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就想起了以前在江家見到的那個木精了,可那個木精早就被我種下落地生根了,這木頭又沒長腿,怎麼可能跟來?
再說了,聲音也不像。
這會兒小白胖倒是呼哧呼哧的追上來了:“師哥你跑的也太快了,我差點沒跟上你……哎,我剛纔想出來,溼蠟陀翻譯過來怎麼說了——血池。”
血池?這不是十八層地獄之一嗎?
小白胖看着那扇門,說道:“師哥,你說那個抓了咱們同伴的,肯定是有目的吧?他的目的,會不會,就是……”
我知道小白胖的意思,抓他們作爲誘餌,再引着我們上套,最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跟蜈蚣砸頭的徵兆,正合上了。
小白胖接着循循善誘:“我看,這沒準就是那個遮婆那的陰謀,你看要不這樣——咱們兩個,先上去取靈骨,取了靈骨之後,那個遮婆那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到時候再救同伴,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小白胖這話看似有道理,但是我擡起頭看了看遙不可及的塔頂,卻沒答應。
上頭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萬一我出了點什麼事兒,他們幾個人的命,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小白胖看我一意孤行,嘆了半天氣。只好跟在了我身後,我說你要是害怕,可以找個安全的地方等着我。
小白胖把眼一瞪:“安全的地方?你幫我找一個?”
這倒是把我給堵住了——這個地方,黑漆漆的,像是隨時能從陰影裡闖出個什麼怪物,真說不好哪兒安全。
小白胖嘆了口氣,就把袖子給擼上來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主要你們要是死了,那個塌了的走廊我也跨不過去。”
這話倒是挺讓人感動的。
我剛要說話,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又聽到了一陣嘆息的聲音——又是那個嬌柔的女聲。
拿過手機往後一照——還是沒人。
倒是小白胖瞅着我莫名其妙的:“師哥,從那個夾骨層出來,我看你就有點怪怪的,別是撞邪了吧?”
我一個吃陰陽飯的撞邪,說出去,那不是光屁股推磨——轉圈丟人嗎?
就算真的撞邪了,也不能聲張出去,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於是我就擺了擺手說你想多了,真要是有邪祟想撞我,雄者吾有劍,雌者納之。
小白胖聽了肅然起敬,挑起拇指就說我是個真英雄。
我也活動了活動筋骨——反正瀟湘沒在身邊,沒事吹吹牛逼,真是神清氣爽。
可還沒爽透,我就又聽見了那個嬌柔的聲音,像是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
我還真沒聽過那種聲音。
瀟湘的聲音是空靈絕美,但是不接地氣,白藿香很少對我笑,笑完往往還會瞪我,而這個聲音——嬌媚又輕柔,要是花朵綻放的時候有聲音,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而且……剛纔能從綠門那逃出去,也多虧了她了,目前看來,也不像是要害我。
還是老規矩,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我讓小白胖在後面等着,自己先在門口望氣。
從生人氣上看,大家應該生命無虞,我暫且鬆了口氣,可再一細看,就看出來了,其中真的像是有個別的東西。
青氣!
而且,那個青氣特別澄澈——青氣越澄澈,那這個東西得道也就越高!
有靈之物見的也不少,前一陣子甚至連螭龍和虺都見到了,可哪怕螭龍和虺,都沒有澄澈到這種程度。
臥槽,難道這就是白虎局鎮物,那個遮婆那?
不愧是白虎局的鎮物,白虎局不是你想來,想來就能來。
小白胖看我如臨大敵,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師哥,你行不行啊?”
我沒搭理小白胖,一把就將門給推開了。
我還留了個心眼兒,推開了左邊那扇門,自己卻偷偷藏在了右邊——真要是衝出來個什麼東西,給他來個聲東擊西。
可意料之外,並沒有東西出來。
我一皺眉頭,就衝着裡面喊:“程二傻子?啞巴蘭?”
“哥!”意料之外,啞巴蘭的聲音十分興奮的就響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可啞巴蘭這話還沒說完,冷不丁就給卡住了,像是被誰給捂住了嘴一樣。
我心裡頓時就緊了,立刻說道:“啞巴蘭?你們幾個都沒事兒吧?”
說着,剛要一腳邁進去,忽然就聽見了程星河的聲音:“你個傻狗,想你哥死啊?七星,你他孃的千萬不要過來,抓我們那玩意兒設了套,就是想讓我們把你引進來——門口有東西!”
東西,能是什麼東西?
我連忙問道:“你們幾個怎麼樣?”
程星河答道:“我是沒事兒,不過……”
話說了一半,他卻給卡回去了:“總而言之,你把你平時的雞賊勁兒拿出來,千萬別中了圈套!”
我還聽出來了,他說自己沒事兒,難道其他人有事兒?
我立刻去看他們幾個的命燈,心裡頓時就沉下來了——其中有一個人,命燈眼瞅着就要滅了!
我哪兒還顧得上別的,舉起了手機就想往裡照,可對方似乎早有防備,手機光一亮,一陣振翅的聲音就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像是一大羣什麼東西衝着光飛過來了。
空氣中有一陣焦苦的味道,像是有毒!
我知道不是善茬,甩手把手機利落的扔在了外面,果然,那一羣東西奔着光源就飛過去了,密密麻麻就把手機給蓋上了。
我捂着腦袋蹲在了一邊,覺出頭上落下了很多粉塵——瞎蛾子。
這下沒了光,我是屁也看不到,把粉塵給劃拉開,我接着就問:“誰出事兒了?”
程星河還猶豫,啞巴蘭大聲說道:“藿香姐!哥,你快想想法子吧,藿香姐打剛纔就沒動靜了……”
臥槽,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其他人受傷還好說,可白藿香受傷那就壞了——誰能救她?
眼瞅着那三盞命燈,沒幾分鐘就要滅了,哪怕裡面下刀子,我得進去救人。
不過,越到了着急的時候,就越不能慌——我要是再送了人頭,那白藿香就更沒救了,說起來,這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一尋思,就四下裡摸了摸,還真從一個架子上拿下來了一個燭臺,直接扔了進去。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先來個拋磚引玉。
燭臺進去了之後,菇滋菇滋原地轉了一圈,每一圈都跟撞在了我心上一樣,可沒想到,轉完了也就完了,他孃的沒有什麼東西出來啊!
這就尷尬了,我連忙問道:“這裡的陷阱到底是什麼?”
程星河也傻了:“不對勁兒啊——這裡肯定有東西!”
我盯着白藿香的命燈,眼瞅着越來越弱,喉嚨更緊了,那玩意兒還真夠雞賊的,就知道我必須抓緊進來——她已經耽誤不了了。
去他媽的,我索性心一橫,就賭我屬龍的長壽,這次死不了!
於是我攥緊了七星龍泉,一腳直接邁進去了。
可這隻腳剛一落地,那個嬌柔的女聲再次急切的響了起來:“腳下!”
腳下?
幾乎是馬上,我忽然覺得,地面不對……明明燭臺滾進來的時候,聽聲音妥妥是木地板,可我一腳下去,卻跟掉進了沼澤裡面一樣,像是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一腳就陷下去了!
還好那個聲音提醒的及時,我身體比腦子反應的快,另一隻腳運了氣,蹬在了門檻上,凌空一躍,一隻手抓住了門框,直接拔地而起,掛在了半空。
可身子剛掛穩當,我一身就毛了。
陷進去的腳碰上的好像是個活物——竟然跟着我抽出來的腳,黏膠似得攀附到了我的腳脖子上,慢慢往上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