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

古塔,聳立在風雨中,時已三更。

一條人影在風雨中如箭射向古塔,一晃不見,原來此塔尚有地窖,只是進出的秘密通路只有一兩人知道。

一個蒙面人在秘密入口處,抖抖身上的雨水,再推開第二道門。裡麗然十分寬敞,還有內外間。

蒙面人躬身道:“雲姑姑回來了嗎?”

“回來了!”一箇中年女子在內間回答道:“鬆兒,進來談話。”

“是。”蒙面人進入內間。

中年女子這“鬆兒,好好一個人,你爲什麼要蒙面?”

蒙面人道:“雲姑,侄兒是和人打賭輸了,才蒙面三年的。”

“胡鬧爲什麼要蒙面?還沒有說出理由來。”

蒙面人道:“姑姑,鬆兒認識一位姑娘,她叫陸丹,雖說蒙面是打賭輸了,但也是爲了她。”

“她爲什麼要你蒙面?我就想不通。”

“姑姑是爲了她的師父,也是她的義父。”

“到底是怎麼回事?既蒙了面,又到‘統一會’中去當副會主。你知不知道會主是誰?”

“不知道。”

“哼!他就是你姑父黑中白的門人司馬能行。”

“是他?姑姑,他知不知道侄兒是誰?”

“大概也不知道。他創‘統一會’,大概是情場失意,爲了師妹黑蘭英嫁了門羅。”中年女人道:“你們爲什麼要內訌?”

“姑姑,這件事馬芳芳也有責任,她想和侄兒聯手除去會主。”他這話自然是說謊,是他找馬芳芳。

“馬芳芳找你聯手,她和司馬能行有仇?”

“姑姑,這個我不大清楚。”

“糊塗!這一點都未弄清,你就和別人聯手去殺人?”

“姑姑,侄兒無知。”他有很多秘密未說出來。

“你剛纔說有個名叫陸丹的姑娘,是她叫你蒙面的?”

“是的,姑姑。”

“這麼說,是馬芳芳和陸丹有仇,或者陸丹的師父或義父和司馬能行有仇了?”

“姑姑,我也不知道。”

“混帳!明天把陸丹找來,我要當面問清楚。”

“是,姑姑,”百里鬆道:“姑姑爲什麼不住客棧?”

“住客棧太招搖。”

百里絳雲又道:“馬芳芳雖有殺你表姐及表姊夫之嫌,但姑姑以爲,錯在門羅不該拈花惹草,馬芳芳排斥黑蘭英,也是人之常情。”

“姑姑,您似乎也爲馬芳芳開脫?”

百里絳雲喟然道:“你雖已三十多了,有些事卻仍然不通,一件事不可隊一方面去看。

蘭英嫁門羅,這是她生母的主張,當時我十分反對,只怪她自己沒主張,所以對她的事我也懶得管。不是我這作姨娘的不疼外甥女,實在是她太任性,當年還排斥我呢!”

“姑姑,據說您的身手不比姑父差,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絳雲臉一沉,道:“爲什麼姑姑的武功就不能比你姑父高?”

“小侄只是以爲……當時姑父爲宇內兩大高手之一‘東黑西白’。黑是姑父黑中白,白是另一怪人白成家。至於姑姑的師門鐵觀音……”

“不要說了!沒有禮貌,沒成家就永遠是個孩子,你喜歡陸丹嗎?”

“是的,姑姑。可以說小侄近來作的事,幾乎全是爲了陸丹。”

“她比之馬芳芳如何?”

“姑姑,馬芳芳也不錯,只不過在小侄看來,還是陸丹比較好些。”

百里絳雲似乎不以爲然,道:“馬芳芳那一掌好了沒有?”她所以同情馬芳芳,是由於她自己也爲人作妾之故。

‘差不多好了,姑姑,小侄兒要走了。”

“慢着!你以爲凌鶴這個年輕人如何?”

“他已失去武功,今生已經完了!”

“姑姑如果不叫他完,他就不會完。”

“姑姑這又何必?是陸丹要侄兒這麼做的,小侄不能出爾反爾。”

“我發現陸丹叫你做這做那,很可能只是在利用你。”

“姑姑,陸丹非我不嫁,姑姑放心!”

“聽說凌鶴失去武功,他的妻子變成失心瘋了?”

“姑姑,那是咎由自取。”

“這話怎麼說?據我所知,凌鶴這一兩年來俠名大噪,而他的父親凌翎也是俠名甚著。”

“不,姑姑,他和陸丹的師父勢不兩立。姑姑,我要走了!”百里鬆剛走,百里絳雲就要跟去看看,她深信百里鬆要去找陸丹,她對陸丹師徒深感好奇。

憑她的經驗,陸丹師徒絕非泛泛之輩,甚至以爲這師徒二人十分神秘。

但她稍稍拾掇一下,正要離開,忽聞塔底第二道門“呼啦”一聲,一片紅影瀉入。百里絳雲一看來人,不由面色驟變。

來人身着攻瑰紫軟緞繡有啡紅英蕖的大袍,長眉巨目,身材高大,頭頂剃去兒拳大小一塊,隱隱可見。

百里絳雲漠然道:“白成家,你來幹什麼?”

