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和李媛媛去往樓下的餐廳吃飯,後者邊往前走着,邊偷偷用怪異的目光打量着夏文傑。夏文傑剛開始還假裝沒注意到,可李媛媛打量起來沒完沒了,實在是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扭過頭去,對上她審視的目光,問道:“你是突然覺得我變好看了嗎?”
李媛媛先是一愣,緊接着她撇了撇小嘴,還做出個誇張的嘔吐狀,說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覺得很奇怪。”
“奇怪什麼?”
“奇怪我爸爲什麼會喜歡你。”
見他已發現自己的偷偷打量,李媛媛乾脆光明正大的上下巡視着夏文傑,嘴裡還不時發出嘖嘖聲,說道:“你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真想不明白,我爸怎麼就對你看上眼了呢!”
夏文傑噗嗤一聲笑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李伯父喜歡我?”
“不喜歡你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把那兩個項目白白讓給你做?”李媛媛理所當然地說道,在她印象中,父親還從沒有對哪個外人這麼大方過。
夏文傑倒不這麼覺得,他感覺那完全是李興權對自己的試探,所以當自己提出要雙方合作,李興權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不過在這兩個項目上,李興權願意與自己合作,也確實是讓利給自己了。他好奇地問道:“天宏集團通常不會接手這類的項目吧?”
李媛媛聳聳肩,回答得乾脆,說道:“不知道。”別看她是天宏集團的副總,但對整個集團,她瞭解的情況並不多,她也不太關心公司方面的事情。
夏文傑暗暗搖頭,以李媛媛的這種個性,她根本就不可能成爲李興權的接班人,而她又是李興權的獨生女,現在便可以預見得到,未來天宏集團的傳承絕對是個大問題。
二人走進酒店的西餐廳,點好餐後,李媛媛興致勃勃地問道:“夏文傑,我們下午去哪玩?上次在北京,我可是給你做了嚮導,這次到d市,你也必須得給我做嚮導!”
夏文傑苦笑道:“下午我還得回局裡,不能陪你。”
李媛媛聞言頓露不滿之色,氣呼呼地說道:“我第一次到d市,你還不能請半天假陪陪我嗎?你在北京的時候,我可是向公司請假全天陪你的!”
那明顯是李老的意思嘛!再說你本來就不喜歡去公司上班,而自己可沒有厭倦工作。他在心裡暗歎口氣,正要說話,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瞧,是李景涵打來的電話,他站起身形,準備走到無人的地方去接,李媛媛沉着小臉問道:“幹嘛不能在這接,你有什麼秘密是不願意讓我知道的嗎?打電話的是誰啊?你的女朋友?”
她像連珠炮似的的發問,爲了避免一會她更多的問題,夏文傑站起的身形又坐回到椅子上,把電話接通,問道:“小李,有什麼事?”
“傑哥,剛剛常樂虎跟我通了電話,表示願意與我們聯手,共同對付東盟會。”
“這是好事啊!”夏文傑淡笑着說道。
“他之所以同意與我們聯手,也是被逼的。”“哦?發生了什麼情況?”“常樂虎的父母還有他的姐姐、外甥,一家四口人都被張奎派去的手下殺了。”
“啊?”夏文傑聞言不由得倒吸口涼氣,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就是昨天。”“怎麼會這樣?”“凌舒潔突然‘失蹤’,張奎認爲是常樂虎把她偷偷藏了起來,我估計張奎倒不是想殺他的家人,可能是想挾持他的家人,逼常樂虎交出凌舒潔,但張奎的手下人沒有把事情做好,由挾持變成了殺人滅口。”
等李景涵說完,夏文傑的眉頭不由得擰成個疙瘩。張奎殺害常樂虎的家人是因爲凌舒潔的失蹤,而凌舒潔之所以會失蹤皆因他而起,其實,夏文傑提醒凌舒潔要和張奎、常樂虎斷絕關係、劃清界限,其中多多少少也含有激發二人矛盾的用意,只是他沒想到會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導致常樂虎的父母、姐姐、外甥全部被張奎所害。
聽夏文傑那邊沒有言語,李景涵繼續說道:“現在,常樂虎急於爲家人報仇,可是以他自己的實力,根本拿張奎沒辦法,所以他只能聯合我們,如此他纔有報仇的希望。”
夏文傑深吸口氣,幽幽說道:“此事的根源,是由我們引出來的吧。”
李景涵正色說道:“傑哥,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救出淩小姐,我們沒有錯,傑哥推薦她去華譽娛樂公司,爲她提供一條更寬更平坦的成名之路,這更沒有錯,錯就錯在張奎和常樂虎之間芥蒂太深,互相猜忌,結果淩小姐剛一失蹤,張奎連調查都沒調查過,首先就懷疑到常樂虎身上。”
