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看着慕容言奔去的方向,也有些不解,但是卻不曾多言什麼。水洛煙很快收回了眸光,若有所思的斂下了眉眼,突然,她擡起頭,看向了慕容修,慕容修挑挑眉,等着水洛煙開口。
“會不會是……夏淺兒?”水洛煙提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又道:“睿王和夏淺兒到底是?”
“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突然,慕容修這麼開口道。
“……”水洛煙半天沒說出話,看着慕容修一臉的抽搐。
慕容修卻突然但笑不語。水洛煙的額頭上三條黑線飄下。一直以爲慕容修冷淡,再見時,覺得這男人偶爾刻薄。但是今天才發現,這男人不信如此,還帶了點冷幽默。好好的慕容言被比喻成了狐狸,而夏淺兒則比喻成了葡萄。吃不到葡萄的狐狸,那麼天天都要想辦法吃葡萄,這見到葡萄了,就忘了形,奔着葡萄而去了。
但,很快,水洛煙轉念一想,這夏淺兒出現在邊陲,不是意味着三娘也在邊陲之地嗎?水洛煙的眸光又突然看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柳名伶?”慕容修知道水洛煙在想什麼,突然開口說着三孃的名字。
水洛煙轉過身看着慕容修,點了點頭,沒否認慕容修的猜想。只聽慕容修又道:“有緣自然會再見。總覺得你三娘不是這麼簡單的人。”
“此話怎講?”水洛煙問着慕容修。
慕容修卻突然說了一些毫無邊際的話,道:“大當家的少爺,我猜應該是唐睿。商周皇族唯一的後裔,應該說,真正嫡親的後裔。唐睿沒有光復商周的野心,但是不代表別人沒有。何況,唐睿周遭也有不少曾經的皇親國戚,或者連唐睿都不知道人的存在,有些事情,不見得那麼簡單。”
水洛煙皺着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慕容修。他這沒頭沒腦說的話,更是讓水洛煙無法把這些事情聯繫到一起。
“這和三娘有什麼關係?”水洛煙皺着眉問着自己的疑惑。
“柳名伶當年是讓水天德落馬的真正幕後指使。”慕容修突然呢說起了水天德的事情。
“什麼?”水洛煙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修。
柳名伶的身份有些神秘,水洛煙很早就有所猜測。但是慕容修此刻卻突然說水天德落馬的事情和柳名伶有關係,這不免讓水洛煙有幾分不解,這慕容修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猜的。”慕容修看着水洛煙給了答案。
“……”水洛煙接不上話,看着那神色裡顯得有幾分不負責的慕容修。很少見到慕容修會說這般沒有肯定結論的話。
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煙,說了他的猜想,道:“柳名伶,一代江南名妓,多得是富賈商豪,更不乏京城名門之後前去。何況,以柳名伶的名聲和美貌,也不少人提出了要娶她爲正室。爲何偏偏要嫁入將軍府,雖說是三夫人,但是卻只是水天德的侍妾,這不合理。若說柳名伶愛水天德,那麼,絕非說,在水李氏死後,她還想離開將軍府。要知,你的母親徐氏,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和柳名伶爭的機會。”
說着,慕容修停了停,看着水洛煙,才繼續道:“而一直跟在柳名伶身邊的夏淺兒,身份卻沒這般簡單。她神似水天德最早的副將夏江。夏江雖然是副將,但才華卻高在水天德之上,水天德的不敗戰績,早期很多都是夏江在幕後操控戰局,但夏江最後卻一次在殺場上意外身亡,很多人都纔想,是水天德害怕夏江有天取代自己,而下的黑手。”
“什麼?”水洛煙看着慕容修,一臉的不敢相信。
慕容修又繼續說了下去,道:“而夏江的夫人那時已經懷有身孕。夏淺的年紀還比水洛豔大上一年。所以,不得不這般猜測。”
“但是,三娘是江南名妓早已經多年,這又如何解釋?”水洛煙很快提出了她的疑惑。