這人正是不了和尚,他的俗家名字叫白成家,人品不錯,也許是內功修爲已窺堂奧之故,年近六十的人,看來約五十許人。

事實上,百里絛雲也有六十左右,怎麼看也不過四十許人。所謂“駐顏”之說,並非無稽。

白成家柔聲道:“絳雲,你又何必多此一問?這些年來,我何曾一時一刻忘記過你?”

“我不喜歡聽這些。”百里絳雲揮手打斷他的話。

“絳雲,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一番苦心!”

“白成家,你已經是出家的人,怎麼可以動情破戒!”

“絳雲,這‘不了’二字,你難道還不明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是黑中白的人了。”

“這件事,我並不怪你。”不了和尚道:“你我認識在先,黑中白半路殺出,而且盯你很緊,加之我正好那時受傷,閉關半年療傷,出關後發現,你們已經結婚了。”

“怎麼?你仍然記恨在心?”

“不,不,絳雲,我絕不怪你。但半年都不能等,我一直不知道你變心的原因。”

百里繹雲道:“告訴你也無防,口乃心之門,守口不密,泄盡真機;意乃心之足,防意不嚴,走盡邪溪。當年和你交遊,你居然把你我間的私秘信口告人,凡是和你有來往的人,無不知你我的事。”

白成家道:“絳雲,你不知道,我能獲得你的青睞,感到無上光榮,和好友談及,無非是希望他們能分享這份殊榮而已,我又沒犯什麼大錯。”

百里絳雲道:“白成家,你有什麼打算?”

白成家道:“黑中白作古多年,況且據說他生前對你並不體貼,其實這也是意料中事,重婚的人,怎麼會重視情感?”

“白成家,出家人應知背後莫論人非的古訓。我告訴你,這件事永不可能。”

“絳雲,你別誤會,像你我這把子年紀的人,自不會嚮往少年夫妻那種生活,我只是重視精神方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做夢!白成家,我希望這是最後聽到你的這句話。”百里絳雲大聲道:“老實說,別人聽到這話,簡直會笑掉大牙。”

“絛雲,我以爲,你也並不是太重視這個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成家哂然一笑,道:“黑中白死後不到三年,我就聽到風傳,你和你的二師兄走得很近。”

百里絳雲色變,厲聲道:“我和同門走得很近,幹你什麼事?”

白成家道:“你二師兄綽號‘玉面華陀’,小白臉總是到處受歡迎的……”

百里絳雲厲叱聲中,撲上砸出三掌,白成家紅影一閃,“啪啪啪”接下三掌,兩人各退了兩步。白成家道:“你用的是我白成家的武功,居然不遜於我,佩服,佩服!”

百里絳雲冷冷地道:“天下武功最早一脈傳下,誰也不敢說,什麼武功是誰的。”

“至少自我傳了你本門的武功之後,你又傳了黑中白,黑家的武學才更加發揚起來。”

百里絳雲道:“白成家,我用本門的武功,也能擊敗你。”

白成家連連搖頭道:“我曾發過誓,今生我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也絕不動手翻臉。此誓在白某有生之年永遠不渝。但你如要印證一下,我也不反對,可以各找一晚輩代我們出手。”

“我更不反對這個辦法。”百里絳雲道:“何時舉行?”

“三月以內。”白成家道:“絳雲,無論如何,此情我永不會忘。天地有萬古,此身不可得;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過。幸生其間者,不可不知有生之樂,亦不可不懷虛生之憂。

絳雲,請珍惜這段情感。”

百里絳雲冷冷地道:“我不能和破戒的和尚往來,只有三月之約,我不反對!”

不了和尚大笑而去,百里絳雲木然仁立。四十年前,她的確和白成家過從甚密,白成家也的確傳了她全部的武功。

但是,她最後卻嫁了黑中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就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陸丹來見百里絳雲,當然是由百里鬆陪着,接見的地方是在一家客棧中。

陸丹是個美好啊娜的姑娘,對百里絳雲也很有禮貌,百里絳雲以爲侄兒總算有點眼光。

道:“陸姑娘的師門是……”

陸丹道:“家師身體不適,他老人家說,老邁殘廢,虛名不必告人,前輩務請原諒!”

“不妨,世上不乏不求聞達的高人。”百里絳雲道:“陸姑娘和百里鬆相識有多久了?”