“我當初應該預見到可能會引發這樣的結果,可我,並沒能想到。”夏文傑的語氣中透出自責。
李景涵輕嘆口氣,說道:“傑哥是人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會把一切事情都預見得到呢?其實這次發生的慘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以張奎和常樂虎之間的關係,這件事早晚都會發生,禍根被他們在老早以前就種下了。”我們充其量就是起到催化劑的作用。稍頓,他話鋒一轉,又道:“傑哥,既然常樂虎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附我們去爲家人報仇,我看,我們也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不再和他談聯手之事,只談雙方合併之事。”言下之意,他想借機吞併常樂虎的通幫。
夏文傑笑了,苦笑,整件事聽起來就像是一場經過精心預謀過的佈局。己方通過英雄救美,接觸凌舒潔,然後再把她偷偷藏起來,做出她失蹤的假象,引發張奎和常樂虎這對情敵的互相猜疑,全面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張奎勢強,主動出擊的一方肯定是他,而張奎的性情又一向殘暴狠毒,出了手必然不會留有餘地,吃了大虧的常樂虎實力不如人,只能投靠己方伺機報復張奎,如此一來,己方在p市也就順理成章的找到了落腳點,進入p市,水到渠成。
多麼無懈可擊的計劃,可夏文傑心裡明鏡似的,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佈置,他也沒有算計得這麼深遠,但事情就偏偏向着對他最有利的方向發展。這,或許就是運勢吧!
他琢磨了一會,說道:“不要強迫他,他願意加入,我們歡迎,不願意加入,我們也不強求。”
“是,傑哥,我知道了。”
“好,先這樣。”夏文傑掛斷電話。他剛放下手機,對面的李媛媛便充滿好奇地問道:“夏文傑,出了什麼事嗎?”
“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夏文傑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而後,他又給沈衝、高遠、戴權三人羣發了一條短信,讓他們通過李景涵,儘快與常樂虎聯繫上,把事情敲定下來。
見他一會電話,一會又是發短信,李媛媛一個勁的翻白眼,賭氣地質問道:“喂,夏文傑,和我一起吃飯是不是讓你很難受啊,你真的就這麼忙連好好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和你無關,是公司最近遇到點狀況。”夏文傑低頭看着沈衝等人一一回復的信息,心不在焉地說道:“世事無常,變幻莫測,看似走至山窮水盡處,實則卻是柳暗花明。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很多事情,我都無法預測和掌控。”
聽着夏文傑的喃喃自語,李媛媛愣了愣,而後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現在是對我說評書嗎?”
夏文傑搖了搖頭,收起手機,擡頭看眼李媛媛,說道:“我們吃飯吧!”
以前他只是聽李景涵說張奎殘暴,現在通過常樂虎全家被殺這件事,他真真切切地看到張奎殘暴無情的那一面,這也更加堅定了夏文傑拿下東盟會p市分堂的決心。
“你還沒說下午要帶我去哪玩呢!”李媛媛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用圓滾滾地大眼睛盯着他看。或許是由於相處多了的關係,現在李媛媛倒也越看夏文傑越覺得順眼。
夏文傑正色說道:“下午我真的要回局裡上班,沒有時間陪你,這樣吧,等會我安排人帶你去海底大世界逛一逛。”
李媛媛只想讓夏文傑陪她,一聽他要安排旁人來陪自己,她興趣缺缺,撅着嘴說道:“你沒時間就算了,下午我在酒店裡睡覺。”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也好,這次李伯父留你在d市做項目,短時間內你也走不開,以後遊玩的機會會有很多。”
說着話,他又想拿起手機打電話了,這次通過李興權,接手兩個工程項目,夏文傑也需要與工程部那邊商議一下,討論己方的人力該如何分配,誰在j區那邊負責,新項目又由誰來負責。可想想李媛媛剛纔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夏文傑還是把手機揣了起來,安心地和李媛媛吃午飯。
結果兩人只安安靜靜地吃了不到十分鐘,夏文傑的電話又再次響起,這回打來電話的人是高遠。
在電話中,高遠小聲說道:“傑哥,南天門朱雀堂的堂主於重江來了,現在就在我們的夜總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