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巢兒被小太監半拖着搖搖晃晃的回到了鍾粹宮。董鄂若琳出了門就一個人回到阿哥所十九阿哥那去了。
鄭巢兒由宮婢幫着洗了澡,換了衣服,餵了兩口蔘湯擡到炕上去,蓋着被子盯着頭頂的天花板默默不語。
她被嚇到了?
不,鄭巢兒一開始也覺得不但是被嚇到了而且被狠狠的噁心到了。可惜現在躺在溫暖的炕上,回想着那一瞬間拿着犀角針刺下去的……快感,是的,是快感!是一種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霎時張開着大口忘情呼吸的快感!
她現在躺在被窩裡正在一遍一遍的回想當時的情景。每一次想到犀角針刺破那個女人的皮膚,劃出猙獰的傷口,流出鮮紅的血液,她的呼吸就不由得變得急促而炙熱。那種感覺,真好!
鄭巢兒在被裡慢慢的撫摸着自己的右手,當瑤函鮮血濺出的時候有幾滴滴在了她的手上。那種人體裡流淌的溫熱滑膩觸覺,她好像怎麼都洗不掉了。可是她喜歡!
鄭巢兒想着犀角針自然就想到了那個裝着各種針的盒子。第一層是針,第二層是什麼?那是一共五層的盒子啊!
第一層她用針劃破瞭如同綢緞般的肌膚,讓瑤函的完美纖細的腳踝上永遠留着這道她鄭貴人賞給她的印記。
第二層她也一定會用更有趣的東西在瑤函身上再留下點什麼記號!哦,不,也許不是留下些什麼,而是帶走些什麼呢?
那第三層……
鄭巢兒躺在炕上越想越興奮!直想現在就爬起來衝到關着瑤函的大殿裡把她弄成十八般摸樣!可是她的身子現在虛的很,使不上什麼力氣。她可不想這樣手軟的去“拜會”這位函姑姑。她回來的時候反省了一下,覺得她沒能扎透瑤函的腳踝就是像丁嬤嬤說的一樣,手上沒勁!雖然造成的結果一樣的觸目驚心,可是總沒有預想的好。
想到這,鄭巢兒在被子裡懶懶的挺了一下腰,抻了抻胳膊腿,膩聲道,“來人啊!給本宮弄點補充力氣的東西吃!”
同一時刻,在阿哥所小黑屋裡冰冷的炕上也躺了一個人。下人房的規定是一天燒兩次炕,現在還沒到燒炕的時候自然炕是涼的。當然,如果董鄂若琳說一聲,憑着她十九阿哥教養姑姑的份上,一鋪暖炕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可關鍵是,董鄂若琳現在依然是心有餘悸,惶恐不安,整個人都驚魂未定。一想到那冒着熱氣的鮮血咕嘟嘟的從那巨大的傷口裡冒出來,董鄂若琳就一身的冷汗,胃裡一陣翻騰。
她害怕!
這一刻她不停的在問着自己,她是不是做錯了?每一次這樣想,董鄂若琳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樣疼,對大妹的愧疚之情充斥着她不安的內心。她怎麼能錯呢?是瑤函害死她大妹的!如果不是瑤函大妹絕對不會死!
對,她要報仇!瑤函一定要死!
鄭巢兒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氣,強壓住心中的恐懼,一遍遍的堅定的對自己說,“我沒錯!她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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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皇阿瑪吧。”胤祥啞着嗓子說道。他現在兩個眼睛上都是紅紅的血絲,形容憔悴,那像太陽一般能給人以溫暖的笑容不見了,臉上眼窩深陷,面色蒼白,青青的胡茬配着脣角邊的血泡,讓人一看就心疼的無以復加。
“嗯。”小胤衸兩隻大眼睛哭的紅腫不堪,活像兩隻水蜜桃。
而小胤禝因爲已經哭的背過氣去了,早就讓身邊的嬤嬤宮女抱了回去。
“走吧。”胤祥苦笑一下起身要走。
“十三阿哥請等一下,奴婢有話要說,請十三阿哥恕罪。”秋兒跪下輕聲道。
“還說什麼?兩天一夜了!瑤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總不能就這麼幹看着吧?宮外傳回來的消息是她根本沒出宮。那還在宮裡怎麼就不見了呢?”胤祥憤恨的大吼道。
“十三阿哥,奴婢知道您心急,可是這樣時候您不應該再去打攪皇上了。”秋兒哀求道。
“那你是讓我明天再去?可要是再過一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而明天至少要早朝過了才能去找皇阿瑪,這一來二去的一耽擱,又是一上午過去了!不行,我不能等了!”胤祥堅決的說道。
“可是……”秋兒爲難道。
“沒有什麼可是!沒有!如果能找到瑤函,就是皇阿瑪扒了我的皮我也甘願!你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胤祥大吼道。
“十三阿哥!您不能去啊!皇上會不會扒了您的皮這奴婢不知道,可是您要是現在去面聖就不是去救函姑姑的,是,是,是給函姑姑送閻王爺的催命符啊!十三阿哥,您要三思啊!!!”秋兒不停的磕頭哀求。
胤祥已經衝到了門口,聽到秋兒這樣說,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紅着眼睛雙手拽着衣襟猛的一拉,“刺啦”聲響,露出了胤祥健碩的胸口,衝着外面凜冽的寒風發出一聲狼吼。
“啊————!!!”
