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鐵站,車廂內亮着黃白色的燈光,此時夏彌已經離去,車廂內只剩下辰星、酒德亞紀、加文、班尼迪克、酒德麻衣五人。辰星站在地鐵左側,身旁的座位上蹲着受了輕傷的班尼迪克,他的面前是握着鍊金獵刀的加文,這柄獵刀是仿照提圖斯製作而成的,外形上與提圖斯獵刀一模一樣,只是材質、堅韌度、鋒利屬性上與提圖斯差了一截。
辰星被班尼迪克和加文兩側包圍,而酒德亞紀則站在地鐵車廂的右側,與酒德麻衣正面相對,她握着鋒利的提圖斯獵刀,嚴陣以待。
辰星擔心尼伯龍根中芬裡厄的情況,他着急着趕過去,想快速結束這場戰鬥,因此他首先出手了。藍色的電流從他的手掌中流竄出來,覆蓋到湛盧劍表面後彷彿進入放大鏡一般,瞬間就變粗了好幾倍,由原來頭髮絲的粗細變成手指一般粗。一條條藍紫色的電流在黑色的湛盧劍劍身上跳動,像一條條迫不及待要出獵的兇猛毒蛇。
言靈.雷御。天地雷霆,爲我所御。
巨大的可以電焦一頭大象的高壓電流隨着湛盧劍衝向加文,加文感受到利劍傳來的巨大威力,他不敢怠慢。
言靈.修羅。化身修羅,無物可阻。
加文雙眼變得赤紅,對身邊一切事物的感知瞬間提升好幾倍,力量、速度、爆發力也早已超過人類巔峰,他靈敏地躲過直直刺來的湛盧劍,鍊金獵刀斜向上往辰星胸口劈去。
班尼迪克的輕傷恢復的也差不多了,他跳下座椅,站到了辰星的身後。班尼迪克從揹包側面抽出一個大大的黑色保溫瓶,擰開瓶蓋,瓶子裡裝着滿滿一瓶水。
班尼迪克將擰開瓶蓋的這瓶水放在座椅上,然後雙手在胸前虛握成球狀。瓶子裡的水像被磁鐵吸引一般,向着班尼迪克的手心飛去。
言靈.渦。可控制水流造成巨大殺傷力,是水系高危言靈。
酒德亞紀看到班尼迪克的行動,她心頭一動,水系言靈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被自己剋制的。她擡起手,準備使用自己的能力將水流凍成冰塊。酒德麻衣察覺到她的行動,開口打斷:“妹妹,你的敵人是我哦。”說完,酒德麻衣拿着兩柄小太刀衝向酒德亞紀。酒德亞紀不得不中斷手中的動作,向後退去。一個車廂兩邊同時動起手來過於狹窄,兩人默契地退到第二節車廂內。
“姐姐,你到底想做什麼呢?”獵刀提圖斯和小太刀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酒德亞紀和酒德麻衣黑色的雙眸在燈光下對視。
“尼伯龍根裡可是有一頭貨真價實的龍王啊,姐姐當心你在裡面遇到危險。”酒德麻衣用滿不在乎地語氣說出了心中真正的目的。然而現實就是這麼有趣,很多時候,最接近事實的真話人們反而不願意去相信。
“姐姐,回來吧。”酒德亞紀手中的提圖斯獵刀微微用力,將架在上面的兩柄小太刀推開,酒德麻衣後退了幾步。
儘管那時候自己只有五六歲左右,但酒德亞紀依然清晰地記得,姐姐走丟的那天晚上,爸爸媽媽帶着自己找了整個通宵。那時候是夏天,全家本來是到大阪城高高興興地旅遊,下午一起在大阪城公園,爸爸媽媽讓自己和姐姐玩完蹦蹦牀後在原地等他們,他們去給自己買冰淇淋吃。至於爲什麼只給自己買冰淇淋吃,酒德亞紀已經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因爲那天姐姐犯了什麼錯,爸爸媽媽罰她所以不給她買吧,反正這不是重點。
小時候,姐姐對自己可好了。放學後會牽着自己的小手帶着自己在春天的廣場上放風箏,學校發獎學金她會買香香脆脆的炸雞和自己一起分享。最讓酒德亞紀記憶深刻的是,從4歲那年開始,自己經常在晚上身體會突然變得冰冷,現在想來,估計是和自己的言靈失控有關吧。那時候自己無助地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是姐姐緊緊將自己抱住,用她的體溫給自己帶來溫暖。自己就這樣躺在姐姐柔軟的懷抱中漸漸睡去,姐姐身上茉莉花般的體香進入自己的鼻孔,飄入自己的夢鄉,在自己夢中化作美麗的人魚或是公主。
“回哪來?”酒德麻衣冷冷地說道,“妹妹你在說什麼夢話呢。”她靈活的雙手揮動着兩柄短刀,像花叢中翩翩起舞的兩隻蝴蝶。不過,這是兩隻會殺人的蝴蝶,翅膀是鋒利的刀刃,美麗下掩藏着冷酷的殺機。
酒德麻衣看着眼前的酒德亞紀,突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當年那個跟屁蟲般傻傻的可愛的妹妹也長這麼大了啊,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太聰明,但至少也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少女,會有很多男生爲她心動吧。想到這,酒德亞紀不由得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手把手地教她學數學,連9+2=11這種最簡單的問題都搞了老半天才掌握,當時可沒把自己氣死。真是隻憨憨的笨小鴨,酒德麻衣無奈地搖了搖頭。
“姐姐,我們其實一直都很想你。”酒德亞紀剛開口說出這句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和後悔:會不會太突兀了。看着眼前這個除了容貌上其他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姐姐影子的“陌生人”,酒德亞紀心中感到惴惴不安,她在不安什麼呢?不安被姐姐冷漠地拒絕?還是不安再也找不回原來那個善良的姐姐?
還記得那天下午,陽光很明媚,四五點的斜陽有少部分沒能被遊樂設施旁的大棚遮住,因此灑在蹦牀上。那時是夏天,午後天氣熱得地上的水泥路都要熔化了一般。蹦蹦牀上的孩子們都避開了那塊有太陽的地方,在陰影下歡快地跳着,自己也躲開了那片陽光直射區,只有姐姐,像是故意在和老天賭氣一般,就站在那片陽光下用力地蹦着,越蹦越高,彷彿要把天給跳破個窟窿。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姐姐繃着臉在太陽底下用力蹦跳的模樣還真是倔強得可愛啊,但那時候自己還小,看着姐姐異常的舉動一句話也不敢說。姐姐自從上午被批評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爸爸媽媽當時也感覺到了,但他們應該是覺得批評得沒有錯,不能嬌慣孩子所以也沒跟姐姐道歉,而是間接地讓自己跟姐姐跳蹦牀放鬆放鬆。
豆大的含住從姐姐額頭上滑落,大概是蹦累了,姐姐漸漸停了下來,向自己走來。
“我去上個廁所,你就在這裡等他們過來。”姐姐板着臉對自己說。
“嗯嗯。”自己有些害怕地連連點頭。
看着姐姐身穿綠色連衣裙的背影漸漸遠去,那時候自己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別,竟是十幾年過去。
“回不去了,”酒德麻衣輕嘆一聲,腳尖一踮,輕鬆地躍到了半空中。她用鋒利的太刀將頂部的車燈擊碎,車廂內頓時暗了下來,只有附近兩節車廂的光透過來使得視線依稀可見。
言靈.冥照發動,模糊的視線下,酒德麻衣的身影徹底消失,伴隨着一起消失的,還有她手中兩把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