“大約三年光景。”

“陸姑娘有沒有考慮嫁給鬆兒?”

陸丹垂頭不語,百里終雲道:“武林兒女,不世俗,終身大事,也不必害臊,你自管說。”

陸凡道:“當然也會考慮,但在師仇未報之前,暫時不談這件事。”

百里絳雲唱然道:“姑娘事師至孝,可見一斑,但不和令師仇家是何人?”

陸丹道:“凌鶴。”

百里絳雲愕然道:“凌鶴不是武功盡失了?”

“是的,前輩。但家師說,報仇要徹底,不可半途而廢。”

“這話也沒有什麼不對。”百里絳雲道:“令師和凌鶴到底有什麼過節?”

“晚輩也不知道,反正仇恨極深就是了。”

百里絳雲道:“陸姑娘,你們當時是怎麼認識的?”

陸丹不出聲。百里絳雲道:“鬆幾,你說。”

百里鬆吶吶道:“姑姑,三年前,陸丹在關洛道上馬失前蹄,受了傷,小侄適時救起她,就此相識。”

百里絳雲世故地笑笑,她是聰明人,知道女人要想結識一個男人是很容易的了且可以做到十分自然,天衣無縫的程度。

這次接見陸丹,印象還可以,但對她的師門頗爲懷疑,如果陸丹對百里鬆矢志不二,她師門的任何秘密都可以對他說的。

而且更使她不解的是,陸丹爲何要百里鬆蒙面?

其實百里鬆並非猜不出她的師父是誰,很多人都把他當作了麥老大麥遇春,這又是爲何呢?

陸丹被百里鬆送走,這次百里蜂雲暗暗跟着,一口氣奔入深山中。遠遠望去,山坳中冒着騰騰蒸氣。

眼見二人進入山坳之中,甚至發現二人進入山壁上的石縫中。這些不規則的石縫中,都或多或少冒出蒸氣。

百里絳雲進入石縫,不少於五六個轉折,越深入越是燠熱,蒸氣也越多,還發出“嘶嘶”聲。

這裡面有個石室,更加燠熱,但洞壁上的清泉卻自上面婉蜒流下,這水看來並未冒氣,必是沁涼的。

壁邊有一石牀,上面也有些窄細的石縫,縫中冒出一縷縷的蒸氣,上面坐着一個六十左右,鬚髮斑白的老人。這時睜開眼來,道:“鬆兒,丹兒,你們去了何處?”

陸丹道:“丹幾去見過百里鬆的姑母百里絳雲前輩。”

那老人忽然目蘊厲芒,道:“丹兒,義父不是對你說過,不要去見陌生人嗎?”

“義父,丹兒以爲,百里鬆的姑母也不是外人,再說,百里前輩在武林中的風評也是很好。”

那老人顯然並未因陸丹的解釋而釋懷,卻閉上眼不再說話。

百里鬆只好告辭。現在只有義父女(師徒)二人,老人道:“丹幾,你真糊塗!”

“徒兒無知。”

“百里絳雲是什麼樣子?”

“看來四十多一點點,人挺慈祥。”

老人冷冷地道:“她應該是充十多近六十的人了,她還問你什麼來?”

“還問我的師承,丹兒只說師父有病而且藉藉無名,不說也罷。”

“丹兒,你不說也沒有用的,因爲你要百里鬆蒙面,別人對他的身分作某人的猜測,百里鬆還猜不出來嗎?”

“師父,凡兒叮囑過百里鬆。”

“丹兒,你叫他聯合馬芳芳與司馬能行,這件事百里絳雲有沒有提過?”

“沒有,只不過她問過義父的仇人是誰。”

“你說了?”

“是的。”

“丹兒,你太不聰明瞭!義父在此治療殘疾,估計再有半年就可復原,且因義父所練之武功陰多陽少,這是主要缺點。但義父想出了辦法,利用地勢陽氣,補體內陽氣之不足,三年下來,使不可能的事變爲可能;義父昔年練功導致半身不遂,已漸康復,功力自信可陡增一倍……”

陸丹道:“恭喜義父,半年之期,彈指即到,義父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老人喃喃地道:“這半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怕夜長夢多。丹幾,你要小心守護。”

“義父放心,丹兒不會鬆懈的。”

此刻老人閉上眼不再說話,石室外一條素影一閃而沒。

凌鶴等人暫住在蕭辰的故交“穿山甲”劉大謀府上。劉宅宅院甚大,後面還有六七十畝果園。

凌鶴雖然怕拖累“惡扁鵲”等人而出走,卻更加懷念這位忘年之交,以及其他長輩。

此刻,晚膳過後,初更將到,他一個人在後面果園中徘徊,感嘆至深,黯然低吟:“幾行歸塞盡,念爾獨何之?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遲。諸雲低暗渡,關月冷相隨。未逢矢曾繳,孤飛自可疑。”

這是崔塗的“孤雁”。“矢曾繳”是箭的意思,自然是以此詩自況。

這時忽然人影倏閃,面前五步外站定一位素衣美婦,但凌鶴居然一言不發。

美婦打量他一陣,道:“你就叫凌鶴?”