“夏江有一個小女兒,從小走失。而夏江若回京城,也定會下江南,會一會柳名伶,無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噓寒問暖。若非如此,水天德又豈會認識柳名伶?”慕容修給了水洛煙答案。
慕容修的解釋顯得合情合理,但是,水洛煙卻隱隱的仍有幾分疑惑,說不上來,也道不明。
“也許,三孃的身份不是如此呢?”水洛煙最後還是把心裡的猜想說了出來。
慕容修挑挑眉,道:“無論柳名伶是什麼身份,有何種目的,只要她無任何害你之心就好。”慕容修停止了這個話題。
水洛煙也不再應承,點點頭。
馬車安靜的朝着山莊的方向而去。而慕容修似乎有若無其事的趴在水洛煙隆起的小腹之上,仔細的聽着肚子裡胎兒的動靜,一臉的滿足。
而水洛煙則一直皺着眉頭,想着慕容修先前的話,有些不解,卻也覺得事情絕非這般簡單。她分明記得,柳名伶當時和夏淺兒還提到了太師傅這個話……但,柳名伶看向夏淺兒的眸光裡,卻是多了幾分的溫柔。
但,很快,水洛煙舒展了眉頭,不再多想。因爲,對於柳名伶,她感覺不到一絲欲害自己的心。
馬車終於在山莊的門口停了下來,意外的卻發現慕容言竟然也已經回到了山莊。水洛煙挑挑眉,看着慕容修,慕容修回看了她一眼,兩人都默不作聲。慕容修小心的攙扶着水洛煙下了馬車,並沒任何人開口問着慕容言剛纔發生了何事。
慕容言的臉色說不上是難看還是失望,只是顯得有些沉默。
“四哥,四嫂。”慕容言先開口打起了招呼。
慕容修點點頭,水洛煙看了眼慕容言,欲言又止。慕容言倒是徑自說了起來,有幾分自嘲,道:“對她,總是追不上,就好似抓到了,很快又會消失不見。她總像藏了許多許多的秘密,一點也不願意對你說。四嫂,是不是很無能!”
水洛煙向前一步,但她的手心卻被慕容修緊了緊,水洛煙看了眼慕容修,纔對着慕容言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有些事情,時候未到。”
“四嫂,謝謝,很多話被你這麼一說,似乎豁然開朗。”慕容言看着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少了許多桀驁不羈,多了幾分落寞。
水洛煙點點頭,不再開口。慕容修拍了拍慕容言的肩膀,便擁着水洛煙朝裡走了去。兩人走到花園時,卻正巧看見百里行雲和姬蓮紗兩人在涼亭裡,不知在爭執些什麼,姬蓮紗揹着身對着百里行雲,百里行雲的臉色也顯得極爲不好。
“我看我們還是繞路吧。”水洛煙皺了皺眉,對着慕容修道。
慕容修沒有意義,擁着水洛煙換了一個方向,重新繞回他們的主屋。卻不曾想到,百里行雲已經看見了兩人,開口道:“看都看了,走什麼走。”
水洛煙被百里行雲這麼一說,也大方的轉過身,看着兩人,姬蓮紗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她對着姬蓮紗點點頭,纔對着百里行雲道:“不走怎麼辦?留下來看熱鬧?喲,什麼時候百里谷主這麼大方了?”
“哼。”百里行雲的語氣聽起來顯得不那麼好。
姬蓮紗匆匆福了福身,請安道:“少爺,夫人!”
“說你就是沒出息,難怪在姬家人人都可以欺負你。人人欺負你,你還傻的護着姬家的周全。”百里行雲見到姬蓮紗如此,立刻開口損着。
“……”這個百里行雲刻薄,還真是不分人。水洛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慕容修則站在原地,默不吭聲。
突然,百里行雲又對着姬蓮紗開口就是一頓罵,道:“姬家的人以爲你是傻子,可是,你真的是傻子嗎?傻子也就只是保護色。姬家的人,若知道你是解毒的高手,還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你?西域王還會放過你?你現在回姬家,自尋死路?還是迫不及待的把這些發生的事情要告訴姬家的人?告訴西域王?”
百里行雲有些口不擇言,“也是。你不是西夏人,來的目的本就是細作。只是,你太無能,西域王也就是隻是姑且一試。你這心可還真是忠心不二。對着一屋子幫你的人,顯然漠不關心。不是一心想着離開姬家,離開西域王。而如今,你真的有這個機會,只要聽到西域王對姬家下了手,你又心急的飛奔而回,欲探究竟,若就是一個陷阱呢?引你回去的陷阱呢?你要知道,你原先也可是晉王府的人!”
