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沒有忽略她臉上一閃即逝的落寞之色,他疑問道:“彬彬,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胡彬彬的臉上又掛起笑容,樂呵呵地說道。
夏文傑能看得出來她笑得牽強,柔聲問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胡彬彬的笑意僵硬住,她垂下頭,坐下來沉默不語。見狀,夏文傑更是好奇,再次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丁旭家願意出錢填補我家公司的窟窿,不過他家要佔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胡彬彬說道:“對了,文傑,你還記得丁旭嗎?”
丁旭……夏文傑沉吟片刻,記起胡彬彬以前和自己提過這個名字,就是那天晚上陪她一起吃飯的那個人。他點點頭,說道:“我記得他。伯父會同意他們開出的條件嗎?”
“雖說現在還在猶豫,我想終究還是會的吧。”胡彬彬無奈地說道。
夏文傑本以爲胡強的公司只是出了一點小狀況而已,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讓人家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那就等同去失去了對公司的主導權。
他皺起眉頭,沉默未語。胡彬彬繼續說道:“我爸……我爸……”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把心一橫,決定告訴夏文傑實情。她低聲說道:“我爸爸希望我能和丁旭結婚,以後兩家變成一家人,就算公司被丁家佔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無所謂了。”說完話,她腦袋低垂,不敢去看夏文傑。
對此夏文傑一點都感到意外,以胡強的性格,這種事他確實能做得出來。他眯縫起眼睛,看着胡彬彬,正色問道:“彬彬,那你是怎麼打算的?你……喜歡他嗎?”
“不!”胡彬彬想也沒想,脫口說道,她擡起頭來,對上夏文傑亮晶晶的眼睛,神情有些激動地急道:“我只喜歡你,從來沒有變過心,真的,文傑,你要相信我!”
夏文傑擡起手來,輕輕撫摸着胡彬彬因爲激動略有些發紅的臉頰,說道:“在我看來,只要能是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對了,你家公司的窟窿有多大?”
“很大……”胡彬彬輕輕抓住他的手掌。
“很大又是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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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大概有八千萬左右吧,具體的數目我也不太清楚。”胡彬彬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垂下頭。她自己很清楚,這麼大的窟窿根本不是夏文傑能幫得上忙的。
只是一個人,竟然能給胡家的公司造成這麼大的損失,顯然他公司自身也存在着不小的問題。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又拍了拍胡彬彬的頭頂,含笑說道:“放心吧,事情終究會有解決的那一天。”
“怎麼解決?”胡彬彬看着他,眼圈突然一紅,顫聲問道:“你……你不會也認爲我應該嫁給丁旭吧?”
夏文傑笑了,一邊把玩着她的秀髮,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傻丫頭,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又怎麼可能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呢!我相信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
見胡彬彬還是一臉的愁眉不展,夏文傑語氣輕快地說道:“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是做信貸的,我可以拜託他讓他給你爸的公司放貸。”
“真的嗎?”胡彬彬眼睛頓是一亮,又驚又喜地問道。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想我開口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說完話,胡彬彬眼中的亮光又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將信將疑。
公司的資金缺口可是高達八千萬呢,什麼樣的信貸公司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錢?再者說,以前也從沒聽文傑提起過有這樣的朋友啊。
胡彬彬不知道夏文傑說得是真是假,在她想來,他可能是故意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吧。
當晚,胡彬彬陪夏文傑吃過飯後,又坐到十點多才離開。
等她走後,夏文傑的心境愉悅了不少,他沉思了一會,拿起手機給蘇夢打去電話。好半晌,蘇夢才接起電話,嗓音略帶着沙啞地問道:“喂?”
“小夢,你現在在睡覺嗎?”
“老大,你也不看看錶現在都幾點了。”電話那頭的蘇夢打個呵欠。
夏文傑歉然一笑,說道:“小夢,打擾你休息了。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公司的可用資金現在有多少?”
“幹嗎?”
“我想借用一筆錢。”
“多少?”
