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來說李從嘉更願意看到的局面是吳越錢俶放棄這一萬五千人的俘虜,拿着銀錢去修建佛塔,打造他的東南佛國。如此一來唐國發兵吳越之時,遇到的反抗則會更少。
但畢竟此時吳越還沒有回覆,說不定明天天一亮就會來傳來吳越同意交換俘虜的消息。
在宮中商議過南平的進攻之事後,李從嘉和衆臣一起離開皇宮。
回到府上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先前周憲只是小睡了一會,就已經醒來,睜開眼睛不見李從嘉,聽說他被召進皇宮,也沒多問秋紅和柳絮,就逗弄着同樣醒來的兩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兒女。
沒有李從嘉在,兩個孩子倒是不哭不鬧,看到一對兒女睜着眼睛盯着自己,周憲像個小孩子一般笑着說道:“瑾兒,仲寓可不能在你們的父親回來時再哭,不然孃親也不理你們了。”
兩個小傢伙才那麼大一點,又怎麼能聽得懂她再講什麼,瑾兒閃亮的眼睛眨着,仲寓眼睛一咋不眨,兩人同時盯着孃親,似乎也是在想搞明白孃親在講什麼。
李從嘉推門進來走到榻前,才一低下頭去看一對兒女,兩個小傢伙一看到他又哇哇大哭起來。
“殿下,你又把瑾兒和仲寓嚇哭了。”周憲撅起嘴,嘆氣的說。
李從嘉笑着嘆了一聲,又拉着周憲的小手說道:“有這兩個小傢伙在,看來今夜本王也不能再這睡了。”
周憲忙搖頭道:“再過一會,柳絮和秋紅會將瑾兒和仲寓抱走了。”
周憲兩月未見李從嘉,怎麼捨得放他離開,就算是身子未痊癒不能讓他碰,但也要抱着他安睡一晚,一解相思之苦。
李從嘉苦着臉說道:“那本王去洗浴,待會回來憲兒可要把兩個小傢伙送走,本王可是聽夠了這哭聲。”
“殿下怎麼喜歡樂樂的?”周憲不滿意道。
“樂樂又不哭,見到本王就會親暱。”李從嘉笑道。
見周憲一臉的不高興,李從嘉又笑着說道:“本王只是隨口一說,憲兒不要當真,都是本王兒女,本王不會偏心任何一個。”李從嘉抱着周憲親吻了一會才跑去浴室。
再次出來時兩個小傢伙已經被柳絮和秋紅抱走了,房間內只剩下周憲一個人,靠在榻上端着書本看得認真。
李從嘉拉過胡凳坐在塌邊,一雙大手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摸索不停。
“殿下不要鬧,醫官已經說過了,要兩月之後纔可以行房。”周憲撥開開李從嘉的大手,俏臉緋紅的撅嘴道。
李從嘉點頭,他對這些一點也不懂得,此時只能任憑周憲說什麼他聽什麼。
周憲放下手中的詩詞集本問道:“殿下剛剛怎麼又進宮了?”
“周朝有意與我國同盟,信使已經將信送來了,剛剛父皇是叫我進宮,就是共同商議此事。”李從嘉笑道。
“周朝的速度好快呢,”周憲訝然道,“我國派人過去?”
