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漸漸的涼了下來,虎子不許阿娜爾罕隨便下水,她只負責指出可能藏物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是看好船,等待虎子他們回來。
太陽已經噴射着刺眼的白芒,直直的照在了頭頂。毫無所獲已成了常態,虎子和兩個水手也只當是在水下游玩了一番。
由於虎子有內功修煉的根基,氣息自然比常人要平穩細長的多,加上自己又苦練水下憋氣換氣的技巧,現在已經能和水手們並駕齊驅了。而且,在水下搏擊的能耐又遠勝於水手。因此,虎子平時除水下偵查外,還要指導水手一些搏擊制勝的技巧。
吃過午飯,虎子見水手們慵懶的躺在滾熱的沙土上曬太陽,便隨一刻也不安分的阿娜爾罕,悄然的來到了一處生長茂盛的紅柳叢旁。只見阿娜爾罕神色略顯緊張的指指湖面嚷道:“你看那是啥東西?”
虎子即刻順着阿娜爾罕手指的方向翹首望去,碧波泛光,蘆葦搖曳,野鴨踏水,燕雀追鳴。除了天邊多了幾朵絮狀的白雲外,一切都與昨日相仿,並無絲毫異常。
虎子遲疑的扭轉頭正要問個明白,不料身後卻只有斜生的一支紅柳枝條,點頭哈腰的瞅着自己笑。心裡微微一愣,暗想:小傢伙又在搗啥鬼哩。
於是,便躡手躡腳的繞着紅柳叢仔細觀察,希望能找出阿娜爾罕藏身的地方。然而,繞過兩圈,虎子卻發現龐大的紅柳家族,密密的靠生在一起,努力將頂着滿頭粉色穗花的枝條伸向外圍,像個粉綠交錯的巨型傘蓋似的,使人很難看到它的根部。
虎子正在側耳靜聽着裡面的細微響動,以便準確判斷阿娜爾罕的存在。突然,一聲壓抑般的驚呼,自花叢下清晰傳來。紅柳叢的深處,微微的晃動了一陣,就見阿娜爾罕面顯驚慌的出現在了花叢裡。
她神秘而又有些惶恐的衝虎子招招手,隨即身子又淹沒在花叢裡。虎子順着阿娜爾罕手指的地方弓腰一看,被花叢掩蓋下的紅柳根部,有個剛剛能夠勉強進人的洞口。虎子也沒多想,扭身就趴伏了進去。
外圍看似茂密的紅柳叢,裡面卻別有洞天。縱橫交錯的暗道洞口讓人簡直是眼花繚亂,若不是阿娜爾罕紅色的身影在前面引路,虎子還真不敢冒然進入迷宮般的花下世界。
隨着阿娜爾罕左拐右轉的來到了紅柳叢的深處,在爬進一處窄小的洞口後,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平坦而又不見天日的空地躍然眼前。令人驚悚的是,在空地的一側鋪了乾草,而在乾草的上面竟有兩牀破舊的被子。
祥子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見紅柳根的縫隙裡還隱藏着不少烤餅和水袋。看樣子,這裡有人住而且還不是一天兩天。虎子嘴角抿出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輕輕捏了捏阿娜爾罕的胳膊,按照原路悄然的退出了紅柳叢。
虎子拽着阿娜爾罕的手,一口氣跑到另外一處相對較小的紅柳叢旁,見有條豁口直通深處,便二話不說,匆匆的閃了進去。
在平緩處坐定,虎子一把摟過阿娜爾罕,欣喜的真想熱烈的親吻一番,躊躇間還是熱熱的在阿娜爾罕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見阿娜爾罕癡迷而又夢幻般的瞅着自己,虎子欣然一笑說:“你是咋找到這地方的?”
