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天帝收起畫面,道:“準天帥休息半日,不知哪位卿家爲朕分憂,見他一見?”
三位仙君心裡知道:“此時的一見可不是一般的一見!看陛下說的話,‘準天帥’,那就是認定這麒麟必須當天帥,又說‘休息半日’,可沒說是麒麟罪罰半日。‘爲朕分憂,見他一見’,這就是代表天帝去勸說!”
書君道:“臣比起二位仙君,與麒麟稍更熟識,臣去吧。”
天帝道:“有勞書君,話,可要說透。”
這句話交代得雖然簡單,但書君明白這“說透”二字可是玄妙得很,即分寸火候技巧角度要掌握好。
書君道:“臣知曉。”
“嗯,朕在此等候新天帥回來。”
書君心裡明瞭,“這就是說必須把麒麟說回來繼續當天帥。”
囚仙宮藥君牢房內,書君苦着臉進來:“老藥,我來給你作伴來啦!”
藥君輕笑道:“書君玩笑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果然是老藥懂我!”書君一屁股坐在地上對旁邊的麒麟道:“我說小麒麟,你這辦的什麼事!”說着用手指着黑漆漆四周,“你看看,你不當天帥你師傅沒救成不說你還進來了。你說你辭它幹啥!那天帥是你贏的,你就該擔起責任。”
麒麟道:“我本意不是去當元帥的,再說我根本就不懂軍營的事——”
“軍營的事懂不懂先放下不說。”
“那我還答應我師傅守好藥仙宮的。我離開了不是違抗師命了麼!”
“這是違抗師命,你去報名考天帥就已經違抗了吧!”書君回懟道。
麒麟沉默。
“藥君,幫我勸勸他當天帥。”
“你們談,這件事和我無關。”藥君回道。
“耶!你這老頭!”書君用手一指藥君。——嗯,往外拉藥宮的人,藥君沒打橫就不錯了。書君繼續對麒麟道:“你是不想當還是不敢當?你不用管你師傅在這兒。”
“我就是——我什麼都不懂,沒資格當。”麒麟道。
“行,你聽好。你是考天帥衆目之下贏的榜首,你就是天兵公認的天帥,所以你最有資格當!你坐這個位置明正言順。不管你最初爲了什麼,今時這個天帥之位非你莫屬。”
書君接着道:“今早你在雲霄殿,說實話,陛下完全可以治你的罪,可是陛下只收了你的帥甲,你都不想想天帝爲什麼只奪你帥甲,不取你帥印嗎?那是陛下惜才!還有這囚仙宮缺牢房嗎?陛下特意交代把你和你師傅關一起,那是讓你反省,讓你師傅點點你!”
實際是如果天帝收了帥印,那麒麟就真不是天帥了,那樣的話不僅天帝打臉,而且也沒有轉圜的餘地。畢竟,麒麟還是準天帥,書君纔有來勸說的必要。所以天帝給麒麟撤去帥甲只是給麒麟製造了個假象——你被被撤了,不是天帥了,然後再故意送到已經撤去天帥特用藥君的囚室,讓麒麟明白,不當天帥就沒有這個特權,你的師傅藥君就會還住黑冷的囚室。而且送到藥君處,藥君深知天界章法,是一定會教導麒麟的。藥君教導過後,再派誰來勸說,都會事半功倍。
所以可見,天帝的辦事手法真的是高妙!
麒麟望着有些激動的書君,心道:“這天帥我還推不掉了,可我還挺喜歡在藥仙宮過陪着金朵,做做藥的生活。對呀!金朵,早上時間緊,給她喂完飯沒來得及換鬆脫的紗布,說好中午回去換的,現在……”
說了這麼多話,看着不像起多大作用的麒麟,書君心裡想:“我來是代表天帝的,不管他懂不懂,我不能求他,這樣會失了天帝的架子;我也不能逼他,這樣會顯得天帝的格局小。”書君想起天帝交代的“說透”二字。
書君看看藥君,想“他考天帥是爲給他師傅換牢房,就拿天帥特權說事。”心裡提醒着自己“別挑明,挑明就是逼他了。”
書君稍微放慢語速道:“天帥之位不好嗎?手握百萬雄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諸般權利加諸你身,如果你非要辭官,就等於放棄了這一切的權利。”說完還故意停下來看着麒麟。
麒麟聽着,對什麼“百萬雄師”“一人之下”沒什麼感覺,但那句“諸般權利加諸你身,非要辭官,就等於放棄了這一切的權利”可進了耳朵。
麒麟一下意識到:“我要是不當天帥,那這換牢房的特權不就沒有了?”擡眼看看四周,又看看藥君,“原來我得一直當天帥,這特權囚室才能一直有效。”動了想認錯繼續當天帥的心。麒麟
低下頭喏儒着道:“我都欺君忤逆了——”
“嗯!”書君一聽這話心道“妥了!”
“你若當天帥,那就不存在欺君,也沒有忤逆,至於之前之事,只要跟天帝陛下誠心認錯,他會原諒你的。”
“真的?”
“真的。我保證!”
