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遇到個難題。也不知道這少年天子和曹操究竟如何作想,竟然會把自己這一受“重傷”之人安置到了董承附上。
雖然歷史上董承勉強算是個義士,但自己不過同他在長安之事上有過交集,相處的並不算是愉快。而且秦旭此番將自己搞成這樣,其實多少也和董承的“盡職”撞破了秦旭的謀算有幾分關聯,實在沒有這勞什子登堂入室的交情。
而且自己這“堂堂”徐州刺史代表青徐兩州來許昌獻俘賀歲,卻被如此安排,難不成這許昌也是住房緊張?連朝廷都撥不出公房來用了麼?更別說還有一千五百餘人的兩營護衛,董承國舅府邸的宅子再大,能裝的下麼?難不成要讓自己獨自前去入主,非親非故的,這也不合規矩啊。
聽說那被拒絕診療的太醫吉平可是和董承好到傳一條褲子的,此番也隨軍侍候,秦旭一次推諉可以安在曹操頭上,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老曹派來的醫者說事,也不是個辦法。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曹操可不是什麼善茬,這老兄的便宜可不好佔。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若是被爆出了秦旭受傷爲假的消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無用功,而且還有可能將現下相對平穩的局面破壞掉。
這年頭欺君之罪已經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了,可若是招惹上,也總歸是個麻煩,尤其是在不少人都眼睜睜的盯着青州,總想從已然富庶的青徐兩州找補點東西填補胃口的時候。因此小事而壞了大局,得不償失啊。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郭嘉又很沒義氣的丟下一句“隨遇而安”就好。便打着拜訪潁川故友的名義隨着曹昂回許昌的隊伍先一步走了。只留下搞不懂郭嘉話中隱意的秦旭躺在病牀上“琢磨。最終也只能牙關一咬,硬着頭皮走一步算一步,被陷陣營兵士擡着,在典韋的護衛下一同開拔許昌城中。
自天子百官在曹操大軍的護衛下回轉宮闕,董承直到如今也沒有想出曹操爲何會突然發神經似的非要將秦旭強弄到自己國舅府中來。雖然說秦旭帶來的一千五百餘人的安置對於董承來說,雖然有點頭疼,但也並不是什麼難事。董承可是車騎將軍。就算是沒有實際的兵權,但給千把人安排個臨時駐地的能量還是有的,曹操也不可能真這麼賤格。無聊到用這種幼稚的法子實施報復,明面上大度,而命手下人暗中在這等事情上給董承難堪。除非是看破了自己對秦旭的厭惡,想讓自己同秦旭死磕好從中得利。可現在秦旭“身受重傷”聽說來起身都難了。難不成讓自己堂堂國舅去撩撥一羣大兵麼?再說了。就算是秦旭所帶的護衛果然無禮,不還有自家寶貝女兒昨日歸寧帶回來的數百天子近衛麼,那可是專司皇室近衛,個個皆是百戰精兵,絕不是吃素的。
等等!董承突然以手抹額,似乎有些明白了曹操的“真實”用心了!董貴人歸寧的確是帶回了天子賜予的兩百天子近衛以示榮寵。可眼下所謂的“天子近衛”,說白了不都是曹操麾下兵將暫充的麼?若是真接了曹操密令非要與秦旭護衛發生衝突的話,天家的顏面又將置於何處?雖然秦旭入國舅府邸是曹操的安排。這些人也是曹軍精銳,但事情發生在了國舅府邸。真出了事情,董承難辭其咎,可怎麼怪也怪不到曹操頭上去啊。更有甚者,沒準還會連累自到許昌後,就被天子不冷不熱的擱着的董貴人爲劉協所不喜。
董承可是知道,曹操一早就有心思將其女曹節送入宮中,同天子結親以固其權勢。只是董承之女董貴人早已入宮數年,又曾經陪天子同遭過兵禍,共歷過生死,自然便成了曹節入主後宮的絆腳石,曹操若是想得計,幹掉董承或者使董貴人失寵,後者無疑是風險最小,獲益最多的辦法。
倘若當真是秦旭的護衛同天子近衛有了衝突,一邊是歸寧的內宮貴人,無甚實權卻剛剛出了大丑的國舅;一邊是擁有精兵數萬,手控青徐兩州,天下第一猛將的女婿,舍誰而保誰,依着天子涼薄的本性以及對呂布軍的好感,並不難猜。
死局啊!
董承臉色愈來愈青,心中念頭不受遏制的浮想聯翩。
董承自知倘若再因這鬧哄哄的一通亂鬥使得本就身受“重傷”的秦旭有個三長兩短,他董承平白惡了呂布說說,連帶着天子說不得爲了平息呂布的怒火而那自己擋刀。就算天子還顧念半點翁婿情誼,肯同他董承共患難,直接對呂布不加理會的話,說不得只能求庇護於曹操,豈不是正好順從了曹操企圖?