阿娜爾罕像是還未從一種朦朧的情愫中掙脫出來,眯眼夢囈般的笑笑說:“小時候和巴哈爾哥哥藏咪咪就知道這地方,不知讓誰給霸佔了。真是的!”說着,阿娜爾罕顯出些許不滿的神情。
虎子輕輕的用手颳了刮阿娜爾罕微翹的鼻子,略顯興奮的說:“肯定是壞人,你立大功咧!”說着,又忘情的搖了搖阿娜爾罕的肩膀,滿臉都是苦盡甘來的喜悅。
虎子和阿娜爾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打鬧鬧相互追逐着來到了休息的地方。見水手們慵懶愜意的翻轉着略顯溫熱的身子,嘴裡還嘀咕着什麼。
見虎子和阿娜爾罕,手裡各拿枝頭頂花穗的紅柳枝條,旁若無人的嬉鬧着來到了跟前。立刻起身閉嘴,佯作鎮靜的問道:“現在下水麼?隊長。”
虎子湊到二人跟前,壓低聲音說:“你倆帶着阿娜爾罕馬上趕回基地,通知賈虎安排好日常暗哨,將其餘的人在天黑後秘密趕到這裡,派車送阿娜爾罕回村。”
見阿娜爾罕目光愣愣的瞅着自己,虎子微微一笑說:“你回去後,將這裡發現的情況仔細的彙報給祥子阿爸,他要是過來,就由你帶路,繞過那叢紅柳到那裡找我。”說着,朝不遠處的一片生長雜亂的紅柳叢指了指。
祥子聽了阿娜爾罕繪聲繪色的講述,神情略顯振奮的說:“狡猾的狐狸終於露出尾巴咧。”說着,疼愛的撫摸了下阿娜爾罕的碎辮,若有所思的笑道:“馬虎這貨的膽子也真夠大的,竟敢躲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淑珍淡淡一笑說:“怕是窮途末路咧吧,可得想法抓活的,不然,這些日子白裡黑裡的就瞎忙活咧。”
祥子嘿嘿一笑,像是蠻有把握的說:“放心吧,虎子心裡有數。”說着,又像是沉思般的嘟囔道:“我還是過去看看,馬虎是寶藏秘密的唯一線索。”
阿娜爾罕見說,一臉稚氣道:“虎子哥哥說,要是您也去就讓我帶路。”
祥子愛憐的瞅了阿娜爾罕一眼,似在猶豫的說:“十來里路哩,不能騎馬路又不好走,你就別去咧吧。”
阿娜爾罕大人般的擺擺手說:“您可能還不知道吧?有條小路可以騎馬到柳樹窩子,再步行走過去。只有二里路,保證不會驚動那個壞人的。”
看着阿娜爾罕天真無邪的樣子,祥子沒多想便點頭答應。並讓阿娜爾罕早做準備,天擦黑就走,棗紅馬不許戴鈴鐺。
見阿娜爾罕歡天喜地的出了門,淑珍遲疑般的嘟嚷道:“要不我也去?”
祥子嘻嘻一笑說:“就兩個人麼,去那麼多人幹啥,該不是你想人家咧吧?”說着,衝淑珍詭秘的眨了眨眼。
淑珍正在掃地,聽了此話二話不說,掄起笤把就衝祥子一頓亂抽。祥子佯作害怕的樣子,躲到娟子的身後,還挑逗般的衝淑珍努嘴。
只見娟子衝淑珍暗暗使個眼色,猛然低頭佯裝繫鞋帶,淑珍便乘機左右開弓,噼啪兩聲就在祥子的肩上抽打了兩下。
見娟子直起腰,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祥子便冷不丁從身後將娟子攔腰抱在了炕上。淑珍嘴裡說着:“屋裡還有人哩,你們這是要幹啥。”靈巧的身子已經竄到跟前,伸手就在祥子的腋下一頓亂撓。娟子也躍身坐起,一左一右一陣狂撓,屋裡頓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夜幕漸落,蒼穹灰濛。幾近荒蕪的原野上,馬蹄發出清脆而又雜亂的響聲。膽小的沙鼠探出半個腦袋,剛剛朝四下裡張望了一眼,便又倉惶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