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只要你別怪我趁火打劫就成。”高超呵呵一笑,當然不會把他這話當真,這一回算是酒叟載了個跟斗,誰曉得他下一次會不會想辦法找回場子,這人活的久了,不奸不詐的都成了老狐狸,高超要是信他會感恩戴德那纔是自己傻了。
“敢問高掌教可找到了那天外天?”酒叟好像隨意的問了一句。
“你說呢?”高超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反問了一句,隨即道:“有一事我一直弄不明白,還請你幫我解答解答。”
“請講!”
“既然你抓到了一隻火眼猴,那麼必定知道這處所在,當初又爲何不乘勝追擊,非要等到現在才這天外天尋寶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咱們邊走邊說可好?”酒叟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腳下的火焰山,招呼高超一同離去。
“也好。”反正這火焰山已經沒有了什麼值錢的東西,高超自然沒有什麼可留戀的,隨他一起走下山來。
酒叟方道:“並非老叟不想尋寶,是不敢來,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合上眼就好像在面前晃動,不是老叟不想忘是死活忘不了,不得已才借酒消愁,時候一長竟沒人知道我的本名了,只管我叫酒叟,唉。”“想當初我們一行三十人費盡心機纔來到此處,最後所剩的不過八人,抓取了火眼猴之後原本是想着來這天外天一探究竟的,可誰知這裡不但有成百上千的火鴉,更盤踞着神鳥朱雀,一口南明離火噴出來,那當真是山河盡赤,萬物具焚,若非老叟跑得快,只怕也和他們一樣被燒成了飛灰。”
“雖然是僥倖不死。可老叟卻始終不肯死心,我從古籍中得知朱雀每千年都要涅磐一次,前後要持續三個月,此時它最爲虛弱,因此會躲藏起來,就算是外面鬧翻了天也不會現身。”
“而你就算定了近期朱雀要涅磐。可是又擔心時機算不對,乾脆就給我挖了個坑,讓我在前面給你探路,是吧?”高超接過了他的話頭,問了一句。
“老叟慚愧。”酒叟一臉地歉意。
“那倒不用。”高超擺了擺手道:“我說過了。恩怨一筆勾銷就不會再翻舊帳。其實你這麼做我也理解。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換成是我。多半也會這麼幹地。”說到這。高超忽然問道:“其他三處險地。是否也跟這裡一樣呢?”
“這個……”酒叟看了一眼面含微笑地高超。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道:“是地。”
“看來你圖謀不小呀。四大神獸。但凡能抓來一隻就已然能在這修真界裡橫行無忌。可你倒好。卻是把四個都惦記上了。莫非你統一修真界。當至高無上地皇帝。”高超眯着眼睛打量着酒叟。心裡很是猶豫要不要把這個野心勃勃卻又老不不死地傢伙幹掉。
“高掌教說笑了。”酒叟老而彌奸。又怎麼能察覺不到高超目光裡一閃而逝地殺機。雖說他自問以自己地手段未始沒有一搏之力。但是卻不願意撕破臉皮。正所謂江湖越老。膽量越小。說得正是現在地酒叟。“老叟就算有這心。只怕也沒這力了。不過是想趁着自己還活着地時候。四處逛逛。看些希罕事罷了。”
這話說地。頗有些示弱地意思。至於他地真實意圖卻是丁點都沒有露出來。
高超瞥了一眼酒叟四周,並沒有發現他那隻相依爲命的火眼猴,也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裡,倘若沒有死在空間亂流之中,勢必在左近蓄勢以待,自己要是真想動手誅殺酒叟,說不定那火眼猴真就會提前竄出來跟自己拼命。
好算計呀。高超看了看腳下,發現不知不覺中倆人已經是來到了火焰山腳下。自己的修爲再度被壓制到了圓嬰期。別說是殺人了,就連青乾劍也是無法使喚了。
酒叟自然是察覺到先前懸浮在高超左近的青乾劍已經收了起來。以他的見識自然輕而易舉地把內中的關節都想了通透,看了神色平靜的高超一眼,不知不覺地就已經把弓着的身子挺直了。
莫非這老傢伙是想要動手了。
高超看到了酒叟地這個小動作,從謙恭的彎腰要挺直腰板不僅僅是個動作,更是一種心態的變化,不管酒叟接下來會不會大下殺手,起碼在心裡已經沒有先前對高超地敬畏。
他這是在試探,還是在下誘餌,按理說,活了一大把的年齡,這老傢伙不應該會露出這個破綻來呀,就算要跟我玩命也該是笑裡藏刀纔對,怪哉。
高超雙眼盯着酒叟,心裡絲毫不敢鬆懈,嘴裡卻道:“這話聽着順耳,但不知你下一步打算去哪?”
