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聽完之後說道:“這場比賽我們贏了,我們不要在想那個驚風學院了,我們一定要堅信自己能贏!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贏,那麼你就絕對不可能贏了。”
落峰說完,就率先和夏侯長生走了出去,他已經收到了顧平的消息,他們就在橘子酒店等着自己,戚管家已經在龍城裡購買了一個宅院,落峰順着地圖找到了桔子酒店,找到了顧平他們,將他們帶進了夏侯長生的宅院。
落峰已經通知了自己的父親和師傅,自己這一週有事情要辦,等他完成了,就去看他們,幽夜師傅已經催他好多次了,以前是爲了長生的事耽擱了,但是現在落峰必須得去他那裡報到學習。
落峰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在他來的落界的時候,經歷了神廟的壓迫和自己內心的不甘壓抑,他的心就一直處在一種難以開懷的狀態,不放開手裡的舊事物怎麼能夠擁抱新的東西,張三的死一直是落峰心裡的一根刺,獨角獸少年聖民雖然沒有死,但是落峰覺得心的失守,信仰的破滅,是更可怕的事,他想這個殺死張三叔叔的少年已經墜落了黑暗的深淵,失落了信仰。
落峰並不擔心神落國或者神廟的起訴,連自己的隊友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的,他只是在神光的遮掩中,運轉幻靈訣,將神學院使出的神使降臨的幻境給扭曲了,落峰並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持,他的御力在五個御王聯手面前根本不堪匹敵,但是他藉助了自己隊友的御力,這是他在閉關中琢磨出來的一種疊加式增加攻擊力的技能,他憑藉着自己千錘百煉的精準精神控制力,改變了一些神使降臨幻境的細節,也就是說他是在神學院構造的精神幻境的基礎上,篡改了神使的一些動作表情,將幻境反施加在了神學院的身上。
與其說神學院是敗在綜合學院聯手的御力攻擊上,不如說神學院的五人敗在了他們自己製造的幻境裡,實質上就是他們錯估了綜合學院在精神環境上的造詣,敗在了落峰對精神力和幻靈訣的精確把握和極度控制之上。
神學院敗得不冤,他們的信仰,是無理由的,所以不堪一擊!
神學院是敗在了落峰對他們心裡的掌控之上!
所以說,落峰用的是自己的靈訣和精神力獲得勝利的,他用的是比賽的正當手段取得勝,並沒有傷那些人的一絲一毫,他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要是趙來金聽得到落峰的想法絕對會爆粗口:“你這還叫不傷人一絲一毫?你這就是赤裸裸的下黑手啊!人家五個少年的精神完全崩潰了有沒有?你還敢說?”
落峰心裡一直記掛着藥皇前輩的託付,他已經在傳信水晶裡向藥皇詢問了他所尋之人的具體特徵和突出標誌,他已經拜託戚管家和自己的父親在主大陸遍撒網,更是派人在帝落國蹲哨,顧平在來之前就將落峰傳信給他的事辦妥了,他僱傭了地下最大的情報組織也是爲了尋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唯一的特徵就是“藥劑天才少年”相信藥皇要尋之人很快就會有消息。
落峰又見到了呼延廢這個落魄的男人,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的工具和藥物,去打鐵鋪訂製的那套小型刀具已經被他用冬荊棘的冰雪淬鍊過了,爲寒毒準備的藥物大都是一些很常見的靈草,幽夜師傅上次給他的練習材料裡都有。
呼延廢沒有了初見時的那種死氣沉沉的衰老感,整個人都變得精神奕奕,連眼睛裡都燃燒着火光,看上去竟然年輕了好幾十歲!
這就是希望的力量!
落峰在這個雖然依然不良於行,卻活生生的充滿了生機和蓬勃的鬥志,他知道呼延大哥已經重新站起來了,雖然他還坐在輪椅上。
落峰看着呼延廢的眼睛:“呼延大哥,你感覺最近的身體怎麼樣?月末的時候……”呼延廢哈哈大笑一聲,落峰竟然他的聲音裡感覺到了一絲涌動的御力,雖然很微弱,可是落峰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他笑罷開口說道:“月末寒毒發作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很容易就挺過來了,很難置信,我現在的上半身竟然能夠運轉御力了,我一直以爲腿廢了之後,自己就再也不是御者的一員了…..”說着說着,聲音竟越來越激動,“我給自己改名爲廢,就是因爲恨啊!我恨這世界!我更恨我自己的殘廢,我憑什麼只能在角落裡苟延殘喘,還拖累孩子!我恨啊!”
顧平見狀趕緊上去,對他這個孤兒來說,呼延廢就是他唯一的親人,活着的意義,存在的價值,如果不是呼延大哥的話,自己也許早就放棄了生存下去的鬥志,在爲了一個饅頭而和別人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自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沒有這個饅頭,呼延大哥就會餓肚子。”
顧平撫了撫呼延廢的背:“呼延大哥,你沒有拖累我,不是你的出現的話,我早就自殺了,孤零零的毫無牽掛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你沒有拖累我!我是多麼的慶幸你走進我的生活,成爲我的負累和牽掛,這是我甘之如飴的,大哥你就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千萬不要再說那些話了,有了小主人,我們都會活得好好的,你看現在我們每頓飯都有的吃。”這個倔強的少年,即使是被羣毆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呻吟和哭泣,可是現在他卻趴在呼延廢的廢腿上泣不成聲。
落峰沒有喝止他停止哭泣,這個不認輸的少年已經壓抑太久了,該放開了…他的人生還沒有真正的開始呢。
話說,說這話落峰你自己也剛剛十歲而已!