“不錯。”他也不想問對方是誰,如果有人要殺他,何必問是張三或李四?

“武功全失?”

“何必多此一問!如果在下武功仍在,誰會來找麻煩?”

“你把我當作什麼人?”

“在目前找我凌鶴的會是雪中送炭的人?”

姜婦笑笑,道:“正是如此。”

凌鶴還是那樣落寞地道:“夫人和家父有仇?”

“令尊是……”

“凌翎。”

“聽說過,在當時也算一時之俊傑。”美婦道:“我和令尊只見過一面,怎麼會有仇呢?”

“那麼前輩的大名以及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姜婦正色道:“成全你。”

凌鶴這些年來的橫逆大多,對於這種事,他寧可不信。道:“我連前輩的來歷都不知道,前輩居然要成全我,晚輩如何相信?”

“只要我知道你的來歷而信任你就夠了。”

凌鶴抱拳道:“多承厚愛。”

“凌鶴,我可使你恢復武功,去報你的血海深仇,但你要爲我去辦一件大事。”

凌鶴心頭大震,武功失去後,連“惡扁鵲”師徒都已束手無策,他已絕望。如果真能恢復武功,不要說爲她辦一件大事,就是辦十件八件也成。

凌鶴望着她,自她那湛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婦是位絕頂高手。

凌鶴道:“前輩是有條件的?”

“對!還有一點,我也要事先聲明。”

“話講當面,前輩請說。”

“一俟你報了血海深仇,爲我辦了那件大事之後,我要收回武功,使你恢復原狀。”

“也就是說,前輩仍要使我變成現在這樣子?”

“不錯。你斟酌一下,劃不划得來?”百里蜂雲道:“如果你答應了,武功一旦恢復,我就告訴你,你的仇人藏在何處。”

“前輩真的知道?”

“當然知道,甚至知道,半年後他將成爲武林第一高人。”

“爲什麼?”

“在目前我不能告訴你。”

“如果前輩的身分不能告知晚輩,晚輩只有忍痛婉拒了。”

“昔年‘東黑西白’兩大奇人中的黑中白黑大俠,就是先夫,我叫百里絳雲。”

凌鶴這才正式見禮道:“恕晚輩失禮!”

“不妨,凌鶴,你要馬上決定。如果決定答應,就必須暫時離開這裡跟我走。”

凌鶴暗暗一嘆,一切都是爲了報仇,一旦報了仇,也就無所牽掛,找個地方,種幾畝薄田,和阿幸廝守一生,別無他求。

這似乎是命中註定,不能一生擁有絕世武功。

當他點了頭時,百里蜂雲道:“明天此時我來接你。”語畢數閃不見。此時此地,他真不知道答應這件事是否錯了?要是別人是他,會不會答應報仇之後再交回武功,變得和現在一樣?他忽然覺得百里絳雲很殘酷。

但是他已經點了頭。他以爲不點頭,爲人子的責任未了,死就不能瞑目。雖然失而再復得的武功最後仍將失去,將是一件人間慘事,畢竟要比目前含恨死去要好得多。

所以想來想去也就想通了,一旦想通了,這一夜神清夢穩,也是失去武功之後,睡得最好的一次。

第二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向娟娟說這件事,本來這次出走,不想帶娟娟一道走的,果真不帶她走,誰來照料阿幸?

在早餐桌上,他考慮半天,沒說出來,如今是晚餐,再不說真的不成了。

娟娟看出不對,至於阿幸,自然仍是渾渾噩噩,只知道“唏哩呼嚕”地吃飯喝湯。

“凌大哥,你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是不是?”

“是的,娟娟。”凌鶴嘆道:“我再三思考,不能再連累你了,將來終會誤了你的青春,也使你們父女不能享天倫之樂。”

娟娟道:“凌大哥,不管你的話有多麼使人傷心,反正阿幸姊復原之前,我絕不棄你們而去。”娟娟的重義氣,已可概見。

老實說,凌鶴恢復武功已太渺茫,矢志跟着這樣一個人,癡心和勇氣必須是一時無二的才行。

“娟娟,我又要麻煩你了。”

凌大哥,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凌鶴吶吶道:“昨天晚上,我在後面果園中徘徊,遇見一位奇人。”

“啊……”娟娟的興奮是可以想像的。

“娟娟,你先別高興,這位奇人確是要成全我,使我恢復武功的,但是……”

“那好極了!太好了……”娟娟一時興奮過度,居然抱着他笑着淌淚。凌、姜二人的苦樂,在她如同身受。

這份至情,凌鶴早已看出,只是目前表現得更激烈而已。娟娟至情至性,在凌鶴失去武功時,她曾扯着“惡扁鵲”的耳朵,問他是不是“惡扁鵲”,而“惡扁鵲”一點也不怪她。

“凌大哥,那位奇人是誰?何時開始?”

