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扭頭對夏彌道:“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可以擋住對面兩人。”夏彌點點頭,閃身朝後面的車廂走去。
但戰場就是一臺無情的絞殺機械,豈是說撤離就能撤離,酒德麻衣對夏彌的行蹤並不關心,她相信一切行動都在老闆的掌控之下,因此站在原地任夏彌離去。加文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擔心酒德亞紀將尼伯龍根的通行證放到了夏彌身上。於是加文向班尼迪克給了一個眼神,班尼迪克心領神會,高大的身軀像猴子般敏捷,猛地跳上地鐵兩邊的座位,想要掠過辰星向夏彌追去。
辰星豈能讓班尼迪克如願,就在班尼迪克跳上他右側鋼椅的一瞬間,手中湛盧帶着千鈞之力重重拍在他的腳腕上。班尼迪克的右腳頓時失去知覺,他不得不停下前進的步伐,以左腿半蹲,右腿跪着的姿勢保持在椅子上。
這就是卡塞爾最強s級學員的恐怖實力,驚人的速度、爆發力以及力量,從拔劍到出劍,一氣呵成。
“你們也太輕敵了,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他的腳恐怕已經和身子說拜拜了。”確實如辰星所說,剛纔他只是用的劍脊拍過去,如果是鋒利的劍刃,班尼迪克此刻恐怕已經是個殘疾人了。
辰星略帶調侃的輕鬆話語反而使場上氣氛更加凝重,在敵人眼裡,他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刀劍無眼,這一次我可能留手,接下來可就不一定了。
京城,麗晶酒店頂層的行政套房裡一地狼藉,白色的打印紙,三角尺鉛筆等各種繪圖工具散佈在牀上以及地上,角落裡還有肯德基全家桶的盒子以及三五個可樂空瓶。楚子航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前敲電腦,投影儀在白色牆壁上投射出高精度的地圖。
“路明非去哪了?”楚子航咬了一口曲奇餅,從入住酒店開始他就在工作,一直沒有出門,全靠碳酸飲料、肉鬆麪包還有曲奇餅充飢。
“他說他去網吧了,在這裡玩遊戲怕影響你工作。”芬裡厄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活脫脫像一隻被翻過身露出肚皮的癩蛤蟆。“我們組可就全靠你了,話說你在搗鼓些什麼,我們不是來屠龍的嗎?難道不應該揹着探測設備滿城到處跑。”
“京城關於龍的特徵太多了,用肉眼看很難找到。我現在在通過分析地動數據找到引起震動的根源,那裡應該有龍王的線索。”楚子航按下回車鍵,馬上就要出結果了。
“真神奇,那你好好加油。”芬格爾一手拿着可樂瓶,一手拿着一隻炸雞腿,他打了個嗝,帶着可樂味的碳酸氣體涌向他的頭部。
突然,房屋一陣搖晃,芬格爾猛地從牀上跳起來:“地震了?”
楚子航不緊不慢地打開當地新聞網站首頁,看到有一條新聞緊急插播:京城發生6.0級地震,請廣大市民到開闊地帶避險,震源位於京城地鐵二號線最後一站附近。
楚子航切換頁面到自己的數據分析軟件,進度條恰好走完了最後的1%,分析結果圖顯現出來,地動源頭與新聞裡公示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楚子航立馬起身,拿起搭在牀頭的妖刀村雨,向門外快速走去。芬格爾沒有跟上楚子航的步伐,他自言自語道:“我來這的任務可不是屠龍啊。”
諾諾此刻正坐在頤和園內的昆明湖畔,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園子裡一片漆黑,大部分遊客已經散去。園林在夜色下顯得幽暗深邃,只有長廊裡依舊亮着白色的燈,像一條銀色的長龍。頤和園非常大,大到讓工作人員清場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此保安會留一扇小門,供遊玩到深夜的旅客出去。
諾諾左手拿着啤酒往嘴裡灌,右手拿着手機。手機上接收到蘇茜發來的短信:“你還在猶豫啥呢,你要是和凱撒舉辦婚禮我一定來給你當伴娘,順便拉上楚子航作伴郎,多有排面。”
