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文傑進來,其中一名警察開口笑道:“呦!夏處長,稀客、稀客,是什麼風把夏處長吹來了,而且還這麼晚……”
夏文傑看也沒看說話的那名警察,徑直地走到沈衝身旁,仔細打量他一番,只看他那一身的冷汗夏文傑就明白,他在市局的這兩個鐘頭裡沒少受對方的折磨。
他低聲問道:“阿衝,你沒事吧?”
聽聞夏文傑的聲音,沈衝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擡了起來,確認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的確是夏文傑,他突然咧了咧嘴,露出血跡斑斑的牙齒,那不知道是被人家打的還是他自己咬緊牙關硬擠出的血。
他扯出一抹笑容,有氣無力地說道:“傑哥,我……我還死不了……”
夏文傑心頭一痛,又凝視他片刻,隨即看向那三名警察,說道:“沈衝是我的一個很重要的線人,你們立刻放人!”
剛纔說話的那名警察臉色微微一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夏處長,沈衝涉嫌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蓄意殺人罪,即便他是你的線人,我們也不能放人,也無權放人。”
“我再說一次,他是我的線人,現在我要立刻帶走他,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由我一人承擔。”
“呵呵!夏處長,這恐怕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吧!”那名警察樂呵呵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稽覈權限大,不過沈衝涉嫌多樁殺人案,作爲警察,我現在必須得審問他。”
夏文傑不想和他多羅嗦,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如何能讓你放人?”
“對不起,夏處長,沈衝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的……”那名警察正搖頭晃腦地說着話,突然見到夏文傑把手擡了起來,緊接着,竟從衣下抽出一把手槍。
他下面沒說完的話猛然頓住,難以置信地看着夏文傑。他突然掏出槍,把格格和月月也嚇了一跳,不知道夏文傑這是要幹什麼,難道真打算在市局裡槍殺警察嗎?
只見夏文傑提着手槍,雙手一搓,將手槍上了膛,而後大步流星走到那名警察近前,毫無預兆,一把將對方的衣領子抓住,然後向下一帶,就聽嘭的一聲,那名警察受其拉力,頭側重重地撞到桌面上,不等他把頭擡起,夏文傑手中的槍已頂在他的太陽穴上。他面無表情地問道:“我再問你一次,如何能讓你放人!”
“夏處長,你……你這是做什麼?”那名警察慌了,腦袋趴在桌案上,用力地斜着眼睛,看着頂在自己太陽穴的手槍,顫聲問道。
這時候,另外三名警察回過神來,這三人不約而同地回手掏槍,也把手槍亮了出來。
對方都掏了槍,怕夏文傑吃虧,格格和月月也雙雙抽出槍來。一時間,雙方在審訊室裡皆把槍拿了出來,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那名被夏文傑逼住的警察很快冷靜下來,他嘴角挑了挑,冷冷一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夏處長,我想你們稽覈還沒有權利槍殺警察吧……”
嘭!他話音還未落,夏文傑已突然扣動了手槍的扳機。隨着一聲沉悶的槍響,子彈怒射出膛口,將桌面打出個圓圓的窟窿眼。
子彈是貼着警察的脖頸掠過的,在他的脖側劃出一條血口子,如果子彈再稍微偏斜一點,就得把他的脖子打穿。
誰都沒想到夏文傑竟然真敢的開槍,這一下被他逼住的警察傻眼了,另外的三名警察還有格格、月月乃至沈衝也都傻眼了。
夏文傑貼近那名警察,在他耳邊凝聲說道:“這一槍只是警告,下一槍將打中你的哪個部位,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那名警察嚇得臉色蒼白,張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氣,豆大的汗珠子順着他的額頭不斷流淌下來。
“我最後一次問你。”夏文傑邊說着話,邊用拇指扳動手槍的擊錘,說道:“你到底放人,還是不放人。”
“夏……夏夏處長你聽我說,不是我不放人,是管局交代不能放人,我放了他,我……我也就完了……”
夏文傑不再多話,將還散發着滾燙熱氣的槍口重新頂住警察的太陽穴,手指緩緩扣動扳機。
這麼近的距離,那名警察甚至能聽到手槍內彈簧拉緊的咔咔聲,他嗷的尖叫起來,趴在桌子上連聲哀號,黃潺潺的尿水都順着他的褲腿流淌到地上。
沒有人知道夏文傑是不是真的會把這一槍打下去,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審訊室的房門嘭的一聲被人踢開,與此同時,有人高聲大喝道:“住手!”