“她就是傳言中的‘東黑西白’黑中白大俠的未亡人百里蜂雲。”

“啊!是她?我還以爲是不了和尚呢!”

“娟娟,這等人物應該不會說謊,也許她也會這種恢復武功的本領,而且今夜就要帶我暫時離開這裡,”

“凌大哥,這是天大的喜事,你自管去,一切有我。只不知要去多久?”

“娟娟,我怎麼能老是拖累你?”

娟娟忽然離開他的身邊,道:“凌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吧!只要你的武功一恢復,我馬上就走!”

“娟娟,你千萬別誤會,千萬別這麼說……”千言萬語,也不知自何說起。停了一會又道:“娟娟,此恩此德,如我凌鶴還有將來的話,必當重報。”

“凌大哥,只要你不再攆我走,我就感激不盡了。凌大哥,你大概要離開多久?”

“她也沒有說,我想至少也要一個月吧!”

“凌大哥,你去吧!我會照料不幸姊和小鶴的。”

這是個迂迴曲折的山洞,非常隱秘。洞中二人,一是凌鶴,一是百里絳雲。

原來這山洞距陸丹的義父療疾之巖縫不遠,不過是一山之隔,一是在山前,一是在山後。

而這個洞中更熱,普通人根本無法忍受。

凌鶴躺在奇熱的粗砂上,砂下冒着蒸氣。他身上的衣衫幾乎盡去,只有內褲,但是如此奇熱的洞內,他居然沒有出汗。

“你知道你爲什麼沒有出汗嗎?””

“晚輩不知道,但卻相信正是病態所在。”

“對,就是這病態。”百里蜂雲道:“你的武功屬陰,受傷後至陰入侵奇經八脈之中,無法散發,加之有些經絡已斷,所以內力不聚。”

“正是如此,前輩。”

“現在我以至陰之力,助你連接已斷的經絡,再以地下至陽的蒸汽,使那些已斷而僵硬的經脈變柔變軟,你自己再試着運功。道有所謂‘三煉實功’:精煉氣,氣煉神,神還虛。

這是小成築基,進而可以卻疾病、免衰老、延壽考、返童顏,這些你都知道。”百里絳雲道:“明五事,就入手有準;辨六候,而運行無差。注意!開始!”

百里絳雲的鄧手在他的全身經脈處按摩,看來不甚用力,實際上運足了勁。

不一會,凌鶴身上火紅一片加上那一千多條斑痕,真是奇觀。百里絳雲心頭微蕩,差點前功盡棄。

須印百里絳雲雖已近六十,但因修習有素,實際生理狀況等於四十許人。

昔年她下嫁黑中白不久,才暗暗體會到,黑中白和他的原配情感至篤,原配比百里絳雲還要美,她這才知道,黑中白娶她,是爲了要學不了和尚的武學。

那時白成家還未出家、百里絳雲甚悔,但只能怪自己太天真,自那時起,也就等於離開了黑中白。所以一個人的好與壞,真是要蓋棺材能論定的。

白成家那時看出百里絳雲和黑中白之間的危機,自然不會放鬆,可惜由於操之過急:,被百里絳雲視爲一個急色兒,敬而遠之。

所以此後白成家越是追得緊,百里絳雲就越是跑得遠。事實上,她那時認識了另一個人,但那個男人卻已是使君有婦了。

剛纔在百里絳雲的視野中:這個碩健、英挺、不隨流俗的青年人,除了一身的粉色創痕所形成奇妙的圖案外,其他一切都和她昔年暗暗思慕的俠士一樣。

她心頭一凜,差點出岔子,此時此刻是絕不能有雜念的。

可是凌鶴卻無絲毫雜念,那些道家行功、築基的心法和決竅,他背得滾瓜爛熟:透三關、過九竅、升乾頂、降坤腹、六根震而五龍捧聖。

這麼一開始,就是一個對時。

凌鶴汗出如漿,百里蜂雲卻是汗已流盡。第一道難關已解除,她疲憊地睜開雙目。

她知道自己的心力並未白費,只要再連續兩次,凌鶴的已斷經脈即可全部接續。

所謂經脈,和腦子差不多,受創後,有的永遠不治,也有的能在不知不覺中康復。

看看凌鶴那碩健的身子和那永遠噙着不屈神色的面孔,時光又倒流回去……

“惡扁鵲”等人正如所料,大家急得團團轉。自那夜發現凌鶴等人失蹤後,大家天天分頭去找。

找不到人,最惱火的是高麗花,什麼“三字經”都搬出來了。“惡扁鵲”卻在罵自己:

我是個浪得虛名的郎中,以後誰再叫我‘惡扁鵲’,老夫就揍人!”

