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深夜。
蓮衣被關在天牢最深處的刑私間中。
這裡面,空無一物,連一張僅供她躺下睡覺的牀都沒有。
有的只是一邊暴室之中不斷傳來的被審訊的犯人的慘叫聲。
時至深夜,天牢之中慘叫聲卻是不斷。
蓮衣身上四肢都被套上了鐵鏈子,靠在冰冷的牆上,她笑了。
蒼白燭光映襯之下,她的笑,絕望且無力。
與柯七葉作對,她終究是輸了。
輸在哪裡了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以爲自己的計劃足夠周全,回春樓的一舉一動,魏巢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她掌握在手中,只是沒想到,柯七葉比她更周全,她握準了皇上的性子,提前收買了魏巢,提前收買了昭火,他們,替她演了這一齣戲,將他們所有人都套在裡面。
今日朝堂之上,魏巢上朝表示自己並未生病,也並未見過什麼昭火。
昭火覲見,雖是吊兒郎當,但是說的話卻是與魏巢無異。
而即墨染手中那一紙所謂的昭火所寫的證明,上面的字跡也並不是昭火的。
這所有大反轉的一切,都在指出即墨染說謊了,欺君之罪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輕饒。
更何況還是勾結朝中大將,居心叵測。
即墨騰當即大怒,將即墨染下令禁足在皇子府,沒他旨意不得與外人接觸。
而她更是在朝上被滴血認親,被指出與魏巢並無半點血緣關係。
什麼丟失多年的女兒,到頭來不過是她滿口胡謅的一個謊言罷了。
她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卻是不甘心。
柯七葉,那個她本最該感謝的人,那個將她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人,還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要,她想要權利,能夠決定人生死的權利。
所以那時候她纔會暗中與即墨染的貼身侍衛勾結,只是沒想到竟然那麼快的就暴露了,柯七葉沒有殺她,卻是替她易了容,爲她換了個身份,要她遠離閬苑。
她不甘心就那樣遠離,想要留在柯七葉身邊,但是她身邊的那些人,雲宮之中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要她死,她知道,只要一旦柯七葉鬆口,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她慌不擇路,不想將自己的性命押在柯七葉身上。
直到在逃跑的時候遇到了那些人,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不了頭了。
後來換了身份成了蓮衣進了四皇子府,與他交易,只要他信她的話,他便會做上皇位,而她只要他坐上皇位之後的一個妃位,他當然是樂意至極,他有野心,卻沒有實力,他也知道自己需要幫手。
她所說的關於魏巢的事情,讓他決定信她,再者,她的那雙眼的神韻極像柯七葉,叫他喜歡得很。
他願意留她在身邊。
就在蓮衣陷入回憶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天牢的走道上響起,最終停在她的牢房前面。
她依舊是定定的看着手上的污漬,沒有扭頭。
耳邊是獄卒開門的聲音,緊接着,那沉重且焦急的腳步來到了她面前。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蓮衣臉上,將毫無防備的她狠狠的扇在了地上。
“你這個賤人,你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麼?原來你都是在騙我,你根本不是魏巢的女兒,難怪中間有一段時間魏巢對你不冷不熱的,他肯定早就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兒!!!”即墨染怒不可遏,揚起的手掌還要在落下的時候,卻被蓮衣突然投射過來的那個目光給震懾住了。
她的那雙眼睛睜的太像柯七葉了,就算是這樣平靜的看着他,也注意叫他心中發寒。
“呵呵。”蓮衣嘴角溢出了血液,沒有去擦,她緩緩的站了起來,直視着即墨染,冷冷一笑,道,“殿下當初若是真的在意我是不是魏巢的女兒,爲何不在我說出關於魏巢的秘密的時候就讓我與魏巢做個滴血驗親?殿下不想,因爲你以爲魏巢信了。
但是實則是,魏巢剛開始是信的,只是之後得了某些人的敲打,他知道了真相,卻在殿下面前演了一齣戲罷了。”
“你說什麼,誰的敲打,你什麼意思?”
“殿下你知道真正的魏巢的女兒是誰嗎?”蓮衣緩步靠近即墨染,嘴角的笑,迷幻且不真實,“是回春樓的青黛,殿下當初最喜歡的回春樓的歌姬呀!哈哈哈哈哈!!!!”
“青黛,怎麼可能是她,你,你怎麼知道的?”
即墨染不可思議的望着蓮衣,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太危險了。
自己當初就是太蠢,才輕信了她的話。
“因爲我,是漣漪呀,當初殿下的侍衛的小相好,漣漪呀!!”蓮衣突然笑了起來,走到即墨染面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我是回春樓的漣漪呀,殿下不認識我了嗎?哈哈哈,你不是很想知道回春樓背後的人是誰嗎?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你可聽好了。
她就是你心心念唸的柯七葉,柯七葉就是雲宮宮主,她,是你惹不起的人,你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老是輸給即墨樺了吧,因爲柯七葉願意站在即墨樺那邊,而你,她肯定是恨你的。
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動你呢,現在動你,肯定會叫你在北疆的二哥有所醒覺,也是,整個皇室之中,就屬你最蠢,你又如何知道怎麼識人辨事呢?哈哈哈!!!”
蓮衣說完,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
笑聲尖銳,幾乎將人的耳膜扯破。
“漣漪,你,柯七葉,你是柯七葉指派在我身邊的奸細?”即墨染不可思議的看着蓮衣,他終於明白了,她來到他身邊的第一天就殺了他的貼身侍衛,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Www_TTKΛN_C〇
“殿下,如今你大勢已去,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如今該想想的,是如何保住你的那條性命,柯七葉這麼恨你,只怕不要你的性命她是不會罷休的!”
蓮衣說完,不再看即墨染,坐在了天牢角落。
“你這個瘋子,我要殺了你!!!”
即墨染激動不已,當即從身上拔出匕首要刺向蓮衣。
“殿下當然可以殺我,只是不知道明早這消息傳到陛下的耳中,陛下會怎麼想呢?”蓮衣依舊淡然,“陛下肯定會想,你與我只見肯定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所以你纔會對我痛下殺手,哈哈哈,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蓮衣的笑,叫即墨染打了個寒顫。
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實是真話。