“八千萬。”
“多少?”正處於迷迷糊糊狀態的蘇夢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由自主地提好音量,再次問道。
“哦……是……八千萬。”夏文傑也覺得自己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而且他也明白,現在公司在d市正處於拓展階段,處處都需要用錢,一下子拿出八千萬很困難。
蘇夢睡意全無,從牀上一骨碌坐了起來,疑問道:“文傑,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夏文傑輕嘆口氣,說道:“彬彬家裡的公司出現點狀況,有八千萬的窟窿要填。”他和胡彬彬的事有向蘇夢提起過,後者也很清楚他倆的關係。
等他說完,電話那邊陷入沉默,久久沒有迴音。夏文傑抓抓頭髮,問道:“很困難嗎?”
“你是明知故問吧?當然很困難了!”蘇夢翻了翻白眼,問道:“你女朋友家的公司叫什麼名字?”
“哦……”她還真把夏文傑問住了,他想了好一會也未想起她家公司的名稱,他實話實說道:“我不太清楚。”
“你連人家的公司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敢借出這麼一大筆錢?你先調查清楚了再來找我,還有,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就不要再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話,蘇夢那頭把電話掛斷。
夏文傑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露出一臉的苦笑,有時候他覺得蘇夢更像是自己的老闆,比如現在。
“個子不見長,脾氣倒是長很快!”夏文傑‘壞心眼’地嘟囔一聲,隨即把手機往病牀上一扔,準備去洗漱睡覺。
他走出沒幾步,手機再次響起。他本以爲是蘇夢良心發現把電話打回來了,接起一聽,話筒裡傳來男人急迫的話音:“傑哥,是你嗎?”
聽聲音有些陌生,他說道:“我是夏文傑。”
“傑哥,我……我是齊勝。”
齊勝……夏文傑怔了怔,隨即想起來,沈衝身邊有位很得力的兄弟就叫齊勝。他含笑說道:“原來是小齊,你找我有事嗎?”在他印象中,沈衝就是這麼稱呼齊勝的。
“傑哥,不好了,出事了。”
夏文傑一皺眉,疑問道:“什麼事?”
“衝哥……衝哥被警察抓走了,還有,阿木哥……阿木哥被……被……”齊勝支支吾吾,半晌也沒把話說明白。
夏文傑忍不住打斷道:“有什麼事就趕快說清楚,阿木格到底怎麼了?”
“阿木……阿木哥被警察打死了……”話筒裡傳來齊勝顫巍巍地話音,不過他這句話卻讓夏文傑有如雷貫耳的錯覺。
他拿着手機,足足有十幾秒鐘沒回過神來,半晌之後,他緩緩坐在病牀的邊沿,問道:“你說什麼?阿木格被警察打死了?”
“是……是的,傑哥,這幾天警察像瘋狗一樣天天來臨檢我們酒吧,今晚衝哥坐鎮,和來臨檢的警察起了爭執,聽說衝哥和警察鬧翻,阿木哥原本是來拉架的,結果……被一名警察開槍打死了……”
此時的夏文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彷彿有一顆炸彈在腦仁中爆炸開來,讓他感到頭痛欲裂。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抓着頭頂,從牀沿邊又緩緩滑坐到地上。
他只聽清了齊勝的第一段話,至於他後面又說了些什麼,他一點都沒聽見。阿木格的死對夏文傑的打擊太大了,他對阿木格的感情甚至要深過對沈衝的感情。
在天道社裡如果非要讓夏文傑挑出一個最能令他放心的人,那麼非阿木格莫屬。首先阿木格跟他的時間最早,他對阿木格也最爲了解,其次,阿木格這個人是典型的一根筋,沒有多餘的鬼心眼,雖說從小就混在黑道,不過在性格上卻保留了蒙古人的忠直和率真。
現在聽說阿木格死了,對於夏文傑而言就如同有人拿着刀在他的心窩上狠狠挖了一下。
這時候,格格和月月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倆是來叫夏文傑去洗漱的,現在時間已經太晚了,當他倆走進病房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只見夏文傑正坐在地上,一隻手還緊緊扣着他自己的額頭。
“傑哥,你怎麼了?”格格和月月驚呼一聲,箭步衝上前來,把坐在地上的夏文傑攙扶起來。等他倆看清楚夏文傑的面龐時,身軀又同是一震,原來他的臉上已滿是淚水。
“傑哥,這……這……”格格和月月都嚇傻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倆還從沒見過夏文傑這個樣子。
夏文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聲音虛弱地格格說道:“去把鎮痛藥幫我拿兩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