而姜子云卻是默默地流淚,曲能直最瞭解他,道:“老薑,我知道你的心情。”

“你不懂。”

“我懂,凌鶴出走,可以不告訴任何人,卻不該瞞着你?對不對?”

“對是對,只不過我是想,少主人心情壞,不幸又渾渾噩噩地,身邊又沒有人伺候他們。”

“免操這份心吧!老薑,娟娟不是在他們身邊嗎?再說他出走的原因,正是因爲他心灰意冷,絕望自卑,纔不願再拖累別人。”

麥秀道:“姜兄不必難過,我以爲凌鶴和娟娟等人可能並未遠離。”

餘大彩道:“今天傍晚,我在鎮外看到一個側影,頗似洞庭居士蕭辰,說不定是出來找他的女兒的。”

衆人不由喜形於色,蕭辰來了,又增加一份實力,在“八大”之中,此人的功力僅次於凌翎。

高麗花道:“你八成老花了眼,蕭辰那個者甲魚,他在洞庭多舒服,出來晃盪什麼?”

他們本是在院內納涼,大約三更稍過時,忽見一個巨大紫影一晃而至,院中站着一個奇裝異服的人。

高麗花距此人最近,道:“從哪裡鑽出一個海里怪?你是什麼人?”

來人道:“你他孃的,是不是‘八臂嫫母”高麗花?看你這份德性,八九不離十了!”

高麗花最討厭別人叫她的綽號,母狗眼一瞪,雙手叉腰道:“你老孃正是高麗花,你他奶奶的又是什麼東西?”

聲未落人已到,集八成內力砸出一掌。哪知來人動也未動,寬大的紫緞繡花彩袖輕輕一甩,高麗花可就慘了,“吭”地一聲,連退七八步,倒在曲能直身上,連曲能直也被砸倒。

衆人這麼一緊張,都站了起來。高麗花吃了大虧,嘴皮子可不饒人,破口大罵道:“暴發戶,你八成在哪裡搶了一家錢莊,窮人乍富,這把子年紀纔會打扮得這麼花梢。擡你姊!

你再接我一掌!”

“惡扁鵲”張臂一攔,道:“我來應付。”

高麗花邊罵邊退下,來者花衣人道:“你這副德性,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來應付,你應付得了嗎?”

“惡扁鵲”道:“我這副鳥架子,的確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只不過,尊駕有沒有尿泡尿照照自己這副德性?說你是窯子裡的龜公吧!又沒有這麼霸氣。說你是當鋪掌櫃吧!你又缺乏那點世故。老實說,尊駕真是個四不像。”

此言一出,其餘諸人俱蓄勢以待,準備一搏。

哪知此人忽然咧嘴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居然有人能消遣大爺我。你老小子何人?”

“我?無名小卒,江湖郎中。”惡扁鵲道:“不過我要提醒尊駕一件事。”

“什麼事?”

“咱們至少見過一次,尊駕真是貴人多忘事。”

“噢?我見過你這位邋遢男子?”

“有一次在下到怒山中採藥。在山洞中避雨,有位冒失的仁兄,進洞沒打招呼就搜我的藥籃,不知道是不是大爺你?”

“哈……”來人大笑一陣,道:“惡扁鵲,看來你記性還不錯。”

“惡扁鵲”順蛇順竿上,道:“如我猜得不錯,尊駕必是‘東黑西白,的二奇之一‘不了’大師了!”

“哈……”白成家大笑道:“大爺在江湖中闖蕩數十年,還沒有人叫我一聲‘大師’的。‘惡扁鵲’,大爺有點喜歡你了!”

“惡扁鵲”道:“這麼說,白大俠也不否認欠我一個人情了?”

“好吧!你說,要大爺爲你辦一件什麼事?”

“惡扁鵲,,道:“我有一位忘年之交,武功全失,望大師成全。”

“這個……好吧!誰叫我那次在怒山山洞中拿了你兩支夜合珠。大爺我是有恩必償,有仇必報的,不過大爺目前有急事,銷後再說。”

“惡扁鵲”道:“大師有什麼急事?”

白成家道:“這件事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

高麗花道:“那可不一定,看你這身打扮,八成是個老花心,要找個相好的,‘惡扁鵲’可以爲你張羅介紹一個。”

白成家直打哈哈,道:“這倒也是件好事,大爺雖然這把子年紀了,身子骨頭倒還硬朗呢!”