卡塞爾學院教室裡,蘇茜發出這條短信後突然感到哪裡不對,她傻傻地笑了笑。以楚子航的性格,怕是會幫路明非打爆婚車的車軸,做伴郎估計是不可能的了。於是蘇茜又發了一條過去,“雖然楚子航不一定會聽我的,畢竟他倆是競爭對手……”
“妞兒你不行啊,你看人家夏彌把辰星管得服服帖帖的。怎麼到你這裡,連這點小事都不能替楚少做主。”千里外的諾諾露出一絲笑意。
“別提了,他就是頭笨笨的小倔牛。知道每天提醒我喝熱牛奶,卻不會照顧好自己。昨晚通電話他才告訴我他這幾天執行任務就沒出過賓館,全靠碳酸飲料、油炸食品還有曲奇餅乾過活,真是氣死我了,再三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的,哼。”蘇茜噘着嘴敲下短信。
“小倔牛跟你這頭小奶牛不是正好般配嗎”諾諾在末尾配上一個賤賤的笑臉表情。
“你還取笑我,我不就是喜歡穿黑色或者白色的連衣裙嘛,本來這兩種顏色就很好看。”蘇茜將桌上的課本收進書包,“你跟凱撒也很般配啦,凱撒挺好的,又帥又有擔當,簡直就是現實中的王子。”
“王子配公主,可我是個紅髮巫女誒。”諾諾說道。
“那他就是魔王囉,魔王配巫女,他會爲你變成任何樣子的,我收拾好書包要趕着去上鍊金實驗課了,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拜拜。”蘇茜將手機收進口袋,跟着人羣前往鍊金實驗室。
諾諾於是收起手機,在這寂靜的夜晚,四周只剩下蟬蟲的鳴叫聲,諾諾感到一陣清冷,聽說故宮晚上有鬧鬼的傳聞,傳聞說深夜可以見到身穿旗裝的宮女提着燈籠從走廊經過,她們臉色蒼白,笑容詭異。但諾諾現在還蠻期待真的能見她們一面。
她已經喝到第六瓶啤酒了,身體感覺到有些燥熱,她脫掉鞋襪,腳在冰冷的湖水裡劃出道道波紋。
她突然想到酒德麻衣入侵學校的那個夜晚,全校都在警戒中抵禦敵人,自己卻拉着路明非跑到了學校旁邊的山頂上。記得當時,自己也是赤着腳在山間的小溪裡踢着水花,路明非就靜靜地陪坐在自己的身旁。
那天晚上其實是自己的生日,當自己說出來時,路明非還準備用沾上芥末的手帕疊成手帕船送給自己,當做生日禮物,真是傻得可愛……想必那晚讓路明非誤會了吧,其實她也有些賭氣的成分在裡面。一見到敵人入侵,凱撒就率領着他的蕾絲白裙少女團衝過去殺敵,完全沒有理會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諾諾依然記得,那天晚上坐在山頂上,山間涼爽的風輕輕吹拂着,裹挾着夜晚山林獨有的味道,天上的星星彷彿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抓到,她把手機放在岩石上,就是想看看凱撒會不會在她出生時刻前打個電話或是發條短信過來。
但手機始終處於待機狀態,看着一直黑着的屏幕,諾諾的心情也逐漸變黑。這也不能怪凱撒,凱撒當時忙於對敵,正和酒德麻衣樂此不疲地玩着“音樂結束就拔槍對射”的牛仔遊戲。
蘇茜說她太過敏感,總是太在意別人有多喜歡自己,尤其是那些她在乎的人。書上說這是缺愛的表現,也許吧,諾諾輕嘆一口氣,她其實只是希望生命裡那個最終和她在一起的人能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不會消失不見,不會背叛自己。
說起來,那天晚上十二點,自己見到了漫天的煙火,看着煙火在空中綻放出nuo nuo happy birthday的字樣,她的眼淚當時不爭氣地滑落下來。其實她流淚不是因爲煙花太美,而是有人默默地惦記着她,不離不棄,彷彿只要她有需求,他就隨時可以出現。
其實她就是個孤獨缺愛的小丫頭呀,別看表面上瘋瘋癲癲,各方面都很優秀,其實內心傲嬌得不得了,碰到一點感動的事情就會流淚。
點燃煙花的就是默默坐在諾諾身旁的路明非,他沒有主動說出來,諾諾也沒有出口問他,大概她覺得這不可能是路明非做的吧,畢竟這樣的漫天煙火定製起來可不便宜,其實這樣想也對,路明非是在路鳴澤爲他開掛的情況下才有了這場美麗的煙火,當時他的學生卡可是已經被芬格爾刷得負債累累。
前方的十七孔橋像一道長虹架在黑色如墨玉般的湖面上,諾諾一個魚躍,撲通一聲跳進了湖水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