好毒的心思啊!不愧是操弄人心的高手,自小騙人的行家。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曹操自己都是抽身事外,僅僅憑着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提議”,便將呂布、天子和他董承董國舅都攪合在了一起,肆意玩弄於鼓掌之中。呂布、秦旭董承不想去關心,只知道倘若這計遂了曹操心願的話,那今後失了天子眷顧的老董家,從此可就真有可能會變的任人宰割,萬劫不復了。
不行!一定得尋個法子破了曹操的奸計纔是。
當然,現在讓自家寶貝閨女董琳再回皇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今日便是曹操這天子眼中的大忠臣向天子獻女以表忠心,讓劉協“過目”之日。雖然天子年幼,尚且不能人道,但爲了更好的拉攏曹操,必然會不顧曹節美醜,痛快答應。這個時候回宮,不但會惡了天子,將天子顧念同董琳數年情分,不願見董琳尷尬而放董琳歸寧的“心意”置於不顧,還會給曹操足夠可以拿自己治罪的把柄。自己這樣做,恐怕也是曹操巴不得的。
“冷靜!冷靜!沒準老董家這一難,還要落在這個秦某人身上。”董承強行壓住心中的各種紛雜念頭,有了初步的定計,眼看着五十名陷陣營兵士擡着包裹着嚴嚴實實的軟榻,進入自己的府中。
“什麼,讓女兒親自去給那賊廝奉湯藥?不可能!絕不可能!”現在天子尚未立皇后,身爲大漢皇室貴人,董琳自然是後(宮)之中第一人,即便是自被父親送進宮中之後,便一直陪着劉協受盡賊辱,根本沒怎麼享受過規制的威儀,可畢竟身份擺在了那裡。現在突然聽自家父親說,爲了老董家的生死存亡,讓她這堂堂的貴人去給一個外臣,還是個男子侍奉湯藥,董琳當時就跳了腳。
“琳兒,爲父知你心高氣傲,看不慣這不過一介‘家奴’出身,靠着裙帶關係至於今日的秦某人。可爲父又何嘗不是如此?”董承苦笑着看着冷着小臉的寶貝女兒,一張老臉上也滿是尷尬之色,頗有些懦懦的說道:“可如今天子困於許昌,其情勢甚至比長安時還壞。天子實際已被曹操操控而不自知,還道那曹某人是大漢忠臣,對其是言聽計從,甚至連將那秦某人擱於咱家養傷,也是一口答應,足見重視。而爲父一向因你之故被那曹操所忌,現下也只有你委屈如此,才能救爲父,救咱們董家滿門性命了!”
“爹爹好生不曉理!女兒和那秦旭,份數君臣,只聽過臣侍君,誰聽過君侍臣的?”董琳聽了董承之語,卻是絲毫不爲所動,一張小臉都快要落下冰渣來,嗔怒道:“再說那曹操,爹爹休要欺女兒不懂政事,女兒也同那曹操見過幾次,其人雖然跋扈了些,同爹爹政見不和,可見了女兒卻也是執禮甚恭,有何軍機大事,也完全同天子商議,完全不似那外宗家出的國賊和李傕郭汜二賊。女兒知爹爹自到許昌來,見那曹操把持軍政大事,頗得天子寵信有些不甘心,可女兒雖然是爹爹骨肉至親,但畢竟已是皇家之人,也曾聽到些‘別樣’的消息,還請爹爹聽女兒一句勸,眼下天下承平不易。青州雖有精銳數萬,可終歸還是臣子,還望爹爹不要自誤纔好。”
“自誤?別樣的消息?咳!琳兒想到哪裡去了?在你眼中,爹爹難道就是這種貪戀權勢之人麼?再說我董家自太后起,已然同劉氏皇族綁在了同一條船上,爹爹同呂布又速無交情,一向對其爲人也厭惡的很,又怎麼會……咳!”董承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聽完了董琳的這番長篇大論,怔愣了半晌,看着衣服苦口婆心模樣的自家小女,董承苦笑說道:“也罷,事到如今,爲父便實言相告吧!你可知你爲何會被天子放回歸寧麼?”
“自然是天子念爹爹你勞苦功高,身邊又無子女侍奉,故而加恩,爹爹又何必如此問?難道還有別的事情?”董琳見董承說的鄭重,也不知董承究竟何意,略帶了幾分遲疑的問道。
“琳兒你有所不知……”
ps:??今天在行裡手動打印了兩千張催清收資料,弄到九點纔回家……手殘了……
一會還有一章,必是在12點之前,豁出去了!
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