終於把你逼出來了!夏文傑眯了眯眼睛,猛然擡起手槍,將槍口對準棚頂,嘭的一聲又開了一槍。
而後他吹了一口槍筒冒出的青煙,挑起目光,看向站在審訊室門口的那人。這位不是旁人,正是管戴。
“管局長,你不是回家了嗎?來的好快啊,難不成是長翅膀飛來的嗎?”夏文傑凌厲的目光落在管戴的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隨着他鬆開手,收回槍,趴在桌上的那名警察再也站立不住,身子順着桌子軟綿綿地滑坐到地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上下,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看着持槍的夏文傑,再瞅瞅三魂七魄都被嚇飛的手下警察,管戴臉色陰沉,怒聲喝道:“夏文傑,市局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這次你持槍到市局公然威嚇警察,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解釋!”
“呵!”夏文傑笑了,慢悠悠地說道:“給你解釋?恐怕你還不夠格吧!”
稍頓,他話鋒一轉,說道:“我的線人,現在我要帶走,至於他有罪還是沒罪,以後我自然會給你們個交代。”
“不行!”管戴想也沒想,沉聲說道:“沈衝是我們抓捕的一名很重要嫌疑犯,任何人都不能把他從市局裡帶走。”
夏文傑把玩着手中槍,說道:“如果我非要帶他走呢!”
“哈哈!”管戴突然仰面大笑起來,說道:“夏文傑,你以爲只有你有槍嗎?在我們市局想搶人,我看你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半斤八兩了。”
說着話,他微微向旁側身,緊接着,在房門兩側一下子衝進來十多名持槍的警察,有幾人還穿戴着特警的頭盔、防彈衣以及盾牌,人們的槍口一致對準了夏文傑。
見狀,格格和月月心頭一震,想也沒想,雙雙箭步上前,站在夏文傑的身前,把他擋於身後。夏文傑倒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還把手中槍揣了起來,他拍拍格格和月月的肩膀,示意他倆讓開,而後看向站在衆多警察背後的管戴,說道:“你應該知道稽覈是個什麼樣的部門,也應該知道稽覈擁有什麼樣的權限,現在,你是要對我動槍嗎?”
“哼!”管戴冷哼一聲,說道:“夏文傑,你少拿稽覈來壓我、嚇唬我,總之一句話,沈衝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的,要麼你現在滾出市局,要麼,我就和你在這裡耗下去,今晚,我有的是時間。”
管戴現在也豁出去了,就是準備和夏文傑耗到底了,如果夏文傑真敢開槍傷人,他們也就有了還擊的理由,夏文傑他們只三個人三把槍而已,他們這邊可是有十多把槍呢!
夏文傑也看明白管戴的意圖,他笑呵呵地點點頭,說道:“想比槍多是吧,好,那就讓你看看,究竟是我們誰的槍多。”
說話之間,他把手機掏出來,按下撥出電話,很快電話那邊便接通,夏文傑簡潔地說道:“羅兄,麻煩你了。”說完這一句話,他便把電話掛斷。
管戴皺起眉毛,不知道他說的羅兄是誰,可是很快便有了答案。就聽辦公樓外的院子裡汽車的轟鳴聲陣陣,院裡如何開了鍋似的。
有警察快步走到窗臺前,透過窗戶向外面一瞧,臉色不由得大變,立刻回頭對管戴顫聲說道:“管局,外面……外面來了好多的部隊……”
“什麼?”管戴聞言臉色也是一變,部隊?怎麼會有部隊的?他下意識地看向夏文傑,此時後者也正目光深邃地着他。
管戴收回目光,大步流星走到窗臺那邊,向外面望去,可不是嘛,市局的大院裡停了四五輛之多的軍用卡車,黑壓壓的官兵正迅速地從卡車裡竄出來。
他心頭震顫,管戴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多的軍隊突然出現在市局裡。他愣了片刻,緊接着回過頭來,怒視着夏文傑,喝道:“夏文傑,你……”
“稽覈爲了查案需要,有提走任何一名犯人的優先權,何況,沈衝現在僅僅是嫌疑人,還遠不是被定罪的犯人,可管局長你非要從中作梗,以爲倚仗着市局的警力就可以無法無天,爲所欲爲,沒錯,我是治不了,不過國家還是有法律的,終究是有人能治得了你。你想在市局做土皇帝,也得先問問部隊官兵們手中的槍!”
夏文傑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到管戴近前,凝視他的兩隻眼睛亮得幾乎要放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