手。對夏侯家而言也將是心腹大患。
“大哥!殺了他,給我殺了他!”邢勝男在下面痛呼。
邢宇邈、邢宇遠兄弟。在夏侯聖現身以後,也是瞬間紅了眼。
兩人幾乎沒有太多猶豫,立即破空而來,猶如兩柄利劍一般,狠狠刺向夏侯聖。
他們對夏侯聖恨之入骨!
此時,夏侯聖望着項西,還有鄭志合、江浩,冷哼道:“還不動手?”
三人猛然一震,齊齊將靈器取出,並且長嘯呼喚。
又有三名來自於黑雲宮、天海閣的武者,以破碎境的修爲沖天而起,一同朝着邢家兄弟而來。
本該在船上的邢勝男,也沒有一絲猶豫,朝着天際疾馳而來。
夏侯聖一點點懸浮虛空,冰冷陰厲的眼睛,巡視着四方,道:“邢家旁系和支系,只要冷眼旁觀,只要肯自費修爲,都可以活下來。否則,格殺勿論!”
他又一指郭延正和戚敬,道:“你們的祖輩也和血煞宗密切相關,所以你們倆,也非死不可!”
一瞬間,落日羣島的天空,便火焰滔滔,冰光耀耀,一道道靈力光柱燦燦而出,洶涌澎湃的力量衝撞在一塊兒,炸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邢宇邈手提金色長槍,揮舞間一朵朵金色火焰噴涌而出,匯聚成金色火海。
他身上金甲燦燦,威猛凌厲的氣勢,和一身的靈力匯聚,照耀的周邊金光輝煌。
邢宇遠拿出一把精鐵製成的鐵扇,靈力運轉間,一隻只靈禽從中呼嘯而出,栩栩如生,振翅發出長鳴,羽翼上有小小的漩渦辯凝成,朝着周邊人捲去。
天際,項西,鄭志合,江浩,加另外三名破碎境武者,一起圍攻兩兄弟。
項西釋放的青銅巨鼎,鼎面上巨蟒咆哮,吐出一道道墨綠色煙霧,煙霧中能量澎湃,還有着腐蝕血肉的力量。
黑雲宮的鄭志合哈哈大笑,一面面漆黑如墨的巨幡,猶如滾滾黑雲,帶着陰寒徹骨的邪力,將八方鎖定。
天海閣的江浩,盤膝端坐虛空,周邊靈力凝成清晰可見的驚濤巨浪,一地朝着邢家兄弟衝擊。
另外三名破碎境強者,也是轟出漫天碎冰,形成寒冰風暴,配合着鋒銳的鍼芒,圍着邢家兄弟狂擊。
反倒是夏侯聖,只是不急不緩懸浮上天,根本沒有出手。
“夏侯聖!我要你狗命!”邢勝男的瘋狂咆哮聲,從下方傳來。
她勢如瘋虎,眼中噴涌出仇恨的怒火,兩手攥着一個雙刃巨斧,以開天闢地的狂烈氣勢,狠狠劈向夏侯聖。
一道炫目的靈力光河,在斧頭的劈擊之下,緩緩凝鍊而出,其中藏着驚人的鋒銳和能量。
正在慢慢飛天的夏侯聖,一皺眉,反手朝着邢勝男按了下去。
夏侯聖的那隻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大,變得赤紅腫脹,一股帶有熱毒的炙熱氣息,從他掌心涌現。
“嚎!”
一頭赤紅夔牛,伴隨着暴喝聲,從他大手上狂衝下來。
同時,赤紅夔牛噴涌出鮮血一般的火舌,毫不畏懼迎向邢勝男雙刃巨斧劈來的一擊。
“哧啦!”
