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吧!人家沒說咱閨女小資情調就不錯了,消停點兒,退就退了。”丁海杏趕緊拉着他道,就因爲紅纓寫什麼稿子,她後悔死了,就怕人家上綱上線的。
現在紅纓不寫了,終於可以安心了。
“這大人們的文章喊喊口號,怎麼連孩子也……”戰常勝無語地搖頭道。
“孩子可是革命的接班人。”丁海杏嚴肅地看着他道,“這話可不能到外面說,抒發革命情懷的文章,可不能說是口號。慎言!”
“我知道。”戰常勝嘆聲道,“也只能在家裡發發牢騷。出去誰敢亂說話。”
“爸、媽,我回來了。”紅纓洗澡回來道。
戰常勝起身,打開半掩的房門,招手道,“來來,閨女過來。”
紅纓看着他道,“爸等一下,我放下臉盆。”說着將臉盆放在衛生間,走進來道,“爸,您找我什麼事?”
“紅纓,咱別灰心啊!你寫的文章非常好,爸愛看。是他們不識貨。”戰常勝寬慰紅纓道。
丁海杏聽的直樂,這可真是當爹的,全力力挺自個兒的閨女。
“你爸知道你被退稿了。”丁海杏提醒了下她道。
“爸,沒事!我一點兒都沒放到心上。”紅纓混不在意地說道,俏皮地吐吐舌頭道,“只是可惜了不能拿稿費了。”
“小財迷,你每個月的補貼還少啊!”戰常勝哭笑不得地說道,“那稿費才幾個錢?”
“爸,這可是我真正意義上我自己掙的錢,而不是躺在爸爸的功勞簿上。”紅纓嚴肅地說道。
“好閨女,說的好。”戰常勝感慨萬千地看着她道,“你爸知道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嗯!”紅纓紅着眼眶點點頭道。
眼看着紅纓被他給招的紅了眼睛,丁海杏趕緊轉移話題道,“紅纓,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
“啊?”紅纓驚訝地問道,“離開這裡,我們去哪兒?”
“我畢業了,下部隊啊!”戰常勝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哦!”紅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都忘了,那我的學業怎麼辦?”
“那邊也有學校的,轉校就可以了,多簡單的事情。”戰常勝笑着說道。
“那我們離開這裡,他們……”紅纓突然改口道,“那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說是要走,怎麼着也得期末考完試,這十天半個月,有你準備的時間。”戰常勝淺笑道,“行了,告訴你心裡有個準備,趕緊睡覺去,明兒還要上課呢!”
“哦!”紅纓笑着退了下去,進了衛生間,將自己的內衣投了一遍,晾在了繩子上,然後就去睡覺了。
“行了,你也趕緊衝個澡去,不然渾身黏答答的,不好睡覺。”丁海杏催促道。
“那你呢?”戰常勝反問道。
“我已經洗過了。”丁海杏看着他笑道。
“那我去洗了。”戰常勝起身道,聽見兒子吭吭唧唧的聲音。
“我來,我來。”丁海杏連忙說道。
“那好吧!”戰常勝轉身離開。
丁海杏則起身,走到嬰兒牀邊,撩開蚊帳,將小傢伙給抱了出來,放水後,哄着又很快睡過去了。
丁海杏將兒子放回嬰兒牀,查看了一下蚊帳裡面,確定沒有蚊子了,才放下蚊帳掖好了。
丁海杏坐回牀上,拿着大蒲扇給兒子輕輕的扇。
夏天洗澡勤,所以洗澡也快,戰常勝回來時就看見丁海杏在給兒子打扇子。
“你總不能一直給他扇吧!天還沒那麼熱?”戰常勝盤腿坐在牀上道。
“這小子火力壯,衣服都被汗打溼了。”丁海杏笑了笑道,“等他睡沉了,就不扇了。”
“幸好有大舅子編的草蓆。”戰常勝拍拍自己身下的草蓆,“大舅子的手藝真沒得說。”
“有草蓆也涼快不到哪兒去。”丁海杏嘆聲道。
“你又不怕熱。”戰常勝奇怪道。
“我擔心你們唄!”丁海杏煩惱地說道,沒有空調,連電扇都沒有的年代,真是令人鬱悶。
“就是要熱纔是夏天。”戰常勝好笑地看着發牢騷的她道。
丁海杏看着上牀的他立馬說道,“快放下蚊帳。”
掖好了蚊帳,夫妻倆又開始打蚊子,飛行中的蚊子,人家戰常勝兩根手指就能捏死它。蚊帳中的蚊子,被他分分鐘給滅了。
“快熄燈吧!差不多要吹熄燈號了。”丁海杏推推他道。
戰常勝拉了燈,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皎潔的月光輕靈的傾瀉進來。
“你這樣不遺餘力的幫他,能行嗎?你才芝麻綠豆的小官。”丁海杏抓着他的胳膊不由得擔心地說道。
“小看你男人。”戰常勝將她擁入懷裡舒服地說道,“組織已經找我談話了。你男人可是爭着搶着有人要,去向已經定下來了。”
“離家遠嗎?不會到南邊吧!”丁海杏不由得擔心道,以現在的交通蝸牛速度,真是回來一趟不容易。
“不會反而離家近了。”戰常勝輕笑出聲道,“是我上次實習的水警區。”
“你說的是從海上走,水面距離。”丁海杏眼波流轉,淺笑道。
“聰明。”戰常勝親親她的額頭道,“你都不問問你男人的職位嗎?”
“從軍校出來的,肯定升職了唄!至於手中的權利有多大,我可猜不出來。”丁海杏臉貼着他的胸膛道。
“三號。”戰常勝簡單地說道。
“恭喜了,滄溟他爸。年紀輕輕就進入師一級了。”丁海杏笑着說道。
“也恭喜你了,滄溟他媽。”戰常勝輕笑道。
“哎!你這麼挖牆腳,景老師去了基層,就不會受到排擠了嗎?還有大環境如此,人家要他嗎?”丁海杏不由得擔心道。
“我之所以選那裡,是因爲我們對那裡熟悉,老景在那裡上過課,有官兵基礎。人家非常歡迎他這個高級知識分子。”戰常勝聲音低沉有力道。
其實也有開出條件更好的地方,不過他權衡利弊,還是選擇了原來實習的地方,雖然只是三號,可給的權利不低。
“而且我開出的條件,就是帶着老景去。”戰常勝聲音醇厚道。
“你可真是膽肥了,敢跟組織講條件。”丁海杏擡眼看着黑暗中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