“爲何要這麼問呢?”酒叟的聲氣確實比先前硬朗了許多,反問道:“莫非高掌教還怕老叟阻了你的財路不成?”
“怎麼會呢?有人擋路我不怕,是石頭就踢開,是樹就砍倒,就算是神佛,哼哼,不有那句話嗎,神擋弒神,佛擋弒佛。”
說到這,高超的臉上浮現出淡然若素的笑容,就好像剛纔的狠話根本不是他說出來的,輕飄飄地道:“怕只怕,被人惦記上,不來擋路卻跟着後面下絆子捅刀子,更要命的是恩將仇報,你說說看,遇到這樣地,我該怎麼辦呢?”
這話說的輕巧,可是卻句句誅心,幾乎是等同於在當着酒叟的面罵他不地道了,也在旁敲側擊地警告他,你別惹我,最好離我遠點,要不然的話,沒你好果子吃。
酒叟的老臉頓時就有點掛不住了,一陣紅一陣青,嘴脣更是氣得微微發抖,這也沒辦法,他在修真界混了上千年。論資格怕是比福德還要老上許多,可眼下卻被高超這麼個看上去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指桑罵槐的叱罵一頓,心裡能夠舒坦那才叫怪了。
“高掌教,不要欺人太甚,你早說過,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出爾反爾又豈是一派掌教所爲?”酒叟沉着嗓子道。
“沒錯。”高超點了點頭,笑眯眯地看着酒叟道:“我是許諾了,可也得某人識趣呀,換成是你,如果身後總跟着個等着揀便宜,打悶棍的主兒,你會怎麼想?”
“我……”酒叟地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其實他也實在沒有別地辦法,因爲換成他。也會和高超有着同樣的選擇。
“好吧,只要你去的地方,老叟退避三舍。這總成了吧。”酒叟最終決定還是放棄了魚死網破的打算,必定高超並沒有把他往絕路上逼,而且他看着自信滿滿的高超,也實在掂量不清楚他的深淺,在沒有萬全把握之下,他是不會妄動干戈地。退一步海闊天空,自後總會有還回來地一天。酒叟這麼安慰自己。
高超又何嘗不曉得酒叟肯定會把這仇記在心裡,說不定哪天就會翻出來跟自己叫板,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不這樣。
自打在天外天有驚無險地撈了不少好處後。他也惦記上了其他的三處險地,可如果回回後面都跟着酒叟這麼個尾巴,他又怎能安心。
他地修爲跟股票似的,上下起伏的厲害,要是正好趕上點背的時候跟酒叟碰上,難保不會被這老家貨給算計了,與其留下這麼個隱患,倒不如趁着現在的強勢,迫使他離自己遠點。
爲什麼不殺了他一了百了呢?
一來是考慮到要維繫住修真界眼下這個平衡狀態真就少不了酒叟。二來他也看不清楚酒叟地底牌,生怕一動上手了,殺人不成反被殺,那就不妙了,三來就算酒叟必須得死,也不該死在他的手裡,免得日後引來整個散修羣體的怨懟。
所以在衡量利弊之後,高超只能以勢壓人,希望他識趣些。少來惹麻煩。如果酒叟依然一意孤行,說不得也得跟他分個雌雄。
見酒叟服軟了。高超在心裡偷偷地鬆了口氣,微笑地道:“如此甚好,再不用擔心傷了情面。”說着好像是漫不經心地朝旁邊瞥了一眼道:“既如此,你就把那火眼猴收起來吧。”
酒叟一愣,失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簡單呀,我也有一隻。”高超彈了個響指,火眼猴王宛如從虛空中獻出身形來,而馬甲也從地上鑽了出來,吐了吐舌頭道:“主子,老孫這些年可真蒐羅了不少好東西,嘿嘿。”
“多嘴。”高超橫了他一眼,一側身就坐到了他身上,笑嘻嘻地看着酒叟道:“誠然,火眼猴藏匿了氣息後連神識都難以捕捉地到,不過有這隻猴王在,你那隻小猢猻哪裡還能藏得住身形。”
“火眼金睛呀!”酒叟看了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孫候,倒吸了一口涼氣,皺起橘子皮一樣的老臉,乾笑道:“高掌教真好運氣。”
“一般一般。”高超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道:“真好運氣的是呀。”
酒叟說的好運氣是指高超抓捕的猴王生了一雙能窺破虛妄的火眼金睛。可高超說的好運氣卻是說酒叟剛纔自己沒動手,要不然只怕早死得不能再死了。
酒叟聽得出來話裡地話,卻也沒轍,只得乾笑着裝糊塗。
其實高超也是剛剛纔曉得火眼猴竟然有藏匿氣息這門本事,想想之前孫候要逃走時,倘若它不是太過匆忙,真玩上這一手,只怕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溜走,要說是好運氣,倒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