麒麟看向藥君,藥君微笑着道:“去吧,既然要當,就實心實意的。”
麒麟原以爲藥君會有些失望的看自己,沒想到藥君竟然沒有一點兒不高興。麒麟這才決定向天帝請罪復職。
雲霄殿內,麒麟跪在地上,旁側站着書君,天帝高高地坐在上邊。
書君道:“陛下,麒麟已經想明,願意擔當天帥之職。”
天帝不說話,看着下邊的麒麟。
書君看了眼麒麟,麒麟明白,那是讓他認錯。
麒麟道:“陛下,是我不懂事,我現在想明白了,我願意當天帥。”
這話是書君教的,不說什麼欺君忤逆,說了就是犯過罪,天帝面子也不好看,所以就這簡單的不懂事,同意當天帥。
天帝道:“新元帥想明白就好,沒有不情不願吧?”這話就是斷後路的話。
麒麟答:“沒有,是心甘情願。”
“嗯,元帥請起。”
麒麟站起身。
天帝一擡手,金黃帥甲又出現在大殿空中,“元帥,着帥甲。”天帝道。
麒麟平伸手臂,帥甲重新穿在了身上。
天帝道:“明早前來。”
麒麟離了雲霄殿又飛到囚仙宮,把藥君的囚室換成了特用囚室。然後回到藥仙宮趕忙對金朵說:“有些事情脫不了身耽誤了,現在我們來換紗布。”麒麟可沒說他在囚仙宮呆了大半天。
金朵用眼睛瞄了眼穿着帥甲的麒麟,真是威武!“就是他有點瘦,再胖點更好了。”
第二日早上,麒麟來到雲霄殿,除了火君不在,在的都是昨天在的人。
麒麟施禮後站定。
天帝道:“麒麟,黛須,火梟聽旨,今日起,你三人在軍營開始學習治軍。”
“臣遵旨。”黛須火梟答道。
“我知道了”麒麟答。書君對着麒麟噘嘴小聲道:“說‘臣’”。
天帝又道:“原元帥,書君聽旨,此三子所學治軍內容由二位仙君全權安排。”
再道:“原元帥,新元帥聽旨,新元帥因尚無率將領兵之能力,兵符暫由原元帥執握,帥印由新元帥掌握,此一段時期爲二帥時期,新元帥當虛心學習,諸事皆可請教原元帥,待新元帥學成之日,原元帥再行交託兵符,新元帥正式符印同握,掌管天軍。”
“臣遵旨。”原天帥道。
“臣知道——臣,臣遵旨。”麒麟道。
原天帥和書君領着三個青年返回軍營。進入一頂早準備好的空帳,裡邊書櫃桌案,筆墨紙硯,一見就知是安排的學習場所。
帳中擺着四張桌案,前邊最大的一張很明顯是授業先生用的,下邊則正對先生桌案一張,另兩張側對着先生的桌案,彼此相對。
原天帥一指正對先生桌案的那張桌,對麒麟道:“新帥請坐那兒。”
又指着側面的那兩張對黛須和火梟道:“你們坐兩側。”
麒麟剛走到自己的桌案旁,聽到這話,轉回身道:“我們都坐一排吧,元帥。”
黛須和火梟都看向原元帥。他倆知道,麒麟是新元帥,他倆不是啊,所以麒麟才坐主位,可現在麒麟這樣說,誰不知道,正對先生好,那就相當於他倆也享受和麒麟一樣的待遇。
原天帥看向書君,書君想了下道:“也好!”
麒麟竟立刻動手,把側面相對的倆桌抻到和自己桌排成一排。
課表發下來,麒麟一看,全不知道是啥。
很快就到中午了,這還是前邊從雲霄殿來才上了兩節課,麒麟腦袋有些迷糊,主要全是他完全沒聽過的東西。
他猛想起來,金朵自己躺着,如果到晚上再回去不又得因爲餓了渴了氣自己。他趕緊找到原元帥。
“元帥,這課都是上整天嗎?”
“當然是整天,新帥有什麼事?”
“我……我妻金朵受傷已經不能動一個月了,我想每日中午回去一趟看看她。”麒麟怕天帥不同意,道:“一刻,一刻就行。”
元帥心道:“一個月都不能動,應該挺重的。”看麒麟不像撒謊,便道:“給你兩刻。”
“謝元帥!”
“新帥,本帥通情達理,你可也要用功,兒女情長要適量,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不能耽誤學習。”
元帥看着走去的麒麟背影,“嗯,還不算笨。”
晚上最後一節下課,麒麟又來找天帥了。
“元帥,我不住軍營行嗎?”麒麟道。
“還是因爲你妻?”
“嗯!還有我師傅說過要我守好藥仙宮,我想有空餘時間還得做點藥。”
元帥有些生氣地道:“你還有空餘時間嗎?”
麒麟知道元帥的意思,那作業可是留不少呢!
“你若想三心二意當這元帥還是不當爲好!”
麒麟心裡想:“不能不當,不當師傅的好牢房立刻就沒了。”麒麟身體一拔,凜然道:“我沒有三心二意,我這的課業會完成,我師傅交代我的我也要做,不然就是違逆師命,現在我纔開始學習,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成爲好元帥,但我會好好學,如果日後我學習的結果不能讓元帥滿意,元帥再跟天帝說不讓我當也不遲。”
麒麟心裡想:“我還非當給你看看!”
老元帥一方面有些生氣,一方面還覺得麒麟說的有點道理,於是便道:“新帥既然事事自己有打算,那就打算明白,別做出始料未及之事,你若能不耽誤學業,也不必事事向我報請,隨便去做,出了差錯你只要自己擔得起就行。”
老元帥這話說得委婉,麒麟一下就懂了。自己做事不與人商量,奪帥辭職入獄就是始料未及。現在自己如果做錯事,這老元帥也是有牽連責任的。
想想剛纔元帥說的“三心二意這元帥不如不當”,其實也是對他的一種提醒,也不算壞話。想到這兒,麒麟不禁臉上發熱,內心羞愧。
抱手施禮:“元帥,麒麟——,麒麟諸事會報請元帥的,課業也一定認真完成,我會努力去學習怎樣成爲一個合格的天帥。麒麟方纔態度不好,請天帥原諒。還請元帥準我離營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