“夠了……”姬蓮紗難得一陣低吼,顯得有些泣不成聲。
水洛煙不滿的看了眼百里行雲,罵道;“你站什麼時候身份兇她?”
“我……哼,真是不識好人心。若她真回去了,以姬家人的手段和西域王的手段,就算她不說,能知道你們還活着,也不是難事!到時候,真的就是天下大亂!”百里行雲又快又急的說道。
“不要再說了!”姬蓮紗的聲音開始變成嘶吼。
水洛煙安撫着姬蓮紗,而慕容修在水洛煙的暗示下,也警告的看了眼百里行雲。慕容言在一旁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百里行雲被慕容修這麼一看,冷哼一聲,轉過身,不再看着姬蓮紗。
水洛煙也不知該說什麼,道:“若你想走,我絕不阻攔。而我也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若你是這樣的人,有害我和少爺之心,你也早就下手,無需等到這一日。”
“夫人……”姬蓮紗看着水洛煙,喚着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笑,沒說什麼,姬蓮紗,卻突然繼續開口道:“以前,江湖有一個傳言,是關於前商朝的傳言。說是前商朝留下了巨大的寶藏,若誰能得道,纔是真正的霸主。只是苦於無任何人找到這個寶藏。但是姬家的先祖卻知,寶藏的秘密在一個鐲子上。”
姬蓮紗說着,看了眼水洛煙,視線也落在了水洛煙的手腕之上。
“正是夫人手中的鐲子!”姬蓮紗給了肯定的答案。
慕容修、水洛煙、慕容言三人面面相覷。而百里行雲也皺起了眉頭轉回了身,所有人把視線都落在了姬蓮紗的身上,看着她,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水洛煙沉了沉臉色,卻突然開口道:“鐲子和寶藏有關又如何?畢竟連前商朝的人都無法找尋到鐲子的秘密,不是嗎?”
“但是姬家的人卻知。姬家的先祖意外得到了一個手箋,上面用前商朝很古老的文字寫的。就有關於這個鐲子的事情。可惜,這個手箋並不完整。姬家的人也曾想過找全手箋,但是卻顯得困難重重。”姬蓮紗說出了驚人的話。
水洛煙看着姬蓮紗,有片刻反應不過來。突然,她明白了,姬蓮紗見到自己的第一眼,爲何有這般詭異的眸光,而後把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中,但卻什麼也不說,默然的離開。
沉了會,水洛煙指向了自己,對着姬蓮紗說道:“這個鐲子的秘密和我有關,是嗎?又或者說,想找到寶藏,我是關鍵人物?”
“夫人真的是冰雪聰明。”姬蓮紗點點頭,不否認水洛煙的說辭。
“怎麼可能!”百里行雲比誰都先開口,駁斥着姬蓮紗。
姬蓮紗卻沒看向百里行雲,而是徑自對着水洛煙解釋道:“那手箋上寫到,鐲子帶着巨大的寶藏沉睡,一位來自東方的女子,會帶着寶藏重新歸來,改變歷史。後後面應該還有很長的話,卻再也找不見。”
姬蓮紗把自己知道的手箋的內容告訴了在場的人,但最後那視線還是落在水洛煙的身上,道:“當手鐲出現在夫人手上的時候,我直覺的認爲,那個人就是夫人。因爲鐲子帶着靈性,認主人。所以,夫人用計讓人以爲鐲子已經碎的時候,其實也不乏是個好事,不然,鐲子在外,始終都是會惹來麻煩。姬家能得到手箋的一部分,那就證明,剩下的部分也可能是落入了別人的手,也可能是真的埋葬於地下。”
所有的人,聽到姬蓮紗這麼說,都顯得幾分沉默。
“既然你知道這些,回姬家的目的是?”慕容修突然開口問着姬蓮紗。
姬蓮紗道:“想悄悄回去,偷出手箋,也許有什麼發現。這手箋很長一段時間,在姬家是一個寶物,不得私自碰觸。但是漸漸的,隨着寶藏變得不肯能,這手箋也就成了一卷廢紙,我想着,回姬家也許能找得到。”
停了停,她很認真的看着水洛煙,又把視線落在了慕容修的身上,道:“也許,會有幫助。少爺是個大智若愚的人,若是帝王,定能爲百姓着想。西域王也不會如此蠢蠢欲動,這一來,兩邊邊境都相安無事。姬家無論對我如何,至少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不曾害過我,惦記着,也總是無錯。”
姬蓮紗說的很平靜,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冷豔的容顏裡,隱約透着一絲的無奈。
百里行雲冷哼了一聲,看了眼姬蓮紗,纔想多說什麼的時候,被水洛煙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滿的把到最嘴的話收了回去,冷聲道:“婦人之見!”
