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車行動一切都很順利,李晉憑藉着自身超出常人的身體素質和腎上腺素加成狀態,月色下化身冷酷殺手,雙手各持一把M1911,左手槍殺人,右手槍對射子彈,從現身到戰鬥結束一共不超過三十秒。
幾乎是一步一人,將近兩個行動組的敵人全被殺光,正好打空彈夾。
這還是莊曉曼第一次見到他正面戰鬥,就這麼直挺挺的走過去,看得她有些心驚肉跳,忍不住皺眉責備道:“你躲也不躲,就不怕被子彈射中?軍統的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槍法可不是那些地下黨能比的!”
“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李晉笑着扯開話題,“你們軍統果然名不虛傳,這大半夜的警惕性還這麼高。”
“你這不是廢話嗎!”莊曉曼白了他一眼。
換誰押送這幾車黃金大洋,誰都會時刻警惕,一旦出了問題,可是連累全家老小的!
“就是護送的人少了點。”李晉搖搖頭。
二十幾萬大洋,才十一個人護送。
莊曉曼解釋道:“這樣目標小,不容易引人注意。而且過了前邊的山頭,就會有游擊區的隊伍來接應,百十來號人,都是裝備齊全,一半的匪徒根本不敢打主意。”
“你們還有敵後游擊隊?”李晉聽了有些驚訝,他還以爲只有地下黨纔有游擊隊。
“當然,那些戰場失聯的國軍要麼成了僞軍,要麼就成了敵後游擊隊,並不是只有地下黨纔有游擊隊的。”
“說到游擊隊,地下黨的人什麼時候來,不是說聽到槍聲就會現身嗎?”李晉環顧四周。
“戰鬥結束太快了,估計得等一會兒。”莊曉曼說道。
兩等了一會兒,總算等到了地下黨的游擊隊。
“兩位是董老闆的朋友嗎?”
道路兩旁的草叢裡忽然走出一個頭包巾帽的男人,手裡拿着一把駁殼槍。
“是的,這幾輛馬車上都是約定好的東西,趕緊搬走吧,就你一個人嗎?”莊曉曼指着馬車說道。
“你是莊小姐吧?”
“是我。”
“政委說了,董老闆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叫沈包,大家都叫我老沈或者大包。”沈包持槍在走了一圈,“這些人都死了?槍法真厲害,怪不得聽着槍聲很快就沒了,我還以爲你們失敗了。”
“……”莊曉曼和李晉對視一眼,“你的人什麼時候到,趕緊搬東西吧,耽誤了時間,等前邊山頭的國民游擊隊來了,大家都麻煩。”
“早就來了,兄弟們,出來扛東西!”沈包笑着朝後邊揮手大喊。
嘩啦!
草叢裡一下子浮現十幾個人影。
“快來,給我把東西連馬車一起帶回去,屍體也給收拾乾淨了,好東西都別放過!槍、子彈都給我帶走!”
莊曉曼看着衆人動作麻利,跟李晉說道:“這些人打掃戰場倒是好本事。”
“游擊隊嘛,什麼裝備都得自己想辦法,不容易的。”李晉說道。
沒多久,沈包就帶着馬車離開了,到了江邊坐船到對岸,東西很快就能送到根據地。
“我們今晚動手了,用不了幾天這件事情就會曝光,糧食能全部運走嗎?”莊曉曼問道。
“這就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了。”李晉搖搖頭。
雖然他相信地下黨的組織動員能力,可這麼一大堆糧食,光靠獨輪推車、驢子和人力,能不能全部運走還真不好說,現實又不是影視劇,會出現各種突發情況,到時候就要考驗地下黨的隨機應變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了。
……
深夜,冬季的寒風吹得凍人。
李峰剛剛從特務科出來,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他發現這條一直沒什麼行人的街道,前方正中央聽着一輛汽車,幾個日本士兵守在兩旁,車裡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人。
李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汽車車門大開,裡邊走出一個穿戴整齊軍服的日本軍官,舉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朝李峰揮了揮:“李科長事務繁忙,想要見到你可真不容易。”
“閣下是?”李峰皺眉道,自己和日本人可沒有什麼交集。
“在下淺野博文,特高科新任課長。”淺野博文微笑道。
“特高科?找我有什麼事嗎?”李峰的眉頭皺得更緊,跟特高科扯上關係,絕對沒好事!
“最近貴徵服頻頻發生刺殺事件,我們對李科長的業務能力頗感憂心啊。”
李峰不悅地冷聲道:“如果想撤換我,請去找我的上級,跟我費什麼口舌?”
淺野博文毫不在意他的不敬,臉上仍帶微笑:“呵呵,李科長恐怕是誤會了。我記得李科長的履歷上有一句熱血之言,叫‘一官試易了,報國何時畢’,實在令人佩服。我相信,業務能力是可以藉助他人的指點來提高的,但鍥而不捨、絕不服輸的個性卻是天然而生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李峰問道。這人將自己調查得如此清楚,所圖定然不小。
淺野博文伸出一根手指:“給你一些指點。”
“指點?”
“近期刺殺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如此之精準,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有情報泄露,所以我一直在調查ZF內部的——”
“錯了,方向錯了!”
“哦?”
“中儲銀行的李士君經歷,訪滬前故意散佈了假的行蹤情報,結果還是被暗殺了。李科長,知道李士君真是性總路線的,只有我們日方高層啊。”
“你是說日方高層泄密?怎麼可能!”李峰震驚道,這人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懷疑?
“不可能的事情不還有很多嗎?比如去年澳門商貿團是怎麼從日方的天羅地網中神奇脫身的?”
李峰皺眉:“那次事件,是我的一個屬下胡一彪爲了一己私慾而犯下的大錯……”
“呵呵。事到如今,李科長還這麼認爲嗎?爲什麼胡一彪早不做晚不做,偏偏是那時候動手呢?”淺野博文說道,“我調查過這起事件,也審訊過胡一彪。在我的手下沒人敢說謊話,所以我相信他的證詞,確實是有人故意引誘他在哪天晚上動手。李科長,你覺得引誘他在的人知不知道哪天晚上日方的行動呢?”
他仰頭看向昏暗的夜空,“巧合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所有一切的偶然,都是別有用心的必然。李科長,情報工作有時候直覺也很重要,你當時的直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