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月聽得勃然大怒,魔教怎麼了,魔教吃你們大米了?
正要出去和他說道說道,熟悉她脾氣的秋紅淚急忙拉住她:“師父冷靜冷靜!”
這時候跑出去,那她倆豈不是成了衆矢之的了。
要知道整個金頂上全是道門高手,她們兩個魔教的在這裡完全是羣狼環伺。
雲間月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只是死死地盯着遠處的關愁海,顯然把這筆賬記上了。
弄得關愁海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空明島了?
不過此時他也無暇細想,直接指責裴綿曼使用的武器邪門,不似正派來路。
火靈師太自然是對着他一頓亂噴,但其他幾個宗門掌教各有心思。
他們也從來沒見過婦好鴞尊,也想借這個機會讓關愁海試試其來歷。
至於燕雪痕這種,性子本就對世事不關心,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關愁海衝裴綿曼說道:“裴姑娘,你將那青銅尊拿出來大家檢查一下,就能清楚是不是邪物了,這也是爲了你好,免得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帶了一個邪物在身上,最後釀成滔天大禍再也回不了頭。”
裴綿曼緊緊抿着嘴脣,婦好鴞尊的來歷她沒法解釋,而且鬼知道拿去給他們檢查,會不會被冠以邪魔外道的名頭沒收?
更何況這是她和祖安一起在殷墟之中幾十年夫妻的見證,她又豈能讓別人染指?
看到她不做聲,關愁海越發冷笑:“你不說話是心虛了?”
周圍那些弟子一個個神色古怪,男弟子們心想長成裴姑娘這樣,一看就是無辜的啊,只不過懾於關愁海的威名,沒人敢說什麼。
那些女弟子就是另一種看法,覺得這女人長得太妖豔,長那麼大一看就不正經,天然有一種敵視感;更何況其中還有一些只因的迷妹,看到只因那麼慘,頓時遷怒到了她身上,紛紛起鬨支持。
火靈師太大怒:“那兵器乃我徒兒的私人物品,憑什麼要拿出來給大家檢查?只因的那什麼球我還覺得是邪物呢,你怎麼不讓他拿出來檢查啊?”
話音剛落,關愁海伸手一招,便將只因的無影球召喚到了手裡:“球就在這裡,各位要檢查的話關某完全沒意見。”
火靈師太呼吸一窒,萬萬沒想到一時衝動掉到了坑裡。
關愁海則趁機要上擂臺,火靈師太再次擋在他面前:“反正我不許你欺負我徒弟!”
關愁海臉色一沉:“師太莫要糊塗,萬一那真是邪物,不僅會危害到你們碧落宮,還是整個道門共同的危機。”
火靈師太怒道:“少給我扯那些,總之我不會讓你動曼曼。”
關愁海冷哼一聲:“師太執迷不悟,那就別怪關某得罪了。”
兩人一觸即發之時,萬通天也往前踏出了一步:“怎麼,關兄是欺我碧落宮無人乎?”
一瞬間與火靈師太成掎角之勢將關愁海圍在中間,只要對方敢動,馬上就會引來雷霆夾擊。
火靈師太原本狠戾的眼神此時多了一絲柔和,數十年來第一次看萬通天這麼順眼。
師哥心中還是有我的……
這時白玉京的李長生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幾位好好商議,切莫傷了和氣。”
他雖然這樣說着,但有意無意擋在了關愁海和萬通天中間,顯然是幫關愁海。
也難怪他會如此選擇,碧落宮的萬歸一已經是出了名的天才了,現在又出來了一個裴綿曼,竟然能勝過首席弟子中鼎鼎大名的只因,碧落宮的未來不可限量,到時候說不定道宗九門都要以他們馬首是瞻。
其他任何一個門派都不願意出現這種情況,自然也想借這個機會打壓一番。
萬通天自然看出了對方的意圖,不禁又驚又怒:“李兄什麼意思?”