“婦人之見怎麼了?你都膽子大的把她留在身邊了,也不見得比我高明多少啊!”水洛煙快速的回擊着百里行雲。
“你……”百里行雲被水洛煙堵的一句話也說不上。
“百里!”慕容修冷聲叫着百里行雲。
百里行雲這纔沒話,安靜了下來。水洛煙安撫着姬蓮紗,道:“蓮紗,對於鐲子的事情,到此爲止。你也不用冒着風險回去。手箋既然不見了,那麼,就代表,這也是天意。前朝留下的寶藏,那是前朝的事情,和現在的一切也無關。順應天意。何況,就算沒那些,改奪回的,我也不會放手的。”
水洛煙說的堅定,看着姬蓮紗,不帶姬蓮紗開口,又道:“蓮紗,有些幸福,在手中的時候就要抓着,若錯過了,就也許不會再有。”說着,她看了一眼,在身後有幾分彆扭的百里行雲,又道:“有些人,天性就是彆扭,也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太在意。”
說完,她用手撐了撐腰,似乎有些累了,道:“今天出來太長時間了,真是有些累了。蓮紗,我先回屋裡休息。”
她的話才說完,慕容修已經走上前,問道:“很累嗎?”
“有些,我們回房吧。”水洛煙點點頭。
慕容修便擁着水洛煙朝主屋的方向走去。慕容言看了眼,和百里行雲打了個招呼,也轉身離開。頓時,涼亭裡就只剩下姬蓮紗和百里行雲,一個站在池子邊,一個站在涼亭旁。誰也沒有開口。
“爲什麼,你不和晉王爺晉王妃說實話?”許久,姬蓮紗開口問着百里行雲。
百里行雲看了眼姬蓮紗,道:“你自己爲何不說?”
“我……”姬蓮紗半天沒答上百里行雲的話,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池子,出了神。
這時,百里行雲走向前,在姬蓮紗的邊上站定,雙手負於身後,道:“浪跡天涯不是很好,爲何要放不下心中的那些責任和義務。你惦記着姬家,姬家的人是否惦記着你。你是姬家最後一張牌,可是姬家又會是你最後的靠山嗎?不會。”
姬蓮紗一句話也沒回百里行雲。就這麼一直安靜的看着池子,一動不動。
“我喜歡夫人的性子。這樣豁達的女子太少見。”許久,姬蓮紗纔開口道,“你又能知道,夫人不知道這些事情呢?”她笑了笑,有些嘲諷。
“水洛煙?她怎麼可能知道?”百里行雲一挑眉,問着姬蓮紗。
姬蓮紗道:“就算不知,也許有所懷疑。所以,她當時已經讓我離開晉王府。夫人對有恩於她的人,會十倍百倍的償還。但也一樣,她對少爺的事情,小心又謹慎。既然有所懷疑,她又豈會讓我留在她的身邊。就像我和你的事情,你真以爲她不知道?你太小看她了。”
姬蓮紗的聲音平穩,放佛就在說着一件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情。
“離開,也許有一日,若是轉身爲敵的時候,至少我不會牽絆於她。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告訴她關於鐲子的秘密,也不會當做這個鐲子已經消失不見。”姬蓮紗淡淡的說着,那聲音悠悠然然,幾分哀傷。
突然,百里行雲,走上前,拽住了姬蓮紗,道:“你若回姬家,我便會廢了你!”那話裡帶了幾分的威脅。
“何苦……”姬蓮紗顯得很無奈。
誰知,百里行雲不再開口,突然騰空抱起了姬蓮紗,姬蓮紗來不及驚呼,兩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涼亭之中,不知去向。而這時,看似走遠,卻一直在暗處的水洛煙,才走了出來。看着兩人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許久。
“你怎麼知道,姬蓮紗瞞了部分實情?”慕容修問着水洛煙。
水洛煙這纔看向了慕容修,道:“我能集及時趕去用聖旨救下你,正是姬蓮紗說的。當時我只覺得情況不對,心裡一直很忐忑。而姬蓮紗卻能明白的說出,姬蓮娜在宮中有蠱人,有埋伏。若姬蓮紗真像自己說的這般只是個廢材的話,你覺得她能知道的這麼詳細。若是廢材,可能姬家的每個蠱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說着水洛煙停了停,又道:“何況,姬蓮紗我若沒記錯,應該還是西域王那個神秘的祭司。她所說的手箋,應該是不存在的,而是她所預知的。只是她的預知能力沒那麼強大,僅到此,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精力,再強迫下去,定是要走火入魔。自然沒辦法知道下面的事情。”