赤紅夔牛和鮮血火焰,被靈力光河一分爲二,卻順勢轟向邢勝男握斧的手臂。
邢勝男咆哮沖天的身勢,頓時止住,兩隻比常人大腿還要粗的臂膀,分別纏繞着半邊夔牛的身子,燃燒出鮮血般的火焰。
她肥胖臃腫的身子,失去了支撐一般,徑直朝着下方拋落。
旋即重重落海。
夏侯聖低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突然衝海面上站着的一人點頭。
那人穿着黑雲宮的衣衫,也是境界精湛,他會意地笑了笑,低聲吩咐身旁人:“動手,全部殺光。”
“那些邢家旁系?支系?”黑雲宮武者驚愕道。
“一概不留!”那人低喝。
“明白。”
一輛輛水晶戰車,一艘艘輕巧的柳葉舟,幾乎立即行動開來,紛紛朝着邢家族人所在的流金火鳳,還有下面兩艘大船而來。
火鳳羽翼邊沿,秦烈垂頭看着深海,看着邢勝男跌落的位置,臉色深沉。
“她一下子還死不了,別看她胖,可她的肉身生命力非常強大。”謝靜璇知道秦烈擔心什麼,適時說道。
果然,就在謝靜璇這番話說出沒多久,衆人就看到邢勝男肥胖的身子,又從海水內浮出來。
她看了看天,黃豆般的小眼中,閃出絕望悲悽的神情出來。
“小姑!你沒事吧?”旁邊船上的邢瑤大聲叫嚷。
“三島主小心!”郭延正大喊。
這時候,不少柳葉輕舟,上面的黑雲宮、天海閣武者,都取出了靈器,神情冷厲地下手。
一條條虹芒電光,夾雜着熾烈火焰,光之海洋般籠罩邢勝男。
才從海下面冒出頭來的邢勝男,立即成了衆矢之的,被八方圍攻。
她臉色一變,不得不重新沉入海底,來躲避這一輪的攻擊。
“不用管她,先殺邢家族人。”有人揮揮手,輕鬆地下達命令。
黑雲宮和天海閣的武者,於是分散開來,朝着邢家兄弟乘坐的火鳳,還有那兩艘大船展開殺戮。
一團團火焰,夾雜着爆裂之音,不斷從火鳳和船艦上升騰出來,黑雲宮和天海閣的武者,涌向火鳳,衝殺向戰船,立即痛下殺手。
邢宇邈和邢宇遠兄弟嗎,眼睜睜的看着族人和親信被襲殺,看着小妹被轟入海下,眼中幾乎要滴出鮮血出來,卻一點辦法沒有。
因爲他們自顧無暇。
在六名破碎境強者的圍擊下,他們能堅持着,沒有立即被重創擊殺,已經極其不易。
他們根本沒辦法騰出手來幫助家人脫困。
這時候,兩兄弟也開始絕望起來,生出比當年在三大家族的追殺下,亡命逃竄還要可怕的感覺出來。
當年,他們在逃竄之時,父輩接連被襲殺,最終只有他們兄妹三人活下來。
今天,他們不可能逃,因爲他們已經是父輩,他們的女兒,他們的親人,對他們信賴的那些死忠,都在這邊。
他們只能死戰!
“怎麼辦?怎麼辦纔好?”船上,邢瑤驚慌失措,眼中淚水氾濫,陷入了人生中最崩潰的時段。
“大小姐!只有逃,只有儘量逃生!”郭延正咬牙喝道:“就像當年你父親他們,從三大家族追殺中逃生一樣,今天,你也要堅強起來,和你父親小姑他們一樣,儘量活下去!”
“可是,可是當年護着我父親逃生的爺爺一代,全部死光了啊!”邢瑤滿臉淚水。
“島主他們,今天真的不可能會有生路啊!大小姐,你要堅強,你要認清現實啊!”郭延正吼道。
“我們爲你開路,你儘量活着出去!活着返回金陽島!”戚敬急道。
“我,我不走,我不想走,就算是要死,我也要和我爹他們一起死。”邢瑤徹底放棄了求生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