這聲叫喊衝破了阿哥所的天空也衝破了這輪夕陽。天,黑了。
瑤函覺得自己很累,特別的累。好像是讓人抽走了全身的精力,又好像抽出了渾身的血液……不,瑤函認定有人偷偷的把她的骨髓抽出去了!
“要了親命了!不是說中華骨髓庫是自願捐獻的嘛?怎麼還有敲悶棍偷骨髓的事啊?萬幸萬幸,不是偷腎的!據說一個腎要三十萬吧?那這骨髓得多少錢啊?”瑤函緊閉雙眼嘴裡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
要是有人在旁就會發現,瑤函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不說那粗重的呼吸,就是嘴脣的龜裂起皮和臉頰上不正常的紅暈都在訴說着一個事實,瑤函在發燒!而且燒的很厲害,已經到了說胡話的境地。
“老康你不地道,都把我關小黑屋裡來了還讓人抽我骨髓。這說明什麼?不是你心太壞就是你這大內不安全,有壞人!你得加強警戒,別遭了毒手。”瑤函的頭外在一邊,頭髮胡亂的披着,嘴裡呢喃個不停。手無意識的揮動了幾下,又因爲沒有力氣頹然倒下。
“胤祥,我渴,要喝水。胤祥,快來,我好冷,抱抱……”瑤函的頭不自覺的動了動,往狼皮褥子裡又縮了縮。
本來按照賴嬤嬤的意思,這兩條上好的狼皮褥子應該他們老姐倆一人一條的。是丁嬤嬤硬給攔了下來。按丁嬤嬤的話,這麼冷的天,瑤函又受了傷,要是一個晚上不蓋被還不直接就死過去了?再說,她都這樣了還能翻過大天去,這狼皮褥子最後還不是她倆的?
雖然賴嬤嬤覺得這丫頭要是死在上面會很晦氣,但是丁嬤嬤說的也對,要是一下給弄死了,上面要是有什麼想法可不好辦了。還是等等看吧。不過這狼皮褥子可是稀罕玩意!她們這樣的宮婢在宮裡遇到主子那是泥地泥地上跪,水窪水窪裡跪。甭管是冬三九還是夏三伏,最遭罪的就是她們那兩條膝蓋了。年輕還好,可是一到老了,要是有個颳風下雨變天的,那種痠疼難忍的感覺真是要了命。這要是身下有一牀狼皮褥子,以後一定不用遭這麼大的罪了!
“咣噹”,門開了。
一直看着瑤函的兩個太監進來,一人手裡拎着食盒,一人手裡拎着乾淨的恭桶。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恭桶拎到後面去。
拎食盒的太監往瑤函躺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就要往外走。可是去放恭桶的那位拎着一個恭桶走了出來。
拎食盒的眉頭一皺,用手指了一下恭桶。
拎恭桶的撇撇嘴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放下恭桶伸手把蓋子打開了。
拎食盒的眼睛一瞪,往後退了兩步。
拎恭桶的無奈的指了指桶裡面,雙手一攤做了一個手勢。
拎食盒的好奇的往桶裡瞄了一下,發現竟然是個空桶!詫異的回頭看着一眼“睡着”的女人。這人不吃不喝幾天是沒問題,可是總不能不拉不尿的吧?
拎恭桶的也往瑤函那邊看去,越看臉色越差,衝着拎食盒的做了一通手勢。拎食盒的也比劃了半天。原來這兩個太監竟然都是啞巴!
拎食盒的心裡一驚趕緊跑過去低頭細看。只見瑤函的臉色已經由通紅變成了慘白,呼吸也變得微弱起來,幾乎不可聞。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沒了主意。
拎恭桶的過來蹲下摸了一下瑤函的額頭,只一下讓他窣的收回手去。這已經不能說是熱而是燙了!臉色難看的拉出瑤函胳膊往她手腕上一搭,眼裡寒光一閃放開瑤函的手又比劃起來。
“她受傷了,而且不輕。現在又虛寒入體,如果現在不救這人就廢了。”拎恭桶的比劃着。
“她什麼時候受的傷?”拎食盒的問道。
“應該就是今天。”拎恭桶的皺着眉頭道。
“是那個貴人!”拎食盒的眼睛一亮,看他兄弟點點頭,又比劃着問道,“可是她不是說姐妹情深過來看看,送點吃的嗎?”
“我猜,那兩個嬤嬤拿的盒子,是‘規矩祖宗’。”拎恭桶的一臉暴虐的神情,看來很不滿意被騙了!
“她們居然敢動私刑?那現在怎麼辦?”拎食盒的氣憤道。
“救人!這人可以說是咱們倆害的。要是不看着那幾張銀票和那個貴人一臉的着急心疼的樣子,她們根本就進不來。而咱們倆竟然一個人也沒認出那個食盒不是一般送吃食的食盒,而是後宮專門用來行刑的盒子。”拎恭桶的懊惱的比劃着。
拎食盒的狠狠的點點頭,繼續比劃道,“而咱們倆不但不能說話,連聽東西都費勁,要不是能讀脣,基本與聾子沒有差別了。看她的嘴角只有咬破的痕跡,沒有塞住嘴的痕跡,她應該也是大聲呼救了,可是咱倆誰也聽不見!”
“所以我說,這人是咱倆害的!可是看皇上和李總管的意思,這女人是不會死的,也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咱倆都得去陪葬!別說了,趕緊救人吧!”拎恭桶的神色堅定的比劃着。
“可是……”拎食盒的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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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很快就要結束了。
親們不心疼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