水洛煙把自己的觀察,說給了慕容修和慕容言聽,後者驚訝的揚起了眉,看着水洛煙,半天沒說出話。
“所以,我讓姬蓮紗離開王府。一是,她對王府有恩。二來,她和百里行雲有關係。我想,百里行雲會自然找姬蓮紗。那麼,百里行雲應該知道姬蓮紗的事情,也知道該如何處理會比較正確。”她完整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百里不是把姬蓮紗也給帶來了嗎?”慕容言皺着眉,問着水洛煙。
慕容言這話說完,面色變得有幾分凝重。水洛煙看了眼慕容言,才道:“百里行雲平日做事說話,雖然不按牌理出牌,但能把姬蓮紗帶來這裡,就肯定有幾分把握。他不可能拿晉王府開玩笑。”
水洛煙說着停了會,想了想,又道:“姬蓮紗的神色裡,有幾分猶豫。但看的出,不是對我們有害,而是對百里行雲存在猶豫。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管的範圍。”
“恩。我想,姬蓮紗應該就是百里多年前在西域見到的那個女子。百里是那一次從西域回來後,就變得莫名其妙,也不太近女色。”慕容修淡淡的開口說道。
水洛煙挑了挑眉,卻沒再多說什麼。
慕容言的眉頭一直皺着,似乎沉思了很久,突然開口道:“若連西域的人都知道寶藏的事情,那麼江湖上豈不是……”
“是的。我相信,江湖上,對前商朝的寶藏,肯定一直是蠢蠢欲動。只要有人放出風聲,這江湖,自然亂了。”水洛煙笑了笑,一挑眉,冷靜的說道。
“四嫂可是有想法?”慕容言聽出了些不尋常的味道,開口問道。
水洛煙但笑不語,慕容修見狀皺起了眉頭,不等慕容修開口,水洛煙就接着道:“我的少爺,放心,我不會做任何事情,一定會等到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你喲……”慕容修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兩人的身影朝主屋的方向而去,慕容言也不再言語,回了自己的屋中。涼亭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就好似從不曾發生什麼一般。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
時間悄然而走,一日又一日。
“娘娘,累着了吧,坐下謝謝。奴婢看着您這樣,都替您辛苦。”姚嬤嬤端上了今日的點心,看着肚子越來越大的水洛煙,緊張的說道。
水洛煙笑了笑,坐了下來,接過姚嬤嬤手中的湯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姚嬤嬤,今年的春季真是天乾物燥,一點雨水都不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水洛煙看着那一片豔陽天,不免的皺了起眉頭。
這春雨貴如油,本該是連綿的春雨,結果卻變成一片乾涸。從除夕到現在,除了一次零星的小雨外,再沒見到一絲雨水的痕跡。本該是溼冷的春季,此刻也變得燥熱的多,彷彿夏天都悄然來臨,在邊陲,靠近大漠的地方,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你。
“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唉。這樣苦的可是百姓。”姚嬤嬤搖搖頭,一臉的哀嘆。
水洛煙當然明白姚嬤嬤話裡的意思,她也變得沉默的多,看着這天色,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她放下空碗,站了起身。她的小腹已經高高隆起,水洛煙無法平時到自己的腳尖,那微微下墜的感覺,讓水洛煙知道,生產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臨近。
這裡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檢查設備,懷着雙生子,水洛煙總是不免有幾分擔心,這樣的擔心隨着時間的臨近也變得越來越明顯的多。
“夫人,不用擔心,您吉日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這孩子,少爺和您期盼了很久,生下來後,定是萬千寵愛的。”姚嬤嬤看出了水洛煙的擔心,安撫着水洛煙。