“正是,周朝只是派來信使,父皇已經決定由韓熙載出使了。”李從嘉頓了兩聲,接着說:“周朝如今也是沒有辦法,從吳越的試探讓柴榮看到了我朝的恐怖軍事實力,同時周朝西北秦鳳二州也是有蜀國十萬大軍的威脅,柴榮如此做也是爲了求得南方的太平,不受到兩面夾擊。”
周憲點頭略有所思的說道:“韓侍郎這回可是能與李谷相聚了呢。”
李從嘉笑道:“兩人的友情已經幾十年,但這是他的私事,韓熙載還是分得清形勢的,國事是國事,私事是私事,他不會區分不開。”
見周憲點頭李從嘉又笑着說道:“本王也不用去南平了,南平之事已經有了定論,由楊守忠和皇甫暉兩人來負責,本王留在江寧府練兵,可以無事就回來探望憲兒和兩個小傢伙了。”
“殿下不走了就好。”周憲依偎進李從嘉的懷裡溫情的說道,隨即又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滿的說:“但願殿下此時不是在安慰奴家,之前殿下也是幕府山,回府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可是殿下一個月兩個月也不見回來一次,路過家門也是不進……。”
“本王再也不會了,憲兒也不要傷心。”李從嘉緊緊的抱着周憲,感受着懷裡嬌妻的柔軟。
“殿下早些安歇吧,天已經不早了,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要做。”周憲任憑李從嘉抱着自己,良久才紅着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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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李從嘉去看過兒女,見兩個小傢伙剛剛吃了奶,這會兒正在睡着,便往幕府山軍營走去。
這一天他要忙的事情很多,五千新兵的操練他還要帶一段時日之後才能交給林仁肇,相對之前的一萬人這五千人已經有了一些基礎,他們在進營之前就在白鷺洲由呂德操練了一段時日,李從嘉的訓練方式雖然和呂德有所不同,但他相信這羣人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戰死軍士的賠償工作他也要親自處理,還要再上白鷺洲要劉繼募集三千十八歲以下的少年,順便看看白鷺洲學堂開辦的情況。
雖然今日很忙,不過還好,事情都是在幕府山軍營和白鷺洲上進行,處理好幕府山軍營的一些簡單事物之後,就可以上白鷺洲,不需要來回的奔竄。
對於戰死軍士的賠償李從嘉已經想過,每個死者賠償現銀百兩,良田十畝,家中諸事皆有銀槍都來負責,無論是子女的上學還是父母的養老問題,當然養老問題不用李從嘉操心,銀槍都一開始募兵都是家中有兩個以上子女者。
白鷺洲上的學堂與周正村一樣,同時開辦起來,此時學堂就在白鷺洲周宅之內,這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與周來福說過,李從嘉便讓王珏將學堂安在了此地,教書先生都是從來投靠李從嘉的有識之士中選出。
當然這些人對於來交書很是不滿,但是在李從嘉講過未來之後,經過思考之後就有的選擇留下,有的則是離開去尋找他們心中的明主,去做他們的大事。
沙河幫十幾萬人家眷,白鷺洲學堂此時就有近千名孩子,從四歲到十四歲之間,根據年齡的大小分成二十個班級,還好周宅的佔地面積夠大,容納得下這些人。
不過白鷺洲學堂開辦以來,李從嘉還一次未去過,一直不知道里面的情況,這次他正好藉着安撫死者家屬的機會過來看看。
進了軍營,李從嘉見林仁肇等人正在按照自己的方式訓練新來的五千軍士,李從嘉見訓練方式與自己的如出一轍,很是滿意的點頭。心想林仁肇來到幕府山軍營已經四月時間,整日看着他操練軍士,這段時日以來軍士進步明顯,這應該也是他採取自己方法的原因。
對於林仁肇等人的好學李從嘉更是滿意,在訓練的間歇,李從嘉抽空與林仁肇等人囑咐了幾個要點之後,這才叫上張洎帶上金銀,乘船往白鷺洲上走去。
此時正值盛夏汛期,江面的比冬季枯水期漲了接近三尺。
二層樓船上,李從嘉看着潛州防洪堤壩之內綠油油的一片,笑道:“幸好這堤壩竣工的及時,不然這幾日的大雨之後江水猛漲三尺,定要將潛州全部淹沒了。”
“潛州素來低窪,往年的雨沒有今年這般大,只是淹沒低窪處,沒有想到今年會有這麼大的雨,還好防洪堤壩的作用。”張洎盯着那數千畝的綠油油的田地笑着回道。
李從嘉笑道:“若不是這堤壩,潛州的莊稼怕是要絕種了,分得土地的人也白忙了一場。”
“這段時日應該不會再下雨了,潛州農田的長勢不錯,再過兩月便可以有收成。”張洎說完停頓片刻,問道:“但這些田地都有了主,殿下還拿哪裡的田地分給戰死軍士的家屬?”
“自然是在白鷺洲上的,白鷺洲總體近兩萬畝,南側有碼頭,有駐軍不能開荒,但是劉繼等人的宅子北側,靠近潛州的一側皆是荒地,可以用來開墾耕地。這北側的土地皆是沙河幫所有,只將田地的使用權分給死者家屬便可,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李從嘉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