李長生微微一笑:“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不想各位鬧僵,不如一人退一步,讓侄女將那武器拿出來我們瞅瞅,我作保只要不是什麼邪器,一定物歸原主。”
萬通天和火靈師太臉色難看,這個只要不是的前提就很迷,鬼知道到時候怎麼判斷那武器的興致。
不過二對二,他們並不佔優勢,只能等其他幾派的表態。
這時崑崙虛的玄都長老撫着鬍子:“老夫覺得檢查一下也無妨,正所謂清者自清,也能解答衆人的疑惑。”
崑崙虛、碧落宮、離恨天,這幾個屬於當年道門歷史最悠久,實力最強大的三支,歷史上必然充滿了恩怨糾葛,都巴不得對方過得不好,自己能徹底壓過對方。
如今三派雖然已經沒落,不復巔峰時期的輝煌,但這種刻在骨子裡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羅浮山的徐長老、清虛府的副府主何源、太玄洞的龍木二洞主的木洞主紛紛附和,說的自然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但他們都有各自的心思,這幾派都是道門九宗中下游的門派,實力一直都要弱於碧落宮這幾個,自然也巴不得他們實力受損,自己好取而代之。
看到這一幕,秋紅淚忍不住說道:“師父,我發現這些正派人士比魔教還要無恥一些啊,我們那邊是擺明了壞,他們這些人明明憋着一肚子壞水,嘴上卻說得這麼義正言辭。”
雲間月冷笑連連:“你現在才知道麼?他們和我們魔教……呸,我們聖教沒有本質區別,我們最吃虧就在於不會這些面子上的功夫,所以才落得人人喊打,相反他們能忽悠一羣愚夫愚婦。”
秋紅淚咕噥道:“可是我看師父你平日裡對這些還相當自豪呀,也沒見得讓我們改進。”
“當然自豪,要是那麼虛僞豈不是和這些傢伙同流合污了?”雲間月理所當然地答道。
秋紅淚:“……”
感覺聖教短時間內的形象恐怕都無法改變了。
此時場中的萬通天和火靈師太又驚又怒,他們一派之力畢竟無法和這麼多派聯手相抗。
於是萬通天對王無邪說道:“王師兄,你是此間東道主,你不發句話麼?”
王無邪其實倒是無所謂,反正如今正陽宗實力最強。
不過既然如今大多數都是支持查驗一下,他也不想犯衆怒,更何況李長生也是支持查驗的。
在他看來,李長生是白玉京的長老,燕雪痕的師兄,自然是代表了燕雪痕的意思。
於是他也微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應該檢查一下,我看檢查一下也無妨,萬宮主、火靈師太,你們也不必太擔心,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着這麼多弟子的面,總不至於貪污你們的寶物。”
聽他這樣說,萬通天神色一黯,果然不出所料。
於是他悄悄對火靈師太說道:“師妹,要不就讓他們檢查一下就是了,反正有我們看着,如果他們真想貪墨,我們再鬧也不遲。”
火靈師太臉色陰晴變化,她雖然脾氣暴躁,但卻不是那種什麼都不顧的莽漢,清楚如今實力對比,真鬧翻了對碧落宮沒有好處。
不過真要同意讓他們檢查,她卻又覺得相當屈辱,自己的徒弟打敗了首席弟子,迎接她的不僅不是榮耀,反而是各種盤查懷疑。
正進退兩難之際,忽然一個冷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似乎還沒問過我的意見?”
衆人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了祖安,此時的他似乎有一種隱隱的怒火。
看到祖安出聲,擂臺上原本有些忐忑的裴綿曼嫣然一笑,不過很快又開始擔憂起來,畢竟在座的都是各個門派的大佬,阿祖雖然厲害,但和他們比起來還是太年輕了。
雲間月悄悄哼了一聲:“我就說吧,你那花心大蘿蔔男友肯定不會放過這種英雄救美的機會的。”
秋紅淚卻擔心師父生氣,急忙替他解釋起來:“這樣我反而更欣賞他,哪怕和世界作對,也會保護自己的女人。”
“你一點也不吃醋?”雲間月有些驚訝地盯着他。
“我爲什麼要吃醋啊,”秋紅淚兩眼異彩連連,“我想着如果此時臺上的是我,他也肯定會爲了我和所有人爲敵的。”
雲間月一怔,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任何話。
這時羅浮山的徐長老冷哼一聲:“這次是我們道門內部的事,幹嘛要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