水洛煙突然彎了下腰,姚嬤嬤立刻緊張起來,正準備喚人的時候,水洛煙已經淡淡的阻止了姚嬤嬤,道:“別叫,不是要生了,就是他踢了我一下。”
姚嬤嬤不斷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嚇了一身的冷汗。
水洛煙笑了笑,開口道:“姚嬤嬤,幫我把小七喚來,我有些事,想問問小七。”
“好好,我這就去,夫人您就在這裡等着我。”姚嬤嬤立刻點頭說道,又對着一旁的薄荷仔細交代着:“別讓夫人到處亂走,就在這等着,我速速就回。”
“知道了。”薄荷應着。
水洛煙搖了搖頭,對姚嬤嬤的緊張幾分無奈,隨着姚嬤嬤去,也就這麼安分的坐在原地。現在她的情況,走兩步路就開始累,卻是也不適宜做些什麼。等小七來的間隙,水洛煙又有幾分昏昏欲睡,倚靠着躺椅,就這麼閉起眼睛假寐着。
沒一會,姚嬤嬤就帶着小七到了水洛煙的面前,輕輕喚道:“夫人,小七來了。”
“小七見過夫人。”小七對着水洛煙請了安。
水洛煙這才睜開了眼,揮了揮手,姚嬤嬤便退到了一旁。這時,水洛煙才道:“最近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這……”小七顯得幾分猶豫。
慕容修曾經交代過他,這段時間,不允許水洛煙接觸任何勞心勞累的事情。水洛煙也很合作,不曾過問,這突然聞起來,真讓小七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了半天,小七還是如實告知。
“回夫人的話,這段時間來,天氣不好,農民的莊家收成也不好。而皇上在這段時間,又加重了賦稅,來滿足自己的私慾,這更讓民怨四起。百姓諸多抱怨。收成減少,而不少糧倉都開始儲量,想賣高價,賺一筆橫財,這更加重了百姓的負擔。商鋪的生意也明顯的不好做了,遠不如去年,我們的商鋪,也一樣受到了影響。”
小七仔細的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的和水洛煙說起。
那口氣說道後面的時候不免的也有幾分的憤慨。是對慕容澈這種行爲的不滿,也對現今天下局勢的不安。
“朝中官員,何種反應!”水洛煙又開口繼續問了下去。
小七道:“皇上登基後,朝中的官員大部分都是他曾經的心腹,自然不可能對他有所不滿,更是阿諛奉承。少部分先皇在的時候的忠臣,人微言輕,起不到任何作用。這些清官,一生廉潔,和那些貪官污吏,是截然不同。那些人,中飽私囊,哪裡還管得了百姓的死活,真正把百姓記掛在心的好官,都是兩手空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小七說着,不免的也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
水洛煙很安靜的聽着,半天沒吭聲說一句。小七仔仔細細的全說完後,就站到了一旁,不吭聲。兩人安靜了許久。
突然,水洛煙開口又問道:“那邊陲這邊的情況如何?西域那邊呢?”
小七楞了下,道:“西域那一帶,自從皇上登基不久後,就不斷的有些小衝突,但那邊駐派的兵力也搓搓有餘應付。而且,那邊的戰亂相較於邊陲,更是少上許多,也算是安定,所以,那邊的士兵和將領們,相對鬆散,對真的聯合起來攻打西夏,那麼,就顯得危險得多。”
雖然不知,水洛煙這麼問的目的是爲何,小七還是如實的回答了水洛煙。
“而邊陲這邊,龍將軍來了以後,是真的安定了不少。不用暴力,軍紀嚴明。就是今年這收成,加上邊陲的氣候,恐怕也是……”小七搖搖頭,說的有些擔心。
水洛煙又沉默了許久,沉默的讓小七以爲她已經睡了着。就這麼在原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顯得幾分尷尬。
“小七!”慕容修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叫着小七。
小七被嚇了一跳,這下站在原地更是動彈不得。這時水洛煙纔開口道:“是我問小七的。”
接着,水洛煙不給慕容修任何再開口的機會,道:“小七,用商鋪的影響力,商鋪所在的地方,都不允許藏糧,提高價格。若有這樣的商鋪,給予警告。對百姓,一定要用原先的價格,就算我們虧些也沒有關係,這樣一來,久了,好處自然就會看得出來了。民心,纔是關鍵,這是比黃金還好用的東西。”
“是。”小七點點頭。
“剩下的,再從長計議。”水洛煙說完,揮了揮手,小七點點頭,立刻退了下去。
“煙兒……”小七退了下去,慕容修無奈的叫着水洛煙。