“惡扁鵲”指指高麗花道:“大師,你看高大小姐如何?才五十來個生日,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如今小姑居處,尚待字閨中。”

白成家的面孔扭曲了一陣,打着哈哈道:“這怎麼敢當,人家不罵我是‘豬八戒進瓷器腎粗人玩細活,纔怪哩!”

高麗花扯着破羅嗓子要揍這兩個人,卻被餘大彩拉住道:“高大姊,‘惡扁鵲’馬上就要言歸正傳,且請稍安。”

“惡扁鵲”正色道:“大師有何急事?可否告知?”

“試問,當今武林中,武功高的年輕人是哪幾個人?我說的是在三十以下。”

“惡扁鵲”道:“大師問這個幹啥?”

“你是說不說?不說我可要走了!”

“惡扁鵲”道:“當今武林,三十以內的高手,首推當年八大家之首凌翎之子凌鶴,可惜他被人施襲失去武功,另外一個則是個姑娘。”

“姑娘?叫什麼名字?”

“她就是八大家之一,西北馬家馬如飛之女馬芳芳。”

白成家道:“以這二人相比,誰高誰低?”

“惡扁鵲”道:“應該這樣說,在凌鶴未失去武功之前,馬芳芳要遜他一籌。”

白成家想了下,道:“所謂八大家主人,武功也極平凡,爲什麼他們兩個年輕人會出入頭地?”

“惡扁鵲”道:“說來話長,只好長話短說,凌鶴學了巨書上的武學,而馬芳芳則是學了與大師齊名的黑中白的女婿門羅的全部武功。”

白成家忽然大爲激動,道:“真是如此?”

“惡扁鵲”道:“句句實話,事實上學過巨書上武功的還有麥老大,他也可能是‘統一會’的副會主。”

“他?”白成家忽然狂笑一陣,道:“凌鶴在什麼地方?馬芳芳又在何處?”

“惡扁鵲”道:“凌鶴出走,諒在附近,我們正在找他,馬芳芳就住在附近。”

白成家大袖一指,騰空而去。“惡扁鵲”大叫三聲,可惜人已走遠。餘大彩道:“此人表面放浪形骸,看來頗邪,實際上未必如此。”

麥秀道:“在下也有同感,但不知他找年輕高手目的何在?”

高麗花道:“總不會是吃了八頓飯沒事做,要找年輕高手較量吧!”

“惡扁鵲”微微搖頭。姜子云道:“各位,大家再外出分頭找找看如何?不了和尚來此,機不可失,要是不能及時找到少主人,那就太可惜了!”

分頭外出找人,無人反對。

馬芳芳把凌鶴的那件內衣塞入枕下,正有倦意。窗外忽然有人道:“叫馬芳芳那丫頭出來見我。”

這口氣非但馬芳芳惱火,李婉如都忍不住,開門一看,居然是個身着紫緞繡花大袍的老人,撲上去就砸出兩掌。

來人揮手一拂,李婉如猛吃一驚,因爲這暗勁不可抗拒,竟被震回屋中去了。

來人忽然苦笑一陣,又嘆口氣道:“看來虛名真是愚人。你就是近來崛起的年輕女高手馬芳芳嗎?”

“我纔是馬芳芳。”馬芳芳走出來,打量白成家。這是什麼人?她簡直想不通,這麼大的年紀,卻穿了這麼一件大袍,真是不倫不類。

“你真是馬芳芳?”

“假不了。”

“怎知假不了?”

“就這麼證明。”馬芳芳忽然攻了上去。白成家大袖一指,馬芳芳退了兩步,把力道卸去一大半,再使出凌厲的一招。

“嗯!這個差不多是馬芳芳了。”白成家立即破解。馬芳芳連攻七八招,一點便宜也佔不到。

馬芳芳道:“請問尊駕何人?怎知我是馬芳芳?”

白成家道:“你和凌鶴是目前武林中的風頭人物,我當然知道。至於大爺我,你可聽說過‘東黑西白”武林二奇?”一掌把她震退五步。

“你莫非是不了和尚白成家?”馬芳芳大驚。

“正是大爺我。”

馬芳芳愣了一下,這等高人爲什麼說話這樣粗俗?她道:“白大俠找本姑娘何事?”

“馬芳芳,你想不想成爲武林青年第一高手?”

馬芳芳心中一動,此人號稱“不了”,莫非和門羅一樣,老來花了心?道:“想又如何?”

白成家道:“想就跟我走,三個月之內,大爺使你高踞武林第一青年高手。”

馬芳芳可一錯而不能再錯,當時心中充滿了復仇之火,不學絕世武學就不能復仇,才做了錯事。

現在她不再把一般男子放在心中,只有一個凌鶴,今生不忘,而且愛心永在。

近來她也發現凌鶴失蹤,她和李婉如天天外出尋找,當然也偷偷到“惡扁鵲”等人住處探聽,看看他們有沒有找到人。

馬芳芳忽然又想到了凌鶴、道:“白前輩,聽說你能以‘洗髓經’上的方法,使失去武功的人恢復武功?”

