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途在和莊曉曼接觸過後,立刻將此事彙報給了方漢洲,方漢洲又聯繫了第二號。
董旺成將情況彙報給中央並請求對此事進行調查,在得到了中央的“情況屬實,放手去做,全力支持”十二個字回覆後,他立刻聯繫莊曉曼和李晉着手佈置行動計劃。
地下黨將調動蘇浙皖、蘇中和蘇北三個根據地的軍民一起,進行接力運送,將到手的糧食儘快化整爲零運到救災前線。
資金方面總共需要二十四萬七千多大洋,大頭是由地下黨籌集,董旺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湊齊,莊曉曼拿出全部家當的三十根小黃魚,李晉去問家裡借了五萬大洋。
湊齊了資金後,董旺成在莊曉曼的介紹下跟負責出售糧食的潘岳樓接觸上了。
這次的見面非常順利,潘岳樓對莊曉曼這個自己人比較信任,而且董旺成也展現了自己的誠意,帶着對方到花旗銀行驗證自己的存款數額,保證自己有能力吃下這些糧食。
雙方都是帶着誠意來做買賣,自然是順順利利,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達成了交易意向。
大約一個星期後,幾艘掛着德國旗幟的貨船進入上海港碼頭,德國領事館派人來出面周旋,讓船隻免去了被日軍和特務搜查的可能。
糧食抵達上海的第二天晚上,潘岳樓就將董旺成越來檢查貨物。
夜深人靜,停靠在碼頭上的幾艘德國貨船甲板上,潘岳樓走在前邊,身後跟着董旺成、莊曉曼和幾個隨從保鏢。
“董老闆,你放心,我們的糧食絕對是足量的,而且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否則我也不敢賣你這個價錢!如今這糧價是越長越高,一天一個價,這一個星期的功夫不是每斤大米就漲了好幾角了嗎。”
潘岳樓揮手笑道,“不過你別擔心,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價格成交,虧是虧了點,但誰讓董老闆你爽快大方,一口氣就買下了所有的糧食,這樣的豪商哪裡去找!”
“這糧食不會有後續問題吧?”董旺成試探着問道。
潘岳樓看了一眼莊曉曼,隨即笑道:“董老闆你放心,你大概也知道了這批糧食的來歷,不過嘛,人生在世也顧不了這麼多,父母妻兒再朋友,剩下的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傢伙,管他這麼多做什麼!人誰不是爲了自己而活着,爲別人而活,那的多累多受罪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完這番混賬話,董旺成卻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有道理,說得我都忍不住賦詩一首。”
“董老闆也懂這文人的玩意兒?”潘岳樓驚訝道。
“略懂略懂,我三歲懂畫畫,四歲會唱歌,五歲能吟詩。”董旺成一點也不謙虛。
下到貨倉裡,潘岳樓指着滿倉的米袋說道:“董老闆,你隨便抽查,但凡有一包是壞米,我十倍賠償你。”
看着眼前滿貨倉的堆積成小山的米袋,董旺成和莊曉曼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不過兩人都很好的隱藏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
“好!好的很!”董旺成拍手大笑。
“好吧?哈哈,我也覺得好!”潘岳樓也跟着笑起來。
莊曉曼看着他們兩人,雖然都是在笑,可兩人笑的原因卻截然不同,甚至是對立的。
隨便檢查了一下這些大米,董旺成就回到了碼頭。
“潘先生,既然大米都已經到了,那麼明天我們就約個地方交定金,等我拿到糧食,在全額付上,你看怎麼樣?”
潘岳樓伸出三個手指頭:“當然沒問題,不過這個定金我們要三成。”
有莊曉曼在,他也不怕董旺成給跑了,況且這麼多糧食,想運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人約定好後,一切行事順利,董旺成拿到了糧食,潘岳樓拿到了二十幾萬大洋。
這些贓款不能直接存入銀行,委員長對這次賑災十分看重,這關係到重慶ZF的聲望,也關係到能從老美那借多少貸款購買軍備,所以對於貪污行爲抓得很嚴,違者立即槍斃。
萬一事發,背後靠山自然是毫髮無損,倒黴的只有他們這些跑腿的,是真正的拿命在賺錢。所以錢賺到了,命更加不能丟,一切都得小心謹慎。
不走銀行,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就是直接拿真金白銀了。
二十幾萬大洋被兌換成黃金、現大洋,裝了滿滿三四兩馬車,打算從軍統秘密通道安全轉移回重慶。
“地下黨在箱子上做了手腳,箱子的劃痕很容易辨認。我估計他們今晚就會出城,要動手的話必須儘快。”莊曉曼給李晉帶來了最新的情況消息。
“那就今晚吧。”
“好,我回去做些準備。”
“記得通知地下黨,這麼多黃金大洋的,光靠我們兩個人可搬不動。”李晉提醒道。
夜幕降臨,幾輛載貨沉重的馬車壓過青石板的街道,軸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因爲沒有讓上海站的軍統成員參與這次買賣,所以護送這批馬車的是從沿途的軍統站抽調的人手,都是絕對忠誠可靠的站長心腹,保證消息不會外泄。
儘管日軍佔領了上海,但是除了必要的關卡外,大部分關卡,特別是值夜的人手都是南京汪僞ZF的僞軍,這些人既不抗日也不真心協助日本人,就是混口飯吃而已。
車隊花了幾塊大洋就輕鬆通過了出城的關卡,朝着郊外的野地裡行去。
等車隊走過去後,兩個人影從道路旁的草叢裡冒頭。
莊曉曼知道軍統的秘密運送通道,和李晉一起早就埋伏在了這裡,果不其然,運送黃金大洋的車隊從兩人眼前經過。
“沒錯,就是這個車隊。雖然換了馬車,但是箱子上有地下黨的刮痕記號。”
天公作美,月朗星稀,這讓莊曉曼大致能看清楚。
李晉來到道路上,看着馬車留下的車轍:“從這深度來看,車上裝的必然是重物,應該是錯不了了。地下黨的人呢,你通知他們了嗎?”
“通知了,說是由城外游擊隊來幫忙,聽見槍聲他們就會出現,還挺謹慎的。”莊曉曼笑道。
“走,跟上去,找個合適的地方將馬車給劫了!”李晉轉朝馬車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