水洛煙站了起來,有些吃力的踮起腳尖,對着慕容修的脣,就是一個吻。慕容修被水洛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楞在了原地,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道:“修,我愛你。”
“……”慕容修難得有些傻的杵在原地,張口欲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姚嬤嬤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最後揮了揮手,示意薄荷和小七都離開此地。很快,主屋外面的小院,就剩下水洛煙和慕容修兩人。
“不要緊張。我這個要生孩子的人,都還在這安穩着。你這要坐爹的人,就已經這麼緊張。不好的哦,要放鬆。嘿……”水洛煙在寬慰着慕容修。
慕容修眼裡的緊張不言而喻,越是看見是水洛煙臨近生產,他的神經每天都在緊繃的狀態。那本該是到了有陣痛的時候再去請來的穩婆,此刻也都已經出現在山莊內,隨時準備着。
“煙兒……”此刻的慕容修,除了喚着水洛煙的名字,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水洛煙仍舊在笑着,突然開口對着慕容修道:“和我說些你小時候的事情,跟着你師傅,或者和百里行雲、慕容言在一起的那些事情。”
“好……”慕容修的手從水落煙的腰身穿過,扶着她,並在背後輕輕的替她揉捏着,慢慢的說起了他以前的事情,水洛煙靠在慕容修的懷裡,安靜的聽着,任着慕容修空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水洛煙安靜的額聽着慕容修曾經一些嬉笑逗趣的事情,真不曾想到,慕容修也有這般的時候,不免的悶笑出聲。慕容修看着偷笑的水洛煙,狀似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但嘴上的話也不曾停下。
“修。”水洛煙突然叫着慕容修。
慕容修一挑眉看着水洛煙,道:“恩?”
“你以前就不曾有喜歡的女子?”水洛煙問着慕容修,“比如你的小師妹飛雪,飛雪是個不錯的姑娘家,你都不曾動過心?那晉王府內,各色美女,雖懷有目的,難道你也不曾有過想法?而行走江湖,更多的是行俠仗義的女俠之輩,也沒有入眼的?”
慕容修被水洛煙這麼一問,怔了怔,半天沒答上話,臉色閃過一絲不自在。
“真讓我說對了啊?那怎麼最後還找上了我呀?”水洛煙倒沒生氣,戲謔着慕容修。
“煙兒在我心裡,獨一無二。”慕容修最終就只這麼說了句話。
說全然不曾動心,那是和尚。但是,動心到想不顧一切的留在身邊,那真是沒有。水洛煙,在慕容修的世界裡,也是一抹意外。曾經,他覺得未來的晉王妃,只會是一個對他有利的人,就連最初娶回水洛煙,也是帶了幾分目的。
只是,這戲,荒腔走調,變了樣,有些事情,就是有些不可控制。
“逗你的,這麼認真幹嘛?”水洛煙取笑着慕容修。
“只要是煙兒提的問題,我都會認真。”慕容修倒是答的一本正經,突然又道:“唯一不願的,就是煙兒這心裡若藏了別人,我挖都會把那人掘地三尺……”說着,還真是有些咬牙切齒。
水洛煙被慕容修給逗笑了,但是,就這麼輕輕一笑,那小腹似乎越發悶悶的疼痛,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原本鬆散的手,突然抓緊了慕容修的手。
慕容修見狀,神色一冷,問道:“煙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水洛煙勉強的對着慕容修笑了笑,來不及開口多說什麼,那下身已經傳來了陣陣暖流,順着大腿滑落在地。水洛煙想也不想的就開口道:“修,來不及了,快扶我躺下,我的羊水破了,要生了!”
水洛煙這麼一說,平日冷靜的慕容修頓時也變得慌亂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水洛煙搖了搖頭,吃力的喊道:“姚嬤嬤……”
慕容修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跟着喊道:“快來人,夫人要生了。”
姚嬤嬤在外聽到,立刻跑了進來,慕容修這纔有了動作,把水洛煙騰空抱起,快速的朝屋內的方向奔跑而去。
------題外話------
煙兒要生孩子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