“有此一說。”

馬芳芳道:“前輩如傳我武功,可否連‘洗髓經’一起傳授?”

“當然可以,但我傳你武功,主要是要你爲我去辦一件大事,不能怕死,更不能退縮。”

馬芳芳道:“我既已答應,就絕對可以辦到。”

白成家道:“還有一件事,我也要說在前頭,因爲說了之後,你幹不幹還不一定。”

馬芳芳道:“請說。”

“我成全你、使你成爲武林第一青年高手之後,你可以儘可能去復仇雪恨,但不能去做壞事,三年之後,我要收回。”

“什麼?收回武功?馬芳芳大驚道:“武功又不是放債借錢,如何收回?”

白成家道:“大爺就可以辦到,因爲我教你的只是心法,用心法增加內力,我收回了內力,你就恢復了原來的功力。”

李婉如大聲道:“芳芳,不要幹!這件事不合算。”

馬芳芳道:“我也是這麼想。第一、你成全我之後,要爲你去辦一件事,到底是什麼事你都不說。其次,到最後你還要再收回去。”

白成家道:“我也並非一定要收回去,而且要看情況,如果你表現良好,中規中矩,我也能改變主意,不再收回。”

李婉如道:“芳芳,我看大不划算。”

馬芳芳低聲道:“你的意思是……”

李婉如在她耳邊道:“第一、這個人不男不女,不憎不俗,恐怕不正派。其次,你現在已經是宇內第一青年高手,何必再學?”

馬芳芳可不這麼想。在目前,她固然是武林第一年輕女高手,但難保不被人超越,她如果不答應,必然另找別人,那個人不久就超越了她,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馬芳芳道:“如果晚輩不接受呢?”

白成家道:“我只有再去找別人。”

“是不是一定要找年輕女人?”

“不一定。大爺本來想找凌鶴,他孃的!只怪他沒有福氣,這小子失蹤了!”

馬芳芳道:“前輩要晚輩去辦什麼事,一定要事先說明,萬一不能勝任怎麼辦?”

白成家道:“認爲你能勝任,你就能勝任,只不過是去和一個人印證武功而已。”

馬芳芳道:“凡是能和前輩約斗的高手,必是罕見的武林人物。”

“當然,丫頭,你是不是怕了?”

“笑話!我答應了。”——

幻想時代掃校

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團圓未幾又分離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第二十九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忍讓一步天地寬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十三章 前嫌舊仇已冰釋 夫妻失享天倫樂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團圓未幾又分離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六章 月黑風靜姻研讀 巨書秘笈銘在心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十九章 深入虎穴面授宜 暫於惡醫聚首謀第三十章 空門也能生奇想 道高一尺魔高丈第八章 千辛萬苦都歷盡 難使英雄失節義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九章 冰清玉潔女兒心 豈能輕彈男人淚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難比爲父失女痛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四章 危難之中仙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十五章 隻身赴穴爲救子 傷害紅顏實無意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三十六章 癡心女遇無心郎 此生難平墜情網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九章 冰清玉潔女兒心 豈能輕彈男人淚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團圓未幾又分離第三十六章 癡心女遇無心郎 此生難平墜情網第四章 危難之中仙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十六章 自古多情總遺恨 月有圓缺和陰晴第八章 千辛萬苦都歷盡 難使英雄失節義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六章 月黑風靜姻研讀 巨書秘笈銘在心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九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忍讓一步天地寬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三章 小姐臨危助英雄 行善救民乃不幸第十五章 隻身赴穴爲救子 傷害紅顏實無意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第二十九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忍讓一步天地寬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二十七章 最早女兒有奇志 不做高手菩不休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十五章 隻身赴穴爲救子 傷害紅顏實無意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十三章 前嫌舊仇已冰釋 夫妻失享天倫樂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九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忍讓一步天地寬第十六章 自古多情總遺恨 月有圓缺和陰晴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難比爲父失女痛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難比爲父失女痛第三章 小姐臨危助英雄 行善救民乃不幸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第三十七章 東邊日頭西邊雨 道是無情卻有情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二十二章 楊名立誓做新貴 孽子做惡遭報應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十六章 自古多情總遺恨 月有圓缺和陰晴第十六章 自古多情總遺恨 月有圓缺和陰晴第三十六章 癡心女遇無心郎 此生難平墜情網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六章 月黑風靜姻研讀 巨書秘笈銘在心第五章 死去復活驚魂魄 恩將仇報傷奴心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