呼延廢粗糙的大手撫摸着顧平的頭,眼含熱淚,也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落峰悄悄地退了出來,將空間留給了這兩個需要釋放的人。
等顧平紅腫着眼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落峰第一眼就看到了顧平嘴角的笑意和眼裡快活,這是他從來沒有在這個青年的眼裡看到過的,落峰沒看到的是顧平尷尬的神情,“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小主人面前哭泣,真是太丟人了…”
“小主人,你快開始給呼延大哥治療吧,我都等不及了,我每天都有給呼延大哥好好的調養身體,督促他溫養自己的經脈,現在的呼延大哥,是以前我從來沒見過,眼裡都燒着火。”
落峰點了點頭,剛要進屋,忽然停了下來:“顧平,記得,不是有了我你們纔會都活的好好的!”落峰的聲音雖然還稍顯稚嫩,可是話裡意味卻讓顧平一驚。
他看着站在門前的小少年,明明只有十歲,卻能改變自己的生活,在這一刻,顧平記住了落峰的話,等到很老之後,自己的身邊已經兒孫環繞,他懷着感慨的語調,向自己的後代講述着自己心裡的那個人的事蹟和話語,並不厭煩的將一句話講給自己的後代,讓他們銘記,“你們是爲了自己才活得好好的!”
這句話在後來被譽爲了顧大家族的箴言,每一代的人都將這句話刻進了骨血裡…….
這時的顧平還很懵懂:“是的,主人,我記得了,我不是因爲你才活得好好的。”
落峰放棄了糾正顧平的稱呼,讓自己叫他大哥自己這個靈魂年齡都可以當他爹的人真叫不出口,只能稱呼他顧平,他喜歡叫主人就叫吧,唉,人老了,就不喜歡事事都較真了。
落峰背對着顧平淡淡的加了一句:“你們是爲了自己才活得好好的。”說完不理會站在那裡的人,徑直進了屋,留下了愣在原地的青年在陽光的投射下看不清表情的身影和拉得長長的影子。
落峰看着恢復了平靜的呼延廢,說道:“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吧,剛剛開始的時候會很難熬,你記得一定要堅持住,堅持的越久,對你御力的恢復就越有利,這個木塞給你,實在忍受不下去了,就咬着它吧。”
說着落峰將那套特意打造的刀具從空間戒指拿了出來,然後是一些靈草,呼延廢看着那一大堆有些他能叫的出名字,有的他不認識的靈草,抽了口氣,要知道呼延家在沒有被抄封之前也是帝落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他見識的寶貝,沒有一萬也有五千啊,這靈草的珍惜和罕見,從主大陸上,靈草師的地位就可見一斑。
落峰囑咐呼延廢脫光衣服,躺在牀上,屋裡的蠟燭嗶剝嗶剝的發出刺啦的聲音,昏黃的燭光搖曳在楠木的桌子上,照射得上面鱗次櫛比的大小各異的刀具發出懾人的寒光,赤露的呼延廢在這冰冷的空氣裡打了個寒戰,他咬了咬牙,一定要堅持住,不能在落峰面前弱了自己,他哪裡知道落峰此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體內幻靈訣的運轉上,無暇關注他的小心思。
落峰將自己經脈裡遊絲似得靈絲抽出來,聚集在右手的食指尖上,寒毒是陰毒的,詭異的,呼延廢的腿已經被寒毒侵蝕了很多年,病入膏肓也不過如此,落峰前世的時候鑽研過一本《醫談解剖》,那本書裡記載:“人的經脈是一條條活的河流,經脈堵塞或者癱瘓,最好的治療方式不是加強經脈的厚度,也不是擴張經脈的寬度,而是疏通和分支,建立新的經脈支流,這是一個複雜的過程。”
落峰在檢查到呼延廢的腿經脈已經被寒毒腐蝕的癱瘓以後,他就明白,只有重新梳理他腿部的經脈,必要時增加新的經脈,纔可以領他的腿煥發出生機。
落峰拿起桌子上一把細長的尖鉤刀尖的小刀,從大腿根部到底部劃出了一道崎嶇的血線,然後將精神力探入其中,很快找到了已經發臭的那截堵塞癱瘓的經脈,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刺入其中,用微弱的靈力修復着,呼延廢發出了一聲悶哼,緊緊地咬破着自己的嘴。落峰小心的移動自己的食指,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落峰鬆了一口氣,將靈草們一起放入陶罐裡,碾碎,如果有人在這裡一定會大呼,暴殄天物,靈草是這麼用的嗎?那是用一小部分就能提煉出靈液的寶貝啊!
落峰將靈草泥敷在了呼延廢血跡斑斑的腿上,隱約可見森森的腿骨露了出來,最後將繃帶纏在了他的雙腿上,將過濾出來的靈草汁澆在了紅綠相間的繃帶上,霎時,呼延廢的兩條腿就變成了墨綠色。
落峰擡起頭來,這時候的呼延廢早已經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識,“終於好了…”落峰暗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外面黑下的天,想着明天該回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