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者有四處地方十分詭異。
第一處自然就是他死亡時的狀態,被綁着吊起來,雙腳還有紅色腳環。
第二處便是屍體的穿着,死者是男性但穿的是女性的吊帶裙衫。
第三處就是被精心打扮,腮紅眼影。
第四處則是他的脖子,我現在還記得昨天我坐在車上,看到這具穿着古怪的屍體脖子立得筆直,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的那副驚悚之景。
我現在看着的,是他額頭上的洞。
這個洞不深,破了皮和肌肉,在頭骨處便停下了。
就像我猜的一樣,頭骨的確是開了,只不過只是開了一個很小的口子而已。不過即使是這個小口子,也足以對大腦造成傷害了。
在第一次見到這洞口的時候,我只覺得噁心。現在卻發現不一般了。
傷口處內側的皮肉,雖然有血跡,但血跡比較淡。而且有一些地方很乾淨,傷口也是泛白的。
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清洗過。
可如果真要是清理過,但還是有許多地方有血跡也說不過去啊?而且無血的地方也毫無規律可言。
我擡頭向那主任問道:“屍體處的傷口一直都是這樣?”
“是的!”主任點了下頭,也知道我心理的疑問,於是他接着開口他答道:“在我學的知識裡,關於這一點也解釋不通。按理說即使是死後弄出了一個這樣的傷口也是會流血的,而且血跡也不會是這樣。“
“這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兇手在弄出了這個傷口後,等到血幹了又朝着這傷口潑了點水,倒導血跡沒有完全衝乾淨,有的地方有血,有的地方卻露出了肉。”主任一臉疑惑。
“還不止這樣!”我鼓足勇氣湊到了死者傷口前,這又讓我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我一邊說着,一邊把一根手指伸進了傷口裡,“傷口處的肉比起普通的肉看起來更加緊緻一點,似乎有點收縮!”
“嗯?”主任輕聲呢喃了着,“這也能看出來?看來法醫學和外科醫學還是有不同的。”
聽到這話忍不住一笑,這主任是誤會我是學法醫的了。
我剛想向他解釋,眉頭卻不禁一皺。
我的手已經摸到了傷口內側的肌肉上,我輕輕撫了一下,想要用《麻衣相術》中的相肉法好好看看,可這一撫居然有一塊呈片條狀的碎肉被我從那傷口撫了下來。
我沒有再說話了,又輕輕地一撫再度弄下來了一些。
把這些碎肉弄到手指上,我拿出來讓其他人看。“我輕輕碰了一下,這些肉就掉下來了。”
所有的人看着我手裡的碎肉,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這些肉難道不是死者的?”主任呢喃着開口。
“是啊,如果是直接用尖銳的東西鑿進去,不應該會有碎肉啊?”許成也疑惑地開口。
一旁的慕容潔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會不會兇手先是把額頭上的肉給弄爛了,再把兇器給鑿進額頭去的?”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這卻同樣也說不通。
剛準備開口,倒是楊開槍先一步:“這沒道理,死者的致命傷是脖子上的勒痕,也就是說這個傷口是死亡後弄出來的。人都已經死了再鑿這個傷口,用得着先把骨頭外圍的肉給弄爛嗎?難道怕鑿的東西鑿不進頭骨,把這些肉弄爛減少阻力嗎?”
沒有人再說話了,主任從我手裡接過了那些肉,說是要回去檢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
其實我能夠看出那些肉的確是人肉,但是不是死者的我不敢肯定。
除了有片狀碎肉,血跡不均,肌肉收縮之外,這傷口再也沒有其他的不對勁的地方了。
當然,爲什麼兇手要在死者後還弄出這麼大一個傷口,這是最讓人不解的地方。
我嘆了口氣,把手又放回到了脖子處。不過這一次重點放到了脖子下的骨頭和肌肉處。
屍僵已經開始成形了,肌肉已經硬得不像話了。骨頭之前摸過一次,這一次也可以更加肯定脖子的確是沒有受到什麼傷。
可按理說人在死後,肌肉最開始應該是先變鬆馳的。
按照之前的推測,死者應該是被吊起來之後再被勒死。
那在最開始,他的頭應該是先往下垂下去的,就算之後屍僵形成也不可能讓頭再直立起來。
實在弄不準是怎麼回事,我向主任問道:“死者死後頭是直立的是什麼原因?”
“按理說,如果死者死亡後一直是躺着,那頭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如果是被吊起來後再死亡,那隻能說明可能是兇手在死者死亡過後,在屍僵正式形成之前,一直在扶着死者的頭。”主任連忙向我回答。
“扶着死者的頭?那至少得扶一個小時吧,兇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僅僅只是讓死者看起來嚇人一點?”我呢喃着。
主任笑了笑,開玩笑道:“以死者的年紀和他的身體狀況,再加上這個節氣的溫度的話,應該不用一個小時,差不多隻要扶住半個小時吧。”
倒是楊開一臉嚴肅,“不可能有兇手扶住死者的頭的,現場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
“第一次發現死者的時間,是死者死亡三到四個小時之後。兇手完全可以把痕跡抹掉,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我好奇地向楊開問道。
“死者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早上七點左右。在死者家對面是一家包子鋪,我們今天給你買包子的時候問過了。他們昨天和往常一樣,六點開鋪。一直到有人報案,包子鋪的老闆都沒有見過有人從死者家裡進出。而死者家的後門是被反鎖的,還有門栓搭在了上面,也不可能從後門離開。”
當楊開說完之後,慕容潔向我苦笑道:“所以別說是死者死後兇手一直扶着他的頭長達半個小時了,連他受害的那段時間都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跡像。”
慕容潔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現在外頭已經有不少人都說是鬧鬼了。”
“肯定不是鬧鬼!”許成立馬說道,不過當我向他看去之時,卻見到他一臉神秘外加略稍的驚駭,“肯定就是死者父親夢到的那個人。”
“那是個學道的,或者是成了精的妖怪。把死者殺死之後,破開他的頭取了他的魂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會沒有第二個人在場,爲什麼死者的死狀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